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桐在厉鸿振的灼灼目光下,不自觉的低下了头,在那一刻,她的周围仿佛安静下来了。
脑海中浮现这段时间与厉墨骁相处的为数不多的画面,他就好像一束阳光,带着目的闯入她毫无防备的世界。
第一次见面,彼此都不认识,却阴差阳错的做了恋人间最亲密的事。
第二次再见,她浑浑噩噩,行走在细雨中,被他的车溅了一身水,他一刹那的停留,却还是错过。
第三次相遇,他苦寻她三年无果,又被爷爷逼婚,醉酒在路边,可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展开他们的续集。
嘴角扯出丝丝温柔的笑,白惜桐自己都没想到,原来每一次的遇见,不仅仅是他记忆深刻,她也刻苦铭心。
萧馥依说的对,她应该勇敢一次,赌他会帮她完成她做不到的事,赌,他是她的真命天子。
厉鸿振没有催促,他知道白惜桐是个有主见的女孩子,事关终身的大事,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如果她飞快的应下,他倒要觉得她并不是真心的了。
他看到了门口紧张的攥紧拳头的厉墨骁,他死死的盯着白惜桐,不敢用力的呼吸,生怕错过了她的回答。
时间似乎过的非常的缓慢,白惜桐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湿了一片,像是从水里出来,还没擦干就换上自己的衣服。
原来,人在下重大决定时,是这么的煎熬。
深呼吸一口气,她有了答案。
看到她突然抬起头的厉墨骁一颗心高高的提起,害怕,却又暗含期待。
“墨骁和我说过,承诺是最没有用的,得用时间来证明,所以他的期限是一辈子,不巧,我想知道那个答案,所以,我也愿意搭上自己的一生,陪他一场豪赌。”
长长呼出一口气,白惜桐轻笑:“爷爷,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有些人,不需要华丽的辞藻,不需要日久见人心,因为,一眼,便是终身。”
承认吧,心里有一道宛如魔音的话语在不停的呼喊,白惜桐,承认吧,你沦陷了,甘愿沉醉在他编织的梦幻里,不愿醒来。
“如此,爷爷便放心了。”心里的大石落下,厉鸿振佝偻着身躯,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站起身,视线却落在了门口,“你还愣着干什么?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答案吗?”
白惜桐恍然回头,因为惊讶,猛的站起身,扭捏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只得干巴巴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没想到她和厉鸿振的谈话居然被厉墨骁听到了,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现在突然看到他,只觉得脸上燥热的慌,迫切的想要溜之大吉。
偏偏脚上就像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开步子。
听着身后厉鸿振的拐杖声渐行渐远,她愈发的局促不安了。
中午的阳光带着几分的炙热,无限拉长厉墨骁的身影,遗落下的光芒好似为他脸上镀了层金,耀眼的让人不敢直视。
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莫名的吸引人,白惜桐直直的看着他走近,舍不得眨眼。
头上落下一大片阴影,男人好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其实你想问的是,刚才的话我都听了多少,是吧?”
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脖子,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痒痒的,让人愈发不自在了。
靠近了,厉墨骁突然看到她脖子上一处不怎么显眼的红色印记,有些意外,因为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
温柔的抬起手,指腹摩挲了两下,他低低笑了:“原来我都盖章了,那你跑不掉了,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人。”
“嗯?什么盖章?”白惜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触及他促狭的笑意,瞬间明白过来了,连忙扯下皮筋把头发散了下来,挡住了,“你什么时候弄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诚实的回答,厉墨骁是真不清楚,他也是才看到的,“我很满意,很好看,遮着干嘛?”
看着她退开一步,欲盖弥彰的把头发整理了下,他笑的灿烂,于不经意间晃了白惜桐的眼。
郁闷的撇撇嘴,白惜桐小声嘟囔:“一个大男人,笑那么好看是想魅惑谁啊?”
