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站在第三层的舷栏旁,看见周有常被他们的人拉去喝酒,走到席上的楚元见身边,附耳告诉他此事。
楚元见脸上瞧不出端倪地轻点了下头。
席上正在说笑,一群混迹于风月之地的大男人照例不会有什么好话。大理寺的秦大人三十多岁年纪,也在席上高坐,他是科考出身,惧内,最怕老婆。偏又男人本色,见一个爱一个,最喜欢背着他老婆流连这些烟花场所。
席上众人都爱开他的玩笑,一人先促狭道:“秦大人,今儿又找的什么借口出来啊?”
只这一句话,已让众人笑起来。
另一人一口吸干面前酒盅里的酒,推身边的美人凑趣道:“咱们都是常来的,是老主顾了,倒是秦大人,难得过来一趟。你去陪秦大人吧,让秦大人好好顽,过了今儿,谁知道明儿还能不能出来呢。”
楚元见俊脸含笑接了句,“谁说出不来?多洒几次洗脚水就出来了。”
这话说得有缘故,据说有一次秦大人回去得晚了,他老婆发脾气,大吼一声,吓得秦大人把给他老婆端的洗脚水都弄洒了。
众人一时想起这个典故来,喷茶捧腹,笑得前仰后合。
在旁陪侍的姑娘笑吟吟地问:“怎么,秦大人还要亲自给尊夫人端洗脚水么?”
“什么尊夫人?母老虎还差不多。他那个老婆果然天姿国色是个天仙也就罢了,偏又塌鼻子小眼睛生得极普通,也亏秦大人耐烦她,换成我早打出去了。”
“你懂什么?秦大人这叫敝帚自珍。人家不是说么,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秦大人实诚人呐。”
席上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个秦大人调侃得一张圆饼大的脸涨成猪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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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落端着一方小茶盘做遮掩,在第一层的甲板上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楚元见。她正想找来周有常问问,不期然地和迎面走来的一个男人撞个满怀。
那男人二十六七的年纪,身形挺拔,五官俊雅,站在灯影里被朦胧的灯光笼罩着,别有一番诗情画意的美。
魏云落的茶盘上放了个精致的小酒壶,那男人往她身上一撞,撞得她的酒壶掉到地上,魏云落蹲下?身去捡。
那男人本也打算帮她捡的,只是见魏云落已经低下?身了,就没再多此一举。
魏云落捡了酒壶站起来,那男人看清她的长相,忍不住笑着说了句,“这姑娘长得真有特色。”
魏云落找半天没找到楚元见,心里正没好气,两眼一翻白了他一眼。
那男人没说话,他的仆从拦住要走的魏云落,恶声恶气地问:“你瞪谁呢?”
魏云落不想惹麻烦,回过身来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地冲那男人福了福,算作赔礼道歉了。
那男人哑然笑道:“有趣,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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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润的男声从上面第三层的舷栏上传下来,“沈公子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
魏云落抬起头,就见楚元见修长的手指握着个白瓷的酒杯,潇洒地立在灯火通明的舷栏边,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映着温暖柔和的灯火,仿佛带着一股魅惑人心的魔力,让人不知不觉地为他心动着迷。
承王楚元见的美色天下无人能比不是白说的。
沈韩江回过神,俊脸面朝楚元见,爽朗地笑说了声,“就来了。”
从拐角处的楼梯,上到三层船去了。
楚元见漫不经心的眼神随随便便地往魏云落身上扫了扫,好像对她不感一点兴趣,很快就从舷栏边走开,重新入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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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魏云落被沈韩江撞了下,酒壶里的酒都洒了,她重新去弄了一壶酒来,从拐角处的楼梯上到三层船,才发现第一层船的只是普通客人,贵客都在第三层船上面。
楚元见、吴世子、张大人、秦大人......这些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家里都有老婆,还跑出来乱来。
尤其楚元见,整天装得跟个人似的,除了正妃,不纳一房妾室。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原来是隐藏最深的斯文败类。
魏云落心里鄙视一阵,捧着茶盘悄悄地蹭到楚元见身后。她穿着丫鬟的衣裳,众人都不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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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船上以楚元见的身份最为尊贵,他坐在最上首的位置,最后进来的沈韩江座次最末。他祖上经商,家有私财万贯,富可敌国,是大燕朝人人皆知的豪富,京城的达官显贵都喜和他来往。
