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的书房内,夏颜伏在书案上认真的给宋言留下一封书信,以此来解释自己的不告而别。
在此期间,莫雨也没有闲着,除了替夏颜收拾行李之外,同时也把自己的东西给收好了。
此行,不管夏颜要干嘛,要去哪儿,她都想跟着他们一同前去,比起做酒楼未来的“宋夫人”,她更想留在夏颜的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写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屋外的傅云帆以待多时。”
听到莫雨突如其来的催促,夏颜猛然抬头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不是,你,你干嘛,你背着包袱提着行李的,莫不是……?”
“对,我想和你们一起走。”
夏颜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行。”
“为何不行?”莫雨一脸茫然不解的反问道。
“我之所以离开,那是……”夏颜很想把她即将要做之事告知,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麻烦。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还是留下吧!毕竟,这里还有你牵挂之人,若是现在离开了,保不准将来会后悔。”
“这些都不重要,你就带我走吧,我想跟你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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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莫雨来说,从小就跟着她父亲到处行医,早就习惯了漂泊在外的日子,可自从扎根于临州城之后,她就再也没机会四处走走,到处去看看了。
此行,若是能够与夏颜一同出行,正好也可以达成她父亲四处行医的心愿。
“可是……”
在夏颜犹豫之时,莫雨又补上一句令夏颜无法反驳的话语,“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我想继续过回以前我与父亲一起游历江湖的日子,那才是我所向往的。”
“好吧……不过,我得提前告诉你一声,此行凶险,我不一定能够保你安全无恙。”
对于夏颜的犹豫不决,莫雨的决定倒是干脆利落,“这个我知道,走吧!”
“还有,此事你至少得问过慕林川再说吧,毕竟……”
夏颜是想说,毕竟他才是她真正的“主人”,况且还有卖身契一事,可莫雨似乎并不把自己的提议当回事。
“你在信中补上一笔不就得了?”
“嘿,我看你倒是比我还积极呀!”
“跟你这么久,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之上呢,是吧?”
“你就得了吧,即使放得下慕林川,那宋言呢?”
“提这些干嘛!”
“为何不提?……哎,不对,这里边儿肯定有事。”
夏颜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绕过书案走近莫雨的身旁,凑近了瞧瞧,“怎么了,刚刚提到宋言,你不还是一脸羞涩之样嘛,这才过了多久啊,变化未免也太快了些吧?”
“好了,你就别拿我打趣了,这其中的答案其实不用我明说你也知道,所以,我又何必强求?”
自从夏颜失踪时莫雨哭得梨花带雨的那次之后,他俩就再也没有单独相处过,只要是莫雨有意接近之时,宋言就不得不找各种理由逃离现场。
然而他唯一上心之事,除了酒楼的生意,那自然就是夏颜了。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只是宋言的一思一行,全都出卖了他的心,莫雨自然不言而喻。
事情既然她想得如此通透,夏颜也不必再多费口舌,“好吧……你自己想通了就好。”
待她补上莫雨“要求”的最后一条内容之后,这才悄然放下手中毛笔,把纸张折好然后放入信封之中,最后于封面处落款,这“留书”之事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走之前,夏颜却有些不舍,又做呆傻状立于书案旁,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屋内的陈列以及摆件,这些全都是慕林川按照她喜欢的样子让人给整理的,可如今她却选择不辞而别作为“报答”……
一通感叹过后,接过莫雨给她递过来的加绒的外披,低头沉了口气,这才缓缓起步向前走去。
一句“走吧”,这就隔断了她与这里的一切,从此以后,她是真正的与“他们”永别了,只是此别江湖路渺渺。
……
夜里子时,酒楼的伙计们几乎全都睡了,此时离开正是时候,至少可以保证一路畅通无阻。
夏颜走在前头,领着傅云帆与莫雨行至酒楼的大门口处时,原先让老傅准备好的马车之上居然坐了一位赶车人,由于夜里漆黑,众人并没有看清那人的样貌。
可还没等夏颜上前问话,那人却先开口说道:“你们可算来了。”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夏颜激动得有些傻眼了,不禁暗自感叹一句“果然够意思”,如此一来,此行也不算寂寞了。
渐渐靠近马车之时,夏颜于赶车之人的身旁小声的问道:“你既然知道我们要去干嘛,为何还要跟着?”
