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愣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了看楚瑶，有些呐呐：“你，你……”
这一巴掌，是不是太重了？
楚瑶虚弱的样子有些把她吓住了。
毕竟皇后是个温婉的女子，平日里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就连皇帝都会时常顾忌着她温婉的性子，不会在她的面前发火。
楚湘对这一切却是乐见其成。
她巴不得楚瑶被打死了才好。
心里闪过这种恶毒的想法，她故意在旁边挑拨道：“母后，这得亏四弟会水呢，这要是不会，该怎么办啊？”
楚湘高高在上的看着楚瑶，神情十分得意，语气却矫揉造作的轻叱：“还有你，姐姐，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你怎么也该注意点儿形象吧，这拉拉扯扯就不说了，怎的竟然还想谋害四皇子？”
她今日穿着一身蓝色的广袖流仙裙，衬得那张小脸儿越发精致动人，眉眼如画，整个人都仙气飘飘的，像个落入凡尘的仙子。
可说的话，却是话里带刀，不声不响，就给楚瑶扣了个污名。
果不其然，皇后一听，脸色又变了，一双紫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对楚瑶的厌恶和鄙夷。
“晋王妃，今日若是四皇子有什么事，你别怪本宫寻你麻烦，你就好生在这里跪着吧。”她冷冰冰的道。
楚瑶眼前的黑色散去，终于缓过神来。
刚想说些什么，背后却传来一声金玉相撞的清脆声音：“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呢，皇后娘娘怎么动了这么大的怒气？”
淳贵妃手中拿着一把绣着牡丹的团扇，款款而来，一步一摇曳，像是踩在莲花上一样。
她给身后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娇声道：“还不将晋王妃扶起来？”
皇后脸色一黑：“我看谁敢。”
正准备去扶人的宫女顿了一下，为难的看着淳贵妃和皇后。
一个是主子，一个是这后宫之主，她们下面的人，也为难。
楚瑶轻咳了两声，却自个儿慢吞吞的站了起来，道：“贵妃娘娘，我自个儿起来就成了，别让下面的人为难。”
她轻轻掸了一下身上的灰尘。
这一巴掌，真痛啊。
皇后脸色更黑了，像是浸了墨一样，她心中怒火烧灼，余光瞥见四皇子已经游上了岸，准备过来，鄙夷的呵斥道：“谁允许你起来的，晋王妃，你的规矩呢？”
淳贵妃笑不出来了。
她这些日子接触楚瑶，发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骄纵跋扈的小姐，进退有礼，却十分洒脱，也不矫揉造作，她膝下无子，简直是把楚瑶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于是老母鸡护犊子的护着楚瑶：“晋王妃做了什么了，要受娘娘这一巴掌，还要跪在这里，皇后娘娘虽说是后宫之主，可未免也不要太过分了。”
别人对皇后犯怵，她可不怕。
不过是一个他国公主罢了，当初还不是被战王打得哭爹喊娘。
这些年当了皇后，受了点恩宠，就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
她爹还是御史大夫呢。
皇后本来就和淳贵妃有些不对付，这会儿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怒道：“你说她做了什么？你看看舜儿，这么多人都看见她将舜儿推到水里面，谋害皇子，可是大罪。”
淳贵妃下意识的辩驳：“眼见不一定为实，这其中万一另有隐情呢？”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楚瑶。
总不能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吧？
楚瑶擦掉嘴角的鲜血，冷笑了一声道：“皇后娘娘这可真的是看得及时，那您怎么不说四皇子骚扰我呢？”
她其实在皇后说话的时候就有所察觉。
一个灌木丛而已，她又不是真的眼瞎。
刚才还看好戏看的好好的，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当真是久居深宫，喜形于色都靠演技。
皇后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恨极了楚瑶，却偏偏又要维持着威严，不知道该怎么说。
倒是楚湘，狐假虎威的厉呵：“大胆，你一个晋王妃，怎么和皇后娘娘说话呢？”
她暗自骂了一句：蠢货！
楚瑶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道：“既然知道我是晋王妃，你胆子倒是大，敢和我这么说话？目无遵纪，楚湘，你好大的胆子？”
楚湘咬牙道：“你算什么长辈？”
就凭着一个废人王爷吗？
皇后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轻呵了一声：“湘儿，回来。”
她觉得楚湘是维护自己，所以也没有生出什么芥蒂。
倒是楚瑶。
如今晋王得势，今天这件事，她不好交代。
可是皇后一想到她和四皇子拉拉扯扯，就恨不得直接把楚瑶那张皮给扒了。
正巧四皇子过来，淳贵妃淡淡道：“正好，四殿下也过来了，四皇子也来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淳贵妃有些不满意的将皇甫舜打量了一道。
长得和老东西年轻时候一个模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淳贵妃在宫中地位不低，于是皇甫舜就一一行了礼：“参见皇后娘娘，淳贵妃娘娘，晋王妃……刚才，是我莽撞，冲撞了小婶婶，才不慎被小婶婶打落水的，还请小婶婶见谅。”
他一边说一边揉着肩膀。
说起来也奇怪，刚才楚瑶那一巴掌，看起来轻飘飘的，结果他却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力气这么大吗？
这件事是他心急了，不过这个楚瑶，他一定要搞到手。
他都这么说了，皇后只好借坡下驴，道：“既然舜儿都这么说了，那便算了吧。”
她眸子里有些不满。
按理来说，楚瑶这种狐狸精，就该沉塘才是。
见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下巴高高扬起的样子，楚瑶心里就不得劲，淳贵妃却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袖子，暗中给她使了个眼色。
不要冲动！
她无声的说。
好歹是皇后，要是真追究起来，还能治上一个大不敬之罪。
楚瑶只好放弃。
哪知道趁着旁人看不见，淳贵妃又无声说了一个字：“哭！”
楚瑶一愣。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咬着唇，暗自拧了一把大腿，眼泪唰唰的就跟着落了下来。
一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