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合上了眼睑,面色沉静,似乎是有些困倦。
江久闻言心中一寒,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发寒,“夫人这……”
杨梅那闭着休憩的眼睛,猛然间睁开眼刮了江久一眼刀,眸子间的阴森骇人。
江久连忙闭上嘴,恭敬地一弯腰。
“是夫人。”
屾院灰瓦白墙飞檐之下,窗户大开,幽静地山里传来三两声清脆的鸟叫声。鸟叫声在山林间回荡,窗前床榻之上,面容俊美的男子,猛然惊醒,丹凤眼中满是茫然无措。
他低头望着自己骨节分明的双手,干干净净的手上在他的眼中仿佛被鲜血染红了,他慌乱的用手在白色的里衣上擦拭着,他不停地擦拭着双手,仿佛自己手上沾了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
可无论怎么揉搓,在旁人眼中看来那都不过是一双洁净的手罢了。
“血,血,怎么擦不掉,擦不掉。”林少均温润清脆地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他的丹凤眼里不着水光,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个无助脆弱的孩子。
他只觉得周身好冷,寒得彻底,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冰冷的雪和温热的血浸湿了他的衣袍,长剑发寒,他睁开眼,看见的是林三元那张充满癫狂之色的脸。
林三元疯狂摇晃着他的身子,质问着他,“林少均!林少均!你这个无情无耻的疯子!她呢!她人呢!”
林少均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记得自己仿佛是模模糊糊地张了张嘴,说了什么。又好似自己根本没说话,他记不清了。
“又做噩梦了。”林少均唇边噙着浅笑,眸间却是清冷的,似平常那副温润淡然的模样。他揉了揉太阳穴,笑声渐低。
“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想起了这等事,看来最近是太闲了。”林少均抻了抻筋骨,松快了些,他唤青木进来。
“先生,来了几户人家送了束脩在前院等您呢。”青木恭恭敬敬道。
林少均想起青木让江秀儿唤哥哥的模样,心下嘲弄,不想一个书童都这么副面孔。他瞧着青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非要用个词才形容,那便是
膈应。
青木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憨憨笑,“先生这么看着我作甚,难不成我的脸上有花?”
林少均点点头,“的确有花。”
青木一愣忙问道,“有吗?什么花?”
“烂桃花,”不知道是不是青木的错觉,他总觉得先生这话说的意味深长的。
林少均遂阔步扬首往前院走去,好不潇洒。
果然前院来了两户人家,都是半大小子,脸上肉嘟嘟的,好奇的眼睛来回盯扫着,看样子是山下的农户,打扮都不华贵只是穿着寻常的麻衣罢了。
“先生!”
“快叫先生!”那淳朴的妇人拍了那半大小子的后脑。
那小子才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先生。”
林少均望着他表情面上温和地笑容僵了僵,心中提不起半分兴致,只道。同这挂着鼻涕虫的臭小子上课,还不如同那小丫头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