“举手之劳而已,先上车吧!”
对于夏颜的疑惑不解,孟禾并不在意,反而一边催促夏颜赶紧上车。
话音刚落,夏颜忍不住给孟禾竖了个大拇指,大声称赞道:“行,孟师兄威武!”
对于如此讲义气的孟禾,此时此刻夏颜心里甚是感动,有如此暖心的朋友陪同,不枉与之深交。
如若大事将成,往后她可得好好谋划一番了,无论如何,至少得为奋不顾身追随着自己的这三人某一个更好的未来。
城西的一家客栈,孟禾安排大家先行住下,至于明日之事,明日再说。
翌日一早,夏颜照常起床,可莫雨已经梳洗完毕,也打来了热水,正好伺候她洗漱。
刚刚穿戴整齐之时,傅云帆前来敲门,“饭做好了,赶紧下楼用膳吧!”
“好。”莫雨应了一声,随后又继续为夏颜梳妆打扮。
自从与慕林川大婚之后,夏颜就再也没穿过男装,而且莫雨为她准备的冬衣也是女装居多,如此一来,夏颜也只能被迫接受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了。
之前一直都是“公子哥”扮相的她,已经习惯了“自由自在”的行事风格,突然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还是有些许的不自在。
可今时不同往日,毕竟也在这封建社会的大环境之下待了十来个月的时间,多多少少也习惯了。况且如今的她也没什么心情“活蹦乱跳”的,自然也就容易装扮成“大家闺秀”的模样。
早膳过后又该启程了,此行分工明确,傅云帆陪同夏颜前去“办事”,孟禾与莫雨则留在马车上等着他们安全归来。
昨夜,夏颜专门去找韩玉帮忙,其实也就是借他的信鸽以及慕林川的私印一用,至于信上的内容,他并不知晓。所以,即使他想通知慕林川,也不知该如何上报。
……
辰时,西郊别院的后山深谷之地,仍是一片山花烂漫之样,夏颜与傅云帆等在山谷的进口处,却久久不见即将约见之人前来赴约。
一片寂静之地,两人于原地来回踏步,等待的时间越长,心里越是不安。
若是能够按照原计划进行就再好不过了,可若是中途出现意外,结果又当如何?……夏颜越想心里越是烦躁不安。
连叹了好几口气之后,终于还是等来了芩蔓,还好她并未带上那群神秘的杀手们,而只是带了她的得力助手豆丫,如此正好可以一并解决。
只是被夏颜约见的芩蔓,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等待与她的逸王慕林川见面,可谁知出现在她们面前的却是她此生最不想见之人——夏颜。
然而对于夏颜来说,之所以能够肯定被约见之人会主动赴约,自然是利用了芩蔓喜欢慕林川的那份小心思。
因为她模仿了慕林川的字迹,以他的身份给芩蔓写了字条,况且信件上还有慕林川传信时独有的印记,不信被邀之人不来。
“怎么是你,王爷呢?”此话一出,芩蔓自知自己已经被夏颜设套了,心里暗暗嘀咕“遭了”,可此时此刻,她也无处可逃。
“老傅,动手。”夏颜懒得跟她们废话,轻声细语的一句吩咐,直接命傅云帆把她俩捆绑起来,押到自己的面前。
在她见到这两个人赴约的那一瞬间,不由得又想起了被她俩灌下打胎药之事,犹如剜心之痛。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即解决了她俩的性命……
承受了太多疼痛的夏颜,深深吸了一口,这才稍稍收住了自己的“杀心”,并亲自动手对其进行搜身,最终,于芩蔓腰间的荷包里找到了她久违的手表。
待她把手表重新戴回自己的左手腕上,反手的两个耳光随即抽在这两人的脸上,打得芩蔓与豆丫痛得直嚷嚷。
