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辆推车从门外冲了进来,伴随着医生护士的叫喊,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推车上的人满脸是血,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看不清面孔,但她呼吸微弱,一名急救医生正在给她做心肺复苏。
“将人推进抢救室,赶紧的!”顾不上再询问什么,司南锴急忙喊道,随后便跟着进了手术室。
外面围了不少人的家属,有哭天喊地的,有偷偷抹泪的,有不停来回踱步的,人心惶惶,既希望手术室灯灭,可以尽快了解情况,又怕听到不想听的消息。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长达四小时的抢救,一间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摇头叹息。
随后盖着白布的车被推了出来,这是之前司南锴看到的那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插着钢筋的人。
“怎么可能?我的儿子那么年轻,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没了呢?”一头发花白的妇人扑了过来,沧桑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慌乱的给医生下跪,不停的哭诉:“医生,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他才三十岁啊,他的父亲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儿子没了,我们老两口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啊?”
“你们怎么办?要我说,那是他活该!”一中年妇女冲了过来,一把拉起老人,吼道,“你儿子怎么开的车?你知道撞死撞伤了多少人吗?”
“你回头看看站在这里的人,他们的孩子,丈夫或者妻子,都还在里面抢救呢,不知生死,你活不下去,我们也活不下去啊!”
她指着痛苦的众人,泪水忍不住的往下落:“我的女儿,她才十七岁啊,今天刚参加完市里的数学竞赛,我在家做了一大桌菜,满心欢喜的等着她回来。”
“可是我等到的是什么?是她出了车祸,有可能抢救不过来,要家属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我在手术书上签字的心情吗?你懂吗!”
女子越说越激动,伴随着她话音的落下,周围的人神情愈发的痛苦,他们只是没有说出来,可是心里承受了多大的苦,也只有同样站在这里的人才能明白了。
老人喃喃张嘴,肩膀止不住的颤抖,可是好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她看到了其他人怨恨的目光。
“对不起。”匆匆扔下苍白的三个字,她腿脚麻利的跑了,要是他们一个个找她赔钱,她赔不起。
一中年男子温柔的将女子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紧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不哭了,会没事的,我们的女儿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出事?”
“嗯。”女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泪水划过眼角,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二人就像没感觉似的,只是看向了手术室,期待着奇迹。
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司南锴疲惫的从手术室出来,还没来得及摘下口罩,就有两个人冲了过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我女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还好吗?”
看着眼前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司南锴怔愣了一会儿,神色有些莫名,他似乎知道里面那个脏兮兮的女子是谁了。
“她没事了,只是胸口多根肋骨断了,腹腔出血,右腿骨折,就连手都有轻微的脱臼,中度脑震荡,目前已经脱离危险,需要静养。”冷漠的看着二人,司南锴眸色透出几分冰寒。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谢谢医生。”陆曼紧紧提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一放松,脚下发软,差点没站稳。
好在白池眼疾手快将人扶住,再次道过谢后,就跟着推人出来的护士走了。
司南锴有洁癖,所以他在做完手术后就出来了,里面的医生护士留下帮病人清理,以至于他此时才知道躺着的人竟然是白若雪。
换了身衣服,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顾渊粼打来的电话。
“南锴,我看新闻说市中心出了严重车祸,连路人死伤上百人,全都送到你们医院去了,现在怎么样了?”顾渊粼知道今天司南锴在医院,出这么大的事,他身为院长,不可能不管。
“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你知道我救了谁吗?”想起这茬,司南锴的目光愈发幽深了,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顾渊粼一听,有八卦啊,瞬间来了精神:“说说看,你救了谁,我很好奇啊。”
“白若雪,小嫂子同父异母的姐姐。”勾起一个讽刺的嘴角,司南锴如同落入人间的恶魔,“你说,我现在回去将她杀了,还来得及吗?”
“我去,你竟然救了她?你怎么想的?她那种女人,早死就是对世界的贡献了,也能净化空气。”顾渊粼嗤笑,有些不懂司南锴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是她啊,满脸都是血,头发和血都黏在一块了,我只想着救人了,哪儿会想到是她?要不是出来看到她父母,我可能都不知道我救了谁。”
司南锴也很无语,他也不想的啊,当时那个情况下只顾着救人了,救一个是一个,不分贫富贵贱。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她伤的怎么样?”转而顾渊粼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能让司南锴出手的,那基本上都是鬼门关走了一遭的。
将白若雪的情况告诉了顾渊粼,他听完就笑了:“哈哈哈,要我说,救的好,要是死了,她可就欣赏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另外她欺负了小嫂子,要是就这么死了,那也是太可惜了,她和她的父母都还没有得到应用的惩罚,哪儿有那么容易脱离苦海?”
“你说的对,死对她来说,太便宜她了。”唇角溢出冷笑,司南锴赞同顾渊粼的说法,“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欠小嫂子的,都是要还的。”
他们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即便司南锴是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可这一次他已经救了白若雪,那么她也要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新闻上关于这次的车祸事件在不停的进行描述,坐在家里的蒙雨茜眼睛微微有些红,不是伤心难过,而是带着偏执的恨意。
当她得知白若雪没死,竟然被救活的时候,气的直接将手边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死了那么多人,竟然最应该死的人没事!”暴躁的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对着那边吼道,“你们怎么办事的?拿了我的钱,就这德行,你当我傻呢?”
“对不起蒙小姐,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司机现在已经死了,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医院是个是非之地,若是处理不好,很容易查到你头上的。”那边一男子忙不迭的道歉,生怕得罪了蒙雨茜。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拿了我的钱就得给我办事,另外把屁股给我擦干净了,别查到我头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猛的挂了电话,蒙雨茜是越想越气,她今天去蒙逸泽的公司没见到白惜桐,说是她出去谈客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扑了个空,以她的高傲,自然做不出在那边等白惜桐回来的事,便只能打道回府了。
白若雪知道了她和安源的事,这个人不能留,不曾想她福大命大,这么严重的车祸都没能要了她的命。
蒙雨茜觉得自己最近事事不顺心,气的血蹭蹭往上涌,她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白惜桐头上。
如果不是白惜桐出现抢走了厉墨骁,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等着吧,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她作对的人的!
谈完客户出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点了,她本想直接去医院看萧馥依的,不想包落在公司了,便只好多跑了一趟。
看到她,宁萱悄悄的将人拉到了一边,小声询问道:“桐桐,你是不是得罪了蒙小姐啊?她今天气势汹汹的来找你,来者不善啊。”
“你是说蒙雨茜?”白惜桐诧异的挑眉,“她来干什么?”
“就是她,这南城除了她,哪儿还有第二个蒙小姐呢?”宁萱没好气的道,“谁知道她来干什么啊,总之你要小心点,我觉得她不怀好意。”
“她今天没找到你,走的时候气冲冲的,问起来,也是什么都不说,像个瘟神似的,所以我才多嘴提醒你一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谢谢。”温柔的一笑,白惜桐敛下眉眼,有几分担忧,很快就消失了,“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多谢了。”
“跟我不用客气,行,那我先走了,我和琛琛约好了晚上一起看电影,时间不早了,明天见。”冲着白惜桐挥挥手,宁萱小跑着冲向了站在门外等她的苏琛。
白惜桐摇摇头,有几分好笑,也有几分羡慕,她和厉墨骁,恐怕没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桐桐,你看新闻了吗?”啃着苹果,萧馥依询问。
“什么新闻?我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还没来得及看。”又削好了一个苹果自己吃着,白惜桐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