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如果我将打算与张明辉进峦云山的事情告诉给我爸和我妈后,他们绝对不会答应的,尽管我与我爸的关系闹得很僵,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同意我的计划,于是我当夜就写了一封信,早晨起床后将信交给酒店的前台,我告诉前台,如果我爸妈来酒店找我时,就将这封信交给他们,然后就和张明辉匆匆离开了酒店。
张明辉并没有带我直接去峦云山,而是先去了长沙,他已经和泥鳅在电话里约好在长沙火车站见面。
到达长沙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出了火车站后,我和张明辉刚走到锦泰广场,有一个身材瘦小的人从我们后面追赶上来,跳起身在张明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张明辉扭头看过之后便伸展开双臂,我以为那人会扑到张明辉的怀中来一个深情拥抱,谁知那人却又跳起来搂住了张明辉的脖子,双腿还紧紧地扣在张明辉的腰间,真他妈的辣眼睛,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们两人是弯的呢!
张明辉对我们两个作了介绍,我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泥鳅,我叔的日记中多次提起这个人,是个广东人,尽管身材矮小,却有着广东人的特有智慧和刚毅,经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和气生财的啦!”
泥鳅打量了我一眼,就笑着对张明辉说道:“鬼手李有接班人的啦,你我这辈子是没指望的啦!”
“你的舌头如果再发硬,我他娘的就拿拎壶开水倒进去,看能不能把它给烫软了!”
“不敢的啦!”
泥鳅虽然嘴里说不敢,但还是满嘴的粤语口音。
我看得出来,张明辉和泥鳅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嬉笑怒骂可以说是浑然天成,张明辉骂着却不生气,泥鳅被骂了也不生气,关系能磨合到这种地步,绝非是短时间内就可以达到的。
泥鳅想要帮张明辉背包,张明辉却是没有同意,开玩笑地说泥鳅如果背上他的背包,背包即便不绊泥鳅的脚,也会将泥鳅的小腿肚子给磨掉一层皮。
我听后直想笑,泥鳅却是非常认真地看看包,然后又根据身高估算了下背包能下垂到什么位置,可能觉得自己背着确实不搭配,所以也就没有再坚持。
我和张明辉都没有想到泥鳅竟然是开车从广东赶过来的,并且还是一辆墨绿色的越野吉普,泥鳅站在车旁边,我看到他比车窗底高不出多少。
“这辆车是你开过来的?”张明辉也有些不太相信。
“和气生财的啦!”泥鳅以为张明辉是夸他的车漂亮,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不是想问你怎么挣钱买的车,我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将这车开过来的,就你这副身材,站在里面也绰绰有余吧?坐到驾驶座上还不得上下都不够长啊?”
泥鳅瞪了张明辉一眼,便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置上,尽管并不像张明辉说得那么夸张,不过泥鳅开这辆车还真是不协调,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孩儿坐到驾驶座上似的。只能是屁股根儿坐到座位边缘,手脚都尽力向前伸才够到离合和方向盘,虽然整个头部都要高过方向盘,但我觉得他开车时的视野并不会太好。
张明辉将背包放到了后面,然后就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而我就坐到了后排的座位上。
考虑到时间紧急,张明辉决定不在长沙过夜,而是直接去找鬼眼,从长沙到鬼眼家还有将近二百多公里,他觉得泥鳅至少得四个小时,没想到一出长沙市后,泥鳅像是开了挂似的,将车速保持在一百以上,张明辉屡次提醒他慢点开,但是泥鳅说开越野要的就是这种飞腾的感觉。