随后,夏颜又从自己的腰间缓慢抽出俞剑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匕首。原来如此贵重的礼物,却是用在了芩蔓与豆丫的身上,看来终究还是以这二人的鲜血来祭此刀。
地上跪着的这两人见到夏颜手中亮出了家伙,赶紧露怯的大声呼救,直至向其磕头求饶。
面对生死,尤其是贪生怕死以及心虚之人自然不能豁达面对。
一片寂静的荒野之地,任其大声叫喊,最终也只听见自己盘旋于山谷间的回音。
这种对生命绝望的叫喊声甚是凄凉,夏颜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狡辩与求饶的机会。
避免鲜血溅到自己的身上,脏了自己的衣服,夏颜索性绕过这两人的身旁,直接从身后用匕首于这两人的大动脉处一刀毙命,简单粗暴的就这么将这二人给处理了。
手起刀落之时,夏颜的心情却是难得的平静,好似与这个世界的所有的羁绊全都放下了。
曾经连一只鸡都没杀过之人,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杀人一事对她来说却是如此的简单上手,自觉比杀鸡还要容易得多。
见到夏颜这过于冷静的状态,以及她处理人命干净利落的手段,立于身旁的傅云帆看着都有些心惊,甚至是陌生,他何曾见过夏颜这“狠毒”的一面。
看着她把匕首给擦拭干净之后,又挂于腰间,这一系列的动作如此娴熟,傅云帆忍不住都要怀疑在他遇见的夏颜与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甚至还会怀疑她到底是不是杀手出身……
“复仇”结束后,夏颜又催促傅云帆帮忙把那两人的尸体拉到那一片绽放的花海之中。
做完所有的事情之后,这才缓慢的立直了身子,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双手叉腰的自言自语道:
“给她俩选了这么漂亮的地方,应该知足了,安息吧,愿来世不见!”
于花海中停留了片刻,夏颜拉着傅云帆离开了她曾经的“人间天堂”。
……
事情办完后,夏颜与傅云帆并未选择原路返回,避免路上碰到等待芩蔓回去的随行马车以及陪同的下人们,所以,他俩也只能选择了另一条小道。
大概多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绕过了西郊别院的小山丘以及密林,最终方才到达城西的闹市街区。
此时,等在西城门的这两人,久久不见夏颜与傅云帆回来,等得都有些着急了。
坐在赶车位置上的孟禾立即跳下马车,对着车厢之人说道:“你在车上等着,我前去看看。”
“可你并不知道西郊别院在哪儿?”莫雨随即指出了问题不大关键。
“这个……”
“还是我去吧!”
在孟禾犹豫之余,莫雨还是主动提出前往西郊别院打探,无奈之下,孟禾也只能让她只身前去。
“那好吧,路上当心,半个时辰后若还没寻到人,必须得回来。”
“嗯,我知道了。”
在莫雨刚刚走出车厢,准备跳下马车之时,夏颜与傅云帆准时赶来,“你要去哪了?”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见夏颜安然无恙的回来,莫雨激动得跳下马车,前去迎接。
“以为什么?”
对于夏颜抛出的疑问,孟禾并未打理,因为他俩已经超出了原计划的时间,因此赶紧催促道:
“没事,回来就好了,我们出发吧!”
“改从南城门出发。”
“是。”傅云帆立即回道,随即扶着夏颜与莫雨上了马车,以及也坐到了孟禾的身边。
“之前不是说好了从西城门出发嘛,怎么改计划了?”
