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月亮从云层之中斩头露角,楚瑶眯着眼睛,耳朵渐渐红了。
她伸手把玩着杯子,百无聊赖的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喝酒?
皇甫啸本身喝得不多,脸色如常,反问道:不然呢?
不然楚瑶想了想,脑袋一片浆糊,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带来的酒,不行啊。
紫色的葡萄酒在琉璃杯中荡漾中,月光从窗户之中爬进来,落在她的指尖上面,映衬出一副如玉美景。
皇甫啸瞥了那指尖好几眼,才恍然道:你说什么?
西域进贡的葡萄酒,几年前的珍藏了,她竟然说不好?
楚瑶闷闷的嗯了一声,眼神之中浸出一些悲伤,都说,一醉解千愁,喝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为什么,我却越喝越难受?
她恍然的摸着自己的心。
很难受,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悄悄的吸一口气都觉得十分疼痛。
两行热泪不自觉的落下。
皇甫啸见状,紧皱着眉头,道:醉了都会难受。
奇怪,为什么他也难受?
他想伸手,抚平她紧皱着的眉梢,想要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还想将她拥入怀中。
是吗?楚瑶迷迷糊糊的道。
嗯。
我还以为楚瑶迟疑了一会儿,一头栽在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
楚瑶!皇甫啸惊了一下,伸手去拉她,却发现她的肩头在轻轻的颤抖。
一声声细碎的,像是小兽的呜咽声传进他的耳朵。
心里闷闷的,皇甫啸冷硬的剑眉悄悄的皱在一起,温热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道:会好起来的。
那些蔑视王法的,终究会落网。
幕后凶手,总逃不过的。
楚瑶低声道: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轻声呢喃一样。
皇甫啸一愣,嗯了一声。
女孩儿还在继续道:来了这么久,我对这里,一点儿归属感都没有每天都是生生死死的,感觉下一刻就要死了一样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们不一样,我以为,我会有家人的可是,都没有了。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皇甫啸搭在她肩上的手颤动了一下,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因为和他牵扯在了一起,她才会这样。
原来,她一直都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楚瑶没有在说话,哭泣声渐渐地停了,只剩下有些浓重的呼吸声。
月色悄悄的褪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摇曳的烛火。
僵硬在凳子上的皇甫啸才起身,将她一把抱起,轻盈的身体让她有些错愕。
明明在王府也算是吃得好喝得好,偏偏她还比上次瘦了许多,像是一片鸿毛,风一吹就会飞走似的。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滚烫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上。
皇甫啸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将她放在床上,伸手一摸,楚瑶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楚瑶!他有些紧张的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复他,楚瑶睡梦中都紧皱着眉头,嘴中发出几声支离破碎的窃窃私语,似乎正在被梦魇纠缠。
皇甫啸连忙喊了一声:来人,去把姜大夫请过来。
黑暗之中一道影子略过。
这一夜,注定有人睡不着。
姜华很快就赶了过来,替楚瑶把了脉,开了药方,才摇头道:王妃似乎中了毒,且是心结啊。
他一边开着药方,一边摇头。
皇甫啸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气,闻言脸色有些不好,问:就没有什么办法?
姜华将药方递给鬼影,摇头:我开了些解毒的和退烧的,只是这中毒易解,心病还需心药医。
看着床上还在陷入梦魇中的人,姜华无奈的摇了摇头。
王爷,有一句话,老头子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皇甫啸:先生但讲无妨。
他虽然傲气,却并非听不进话。
姜华这才道:王妃心性豁达,但是这心结却不是一日两日了,老头听说,王妃成婚当日,是自个儿淋着雨在王府门口坐了一天这若是旁人家的千金小姐,指不定就想不开偷了河,除开王妃,便是寻常人家的夫人,谁会住在偏院,王爷便是不喜欢王妃,可王妃也是有大才能的,这委屈,受得不应该。
有些话,姜华早就想说了。
皇甫啸是个爱才之人,才会有这么多人跟随他。
可是楚瑶却仿佛是个例外。
她什么都没有,除了背着一个王妃的名分。
府中的丫鬟们并不怎么尊重她,姜华好几次都撞见那些丫鬟在背后嚼舌根。
这要是搁在平常千金小姐的身上,早就受不了这个气,自个儿上吊了。
姜华说了很多,到后来语气难免有些重了。
可皇甫啸却一声不发。
他意识到,姜华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再想到楚瑶的醉酒之言,他收起了不可一世的神情,道:本王知道了,今日,多谢姜先生了。
姜华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
而楚瑶,这一病是病来如山倒,整整昏迷了一日,等第二日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阳光落在她的眼皮上,那一双犹如蝶翼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姐姐?青霜惊呼了一声,连忙小跑进来,姐姐,你终于醒了。
小丫头眼睛之中充斥着泪珠子,眼看着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楚瑶拍拍她的手表是安慰,哑声问:哭什么?
浑身酸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她是生病了么?
青霜抽了抽鼻子,小声道:姐姐,你都不知道,你睡了一天了,急死我了。
楚瑶撑着手肘从床上坐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青霜拧着帕子替她擦脸,道:姜大夫说您发热了,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楚瑶摸了摸额头,道:没事儿了,就是有些没力气青霜,我想喝水。
青霜连忙替她倒了一杯水,楚瑶又问了几句,才弄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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