时安染怒不可遏，这男人怎么能这么霸道。
只是她一时情急说出的话，却让盛怒的莫承献堪堪愣住。
时安染转眸看他一瞬间怔愣的脸，心猛地一沉，该不会真的……
还没等她印证她心底的想法，莫承献就已经开始咄咄逼人，“喜欢你？你也配？一个因为钱爬到我床上的女人？”
听到他嘲讽的话语，时安染像是幡然醒悟一般，没有大吼大闹，而是慢慢黯下了眸子，随之而来的是久久的沉默。
是啊，她不过是个为了钱爬上他床的人，她不配。
当她决定和莫承献发生肉体关系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送入了地下深渊。
从那以后的时安染，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千金，而是一文不值的床上情人。
这样的自我定义让她深深陷入痛苦，她好像真的就是这么差劲的存在。
蓦地，眼眶湿了。
再接着，泪水也随着心中的想法倾泻而出。
……
她不是这么差劲的人，她不是——
“哭什么？！”莫承献箍着她下巴的手松开，剑眉深深拧起，抬手用指腹擦去她的泪水。
这女人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刚才直接偃旗息鼓了，现在还哭了，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他说的话狠了？
“莫承献，你没资格这么评价我。不是你的强迫，我沦落不到现在这样。”
时安染抬头对上他漆黑的瞳仁，声音细软，却字字铿锵。
她的脸上是静静淌落的泪水，眼底的恨意是她坚定的内心。
莫承献看着，却蓦地冷笑出声，好看的眼里满是不屑。
“又装清高了，抹布就是抹布，再洗白也比不过是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抹布。”
他的话字字戳心，戳的时安染一瞬间窒息。
这么不堪的评价她从未听到过，说在她的身上，更是让她难以承受。
“活该你现在躺在这里，就你这种嘴上不积德的人，就该被打！”
时安染一双杏眸充满仇恨的瞪向他，唇瓣微微发着颤，惨白却格外动人。
莫承献听了也不恼，反而勾唇一笑，“可我莫承献命大，没等他把我弄死我先把他全家端了，你说气不气人？”
“疯子——”
“有本事你别靠疯子生活——”
话落，莫承献猛地拉过时安染，惩罚性的咬上她的唇，稍一用力就咬破了她的肉。
他玩味的舔过自己刚咬破的伤口，吸吮着慢慢渗出的鲜血。
“莫承献，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时安染吸着冷气问道。
“像什么？”
“恶魔。”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鬼。
她在他身边多留一秒她都觉得窒息。
她不要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她不要——
“既然知道我是恶魔，那你也应该知道违背恶魔的代价。”他冷冷道，“我早就和你说过，听话的女人才有好果子吃，我绝不会亏待你。”
“我不要——我只要你放我走！”
“那我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你现在可以彻底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莫承献厉声道，声音冰冷得掉渣。
一种无名的绝望紧紧包裹住时安染的身体，泪水氤氲，她紧紧攥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到底为什么？你不能这么自私，我不想和你继续下去了！”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天天伪装的日子太难受了，尤其让她在龙裔面前伪装，她更是难以演下去。
她真怕她会疯掉。
纸永远包不住火，龙裔总会有一天发现她肮脏的过去，到时候要她怎么办？
她还能怎么办？
……
“但我想和你继续下去——”
……
这句话，从此成为她噩梦的始源。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
她没那个本事让莫承献对她放手，或许真的就像他最初说的那样，等他什么时候想结束，他们之间才会真的结束。
“这样哭是不会赢得男人的同情心的，你要的是在床上哭着求饶。”
恍惚间，莫承献已将她翻身压在床上，一手利落抄过被褥盖在身上，一手已经将两人多余的衣物去除干净……
时安染含着泪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的十指深深陷进被褥，头别过去，一眼不去看这个发了疯的男人。
“时安染——看着我！”
莫承献蛮横地把她的脸转过来，凶狠地说道。
但时安染再次挣出他的手转过脸去，引来莫承献更加的不悦以及更深的发泄……
半梦半醒间，时安染听到一道声音狠狠扎在心底——
“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不会。”
于是这句话开始辗转反侧出来在她的噩梦中，让她想惊醒，却无法睁眼。
再次醒来天已经彻底黑了，时安染收拾好自己，狼狈地离开了莫承献的病房。
她没有直接回看护病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家里。
时安染颓废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中似鬼似人的自己，不争气的又哭了出来。
幸好她没回医院，只是发了短信告诉自己回家了，不然家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被坏人盯上了。
“呜……”
时安染沿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大声哭了出来。
她有多绝望，谁都不会知道。
遇上比撒旦还可怕的男人，她真的不堪一击，那种无力是她二十多年来从未体会过的。
对一个人能害怕到极致，想逃离，却被禁锢的紧紧的，高兴了赏一颗糖，心情不好就随时打入地狱，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要怎么过下去……
心态再好的人，被那种遏制的死死的威胁压迫，也会承受不住吧。
她绝望地仰起头看放在储物柜上的精致剪刀，她的手慢慢伸向前，慢慢地、靠近着那把小巧却尖锐的剪刀……
最后，那只白皙的手还是垂落了下来。
时安染的脸上布满泪痕，却已经没有泪水再往外涌出。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怕什么呢？
她站起身，将花洒开到最大，整个人站在淋浴下面，将自己从上到下浇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