刘乾站在楚元见座后最先发现魏云落,他头掉向魏云落看不见的右边,似是笑了笑,又掉过头来,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楚元见的左首坐了个陪侍的姑娘,右边没人。
魏云落想站到楚元见的右边去,刘乾站在那里,她挤刘乾,刘乾一声不响地往旁边给她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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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云落将茶盘上的酒放到楚元见的桌上,他们一人一桌。楚元见微微侧首瞥了她一眼,又掉转眼睛和席上的人说笑了。
魏云落见他面前的酒杯空了,躬身给他斟了一杯酒,楚元见没什么反应地喝下去,魏云落执着酒壶又要给他倒。
一双筷子伸过来,重重地在她手背上敲了下。
是楚元见左首坐的陪酒的姑娘,给楚元见倒酒是她的活,魏云落抢了她的活,她不高兴了,倒竖着两道柳眉凶魏云落:“哪里来的丑丫头?这里有你什么事?”
魏云落揉着被敲疼的手,想发作又不好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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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高高在上的竟宁郡主,何曾受过这屈辱?刘乾没憋住,咧嘴笑了笑。
楚元见的眼帘垂下来,好看的唇线亦忍不住向上牵了牵。
对面的吴世子只顾着看刘乾了,没注意到楚元见,吴世子问刘乾:“刘乾,你笑什么呢?”
魏云落抬眼去瞧刘乾。
刘乾摸摸自己的脸,“我笑了么?我什么时候笑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吴世子,这席上这么多漂亮姑娘你不看,你看我干什么?”
吴世子被他说得大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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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韩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招手唤魏云落:“那丫头你过来。”
他这么一叫,让本来就已引起人注意的魏云落,瞬间成为在场所有人的焦点。大家都被她那两道又长又丑毛毛虫似的粗眉毛、绛红的大胎记、可笑的媒婆痣逗乐。
吴世子开沈韩江的玩笑:“沈公子,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沈韩江左边脸上一个大酒窝,右边没有,哪怕只是浅浅一笑,左边的酒窝轮廓都清晰可见,像满载了甜甜的米酒,又温柔,又随和,又阳光,又狡黠,为他添了几分少年感。
他笑着对吴世子说:“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沈韩江笑而不语。
魏云落慢吞吞地走到沈韩江旁边,沈韩江让坐他旁边的姑娘站起来,招呼魏云落。
“你坐。”
魏云落在沈韩江旁边坐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狗男人他看不是我》、《讨债》,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狗男人他看不上我》文案:
奚筱雅第一次去蒋家,蒋新寻穿着素净的白裙子安静地站在客厅里,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纤柔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裙角,眉眼精致,五官完美,漂亮得让人忘了呼吸。
她似乎有点儿怕生,眼神怯弱,细腻得仿佛透明的肌肤苍白没有血色。
说话的声音很轻,软软的小奶音细细地喊她姐姐。
文静没有攻击性,纯洁的像朵小白莲。
正是这朵小白莲,在她陪改嫁的母亲住进蒋家时,像个阴魂不散摆脱不掉的噩梦,疯狂地抢她看上的男人。
只是当蒋新寻想从奚筱雅身边抢裴家的太子爷裴少时,发现有点儿难抢。
人家摆明了看不上她!!!
《讨债》文案:
前世的云商嫁给沈柘后,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受尽白眼,受尽欺辱,委曲求全一辈子,换来的也不过是最后的抑郁而终。
她想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她一定看见沈柘有多远滚多远。
哪知事与愿违,这世的沈柘竟意外地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存在的,她只想让这个男人赶快狗带,换个男人重新开始。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沈柘听说她要成亲,嫁给别的男人,将她堵在王府的一个小角落里,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不正经。
“嫁人可以,先把债还了。”
云商:“???”
他们是该把债好好地算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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