殊不知他们二人的距离非常近,加上厉墨骁听力好,全听了进去:“魅惑你啊,就问你上不上当啊?”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句话,他再一次逼近了白惜桐,轻轻的冲着她眨眼,如蒲扇般的睫毛下,一双深邃迷人的眼,蛊惑心神。
好笑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厉墨骁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用力将人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霸道的话语落下:“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说出去的话可没有收回的道理,你反悔也来不及了,注定是我的人了。”
天知道他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有多么的震撼,心跳如雷,满腔的喜悦将他全部包围,若不是意志力足够强大,他怕是能高兴的找不到北了。
一直以来,他都有一种错觉,是他步步紧逼,她迫于无奈下才被迫接受,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少感情。
可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她也是有感觉的。
今天她当着厉鸿振的面郑重的说出这些话,而他不在场,其真心可见一斑。
“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我就没想过反悔。”白惜桐回抱住厉墨骁,闷声回答,似乎还有点委屈。
她就这么让他没有安全感吗?都到现在了,居然还不明白,还一遍遍的反复确定。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哪一天你想反悔了,我告诉你,我不会同意,我会拖着你一辈子,实现我的誓言。”他当真了,不容许她有一丝一毫的退却。
“爷爷说的对,我很偏执,偏执到疯狂,我认定了你,那就不会有第二个人。”厉墨骁沉声开口,再一次的确认,堵死白惜桐所有的退路。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即便有一天她不在了,他也会守着誓言,直到生命尽头,将就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
即便这些话她已经听过了,可再次听见,还是会觉得非常的震撼,白惜桐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不是在做梦吧?”轻声呢喃,她眼中浮现几许迷茫,哪怕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可就不代表她未来的路是清晰的。
缓缓勾起唇角,厉墨骁不甚在意的说:“就算是梦又如何?这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的梦,待醒过来后,也还是作数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
稍稍弯腰,从他怀里钻出来,白惜桐不动声色的开始往后退,在厉墨骁越来越危险的视线下,眼神飘忽,透露出些许可爱。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还望恩公不要嫌弃,你若帮我,便如再生,我无权无势,孤家寡人,就问你要不要?”
“要,当然要。”厉墨骁步步逼近,刚要伸手去抓白惜桐,只见她如同滑溜的泥鳅似的,一下子就跑出门外了。
他浅笑着摇头,踱步来到门口,却看到了两个他不想看到的人,立刻上前将愣在原地的白惜桐拉入怀里,冷眼看向来人:“你们来干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你对待自己父母的态度吗?”厉震凌一见到厉墨骁如此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再看到他如此护着白惜桐的模样,颤抖着手,半晌喊出一句,“逆子!”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至于表现的如此激动吗?”厉墨骁勾唇嗤笑,“现在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沈蕾拉了拉厉震凌,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明明说好了要控制住脾气,结果还是这个德行。
扬起一个柔和的笑,小步走来,沈蕾轻声道:“墨骁,你爸他就是性格冲动了些,我们今天回来,主要是想和你说一下茜茜的事。”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坐下谈,大家都心平气和的,不要动不动就发火。”看了看愈来愈炽热的太阳,沈蕾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勾了勾厉墨骁的手心,白惜桐有些紧张,刚和他互表心意,这么快就要面对他的父母了。
虽然知道这一关是难免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都还没准备好。
厉墨骁揽着白惜桐的肩膀,鼓舞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不用害怕,一切交给我,外面太阳晒,我们进去说。”
前面的话厉震凌没听到,但是那句“外面太阳晒”是听的很真切的,要不是沈蕾拉着他,他怕是又要和厉墨骁吵起来了。
“你拉着我干什么?你难道就不生气吗?亲生父母站在这里,结果他的眼里居然只有那个狐狸精,我想想就生气!”远远的传来厉震凌暴躁的话语,却又担心被他们听到,刻意降低音量,却一点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