泥鳅开车很专注,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神情也很肃穆,只有张明辉提醒他慢点的时候,他才会笑笑,眼睛仍旧盯着前方,回应一句“知道的啦”后仍旧像开了挂似的。
我坐在后座上倒没有像张明辉那么紧张,并且看着泥鳅开车的架势还觉得很搞笑。
原本计划四个小时的车程,泥鳅节省下来一个半小时。
鬼眼家在农村,并且还是山区,天也已经黑下来,我们到达县城后,我觉得张明辉很可能会在县城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天亮后才去鬼眼家里,谁知他并没有在县城停留,而是直接就去了鬼眼家里。
鬼眼的家说是在农村,其实说住在荒郊野外更合适,周围也就四五户人家,鬼眼家是最靠东的一户,离最近的人家有大概一百来米的距离。
其他几户人家的房子虽然不是楼房,但收拾得还算不错,鬼眼家只有三间破旧的房子,院子里长满了草,四周用竹子围成了院墙,竹子已经将院子侵占得没有剩下多大的空间了。
张明辉看到房子没有亮灯,就站在院子大门口喊了几声,却是没有人应答,于是他就进入了院子里面又喊了几声,仍旧是没有人应答,他走到屋门口拿手机照了照,发现屋门上挂着锁,但是锁却没有锁上,他将锁摘下来,我和泥鳅便跟随着他进入到屋里。
我进到屋里后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轻,鬼眼的房间里面竟然有一座用石头砌成的丘子坟,形状和棺材一致,我对这种墓葬方式还是了解些的,丘子坟建造其实很简单,就是建一基座
,将棺材放到基座上后,再用青砖或者石块将棺材砌在里面,这样更容易保护尸体不腐烂,但是建丘子坟是北方的习俗,怎么这里也会有这种习俗?
泥鳅也应该是第一次来鬼眼家里,看到丘子坟也不由吓了一跳:“草!鬼眼身上的阴气还没除掉吗?”
张明辉没有回答,用手机灯在屋里四处照了照,发现屋里面根本就没有按装电灯,他又照了一下鬼眼的床铺,发现床铺上面没有被褥,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水泥台子。
“他身上的阴气越来越重,如果再没有办法除去阴气,他不久就会成为一具活尸。”
泥鳅听后就有些着急:“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程门传人会治阴气,我看我们得尽快去求人家给鬼眼驱阴气。”
张明辉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搬山派向来和我们势同水火,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帮我们?上次我以两座古墓的条件和他交换,他还是拒绝给鬼眼驱阴气。”
“他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张明辉摇摇头,说道:“他就是想让摸金派丢脸面,不过照现在局势来看,我们不得不再去求他。”
借着张明辉的手机灯,我看到鬼的水泥床四周涂了黑漆,上面用朱砂画有奇形怪状的符号,我仔细查看之后发现,上面的符号竟然有些熟悉,和安德鲁卖给我叔盛茅山玉佩的小木匣竟然非常相似,于是我就借这个机会向张明辉询问这些符号有什么用。
张明辉告诉我说是“万符咒”,是用来镇压鬼神用的,鬼眼在床沿上画这些东西,很有可能是要用万符咒来抑制阴气。
“以阴真的能制阴吗?还有,万符咒是不是真的能抑制阴气吗?”
我忽然想到我叔留在聚宝斋里的小木匣,那是用阴沉木制成的,并且上面还刻有万符咒,如果真像张明辉说的这样,我觉得那小木匣或许对鬼眼有用。
“以阴制阴其实和以毒攻毒的原理相似,一千七百多年前,葛洪隐居灵峰山,潜心研究医学和道学,他提出了以阴制阴的理论,月满则亏,亏极则生满,此话应当不假。”
我于是就将小木匣的事情告诉给了张明辉,他听后大喜,决定找到鬼眼后就立刻返回去取小木匣。
我们在鬼眼家里待到将近十点,却不见鬼眼回来,而他屋里也确实不适合居住,用泥鳅的话讲就是阴气太重,待久了会对身体不好,张明辉也是有些无奈,于是给鬼眼留了一张便条,告诉鬼眼我们来找他有要事商议,让鬼眼明天在家里面等,然后我们就先回了县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