在孟禾还在疑惑之时,傅云帆又赶紧出言劝道:“走吧,只需听从安排即可,其余的,无需过问。”
“……”傅云帆的这一番话堵得孟禾哑口无言。
他自是不知刚刚这两人经历了什么,只是觉得回来后的他们俩表现得很奇怪,然而也不好多嘴,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对于傅云帆来说,目前的他,既然选择跟随夏颜走了这条路,就只需听从她的安排即可,再加上刚才见识了她的那一番过于“冷血”的一面之后,此时的他只想听从她的“雷厉风行”。
“从南门直下,先去临州,最后再转陆州。”
“是,颜姑娘。”这一次,孟禾不再质疑夏颜的决定,也不再多问一句“为什么”,只需执行下达的命令即可。
然而,对于孟禾突然改口的称呼,夏颜还挺乐意接受的,就她目前的这身打扮来说,确实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选择了离开,自然也不想再留着曾经的那些个称谓。
不过,这倒是真正的做实了她顺王府“义女”的身份,从此以后,存活于这个世上的“颜公子”也就不存在了。
此行,夏颜之所以选择临州作为她的第一个目的地,自然是不能把莫雨以及孟禾带上,本来就是去逃命的,又何必让那么多人随她去送死。
至于非得带上傅云帆,理由估计不用夏颜明说,即使她不开口,他也会誓死追随,而另外两个人,就没必要让他们同自己一起冒险。
从她动手割了芩蔓脖子的那一刻开始,夏颜就没想过未来。此时暂且可以逃出劲州城,可往后的日子呢,她又能逃到哪儿去?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她与傅云帆,就他们两个人一起出行,目标反而小些。
……
三日后的午时,马车到达了临州城的地界——石头镇,夏颜立即命傅云帆停车,众人也只好去往路边的客栈里歇息片刻。
记得上次她与傅云帆、宋漓一起入住时,他们住的也是这家客栈,由于这家店的饭菜实在无法下咽,夏颜也只好亲自动手,给大伙儿做些简单的下饭菜。
然而,在她做饭时在菜里动了些手脚,从莫雨的药包里拿了点蒙汗药,下了在了汤里,这就轻松的把莫雨与孟禾给“解决了”。
待他们醒来时,只要看到夏颜留下的字条,估计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
尽管他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夏颜不可能让其陪着自己赴死。
此行的最终目的地,夏颜最终定在了陆州。
一来,因为那里是邻国的边界,往来的商队繁多,人流复杂,也便于藏身。再者,若真的有一天在宣国实在待不下去了,倒是可以逃到别国,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二来,也是听宋言曾经与她提过,陆州是傅云帆的家乡,此行若是能够帮他找回失散多年的家人,那也算是帮他了了心里一直存着的心愿。
三来,只因那是慕林川待了五年的地方,她想去看看,想亲眼去看看他曾经“历练”的地方。
虽然在芩蔓的这件事情上,他俩的目标并“不一致”,可这并不代表她心里能够彻底放下了。
若是不能长久的陪在他身边,那就去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走走,也许,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了,才能够更加了解对方。
……
马车缓慢的在路上颠簸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陆州。
身体本就虚弱的夏颜,突然来到这环境恶劣的边境之地,这无疑不是增加了她的病情,再加上严寒的天气吹着凛冽的寒风,就她这副“起死回生”之后羸弱的身躯就更加吃不消了。
其实早在行至中途之时,夏颜的身子就已经在超负荷消耗,而且一路上为了逃过朝廷下发的“海捕文书”——通缉令,夏颜就一直忍着病痛,即使途径医馆,也不敢前去就医。
然而,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医治的地步,傅云帆自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刚刚落脚陆州城最为豪华的一家客栈,就迫不及待的向掌柜的打听陆州城最好的医馆。
为了给夏颜看病,也为了能够逃过官兵的搜查,他俩也只能乔装打扮,扮作一对回乡探亲的新婚夫妇。
不过,就现下傅云帆对夏颜体贴入微的照顾的情况来看,不知情的路人还信以为真。
而此时告示上张贴的画像,夏颜仍是一副男装打扮,因此,两人就正好借这“夫妻”的身份蒙混过关。
在客栈里休养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夏颜的身体也有所好转。
这期间,傅云帆没日没夜的守在她的身旁,可谓是寸步不离,有时候困得不行了就直接倒在她的床上,与之一起“同床共枕”,直至醒来时,方才意识到自己越界了,毕竟他俩也只是假扮的“夫妻”。
虽然这些举动对于夏颜来说,她并不在意,可这对于“保守”的傅云帆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他既希望“这段关系”被默认,可又深知自己的身份,同时,在她病入膏肓之时,就更不能趁人之危,无论如何,这都有违他一直坚持的“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