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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二节

    第三章第二节

    关羽于是便坐在皇甫嵩身侧,拿起竹简以及附近的阵型地图。

    粮草的分配,算是数学问题,关羽前世是个大学生,对数学还是挺有自信的,上千上万的乘除法基本一眨眼睛就能算出来。

    但分配粮草也并不单单是数学问题,比如更接近敌方阵地的地方,适当地增加一两成的物资,才能保证士兵的士气。此外,为了粮草不被烧掉,将粮草放在不容易引火,接近水源的位置,并增设一些驻守的卫兵。

    因为派重兵驻守反而会引起别人注意,所以又设几个不放粮草的假粮仓,并也派一部分士卒驻守。

    不过一个时辰,关羽便将工作完成,将文件和地图交给皇甫嵩。

    只见皇甫嵩认真地盯着关羽的计算好的调配方案,以及辎重的配置,随后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叉。

    看到皇甫嵩对自己的调配有所不满,关羽心中也十分不安,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在一场真正的大战中从事这种工作,如果自己做的不好,也会给皇甫嵩留下不好的印象。

    沉吟片刻,皇甫嵩说道:“你在我遇到的将领中,还是很有才能的。

    我看得出你站在敌军的角度上想了很多计谋,并针对这些计谋制定了应对方案,只要按照你的想法执行下去,基本应对敌人的任何奇谋都不致大败。

    但相对的,这样的布阵也需要消耗不少人力来执行,虽然不是不可以做,但疲惫的士兵越多,对士气影响的越大,开战时胜算就越低。

    因为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我觉得你说的简单点你就能自己想明白:

    如果这场战争,敌人的兵力与我们相当,并且统帅足智多谋,我会毫不犹豫地采纳这个方案。”

    “皇甫将军的意思是,这场战争敌人其实并不会对我们的粮草下手,至少不会在这上面下功夫。”

    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样,敌军十万人的部队,是皇甫嵩守军的两倍以上,而且多是骑兵。

    就算汉军训练有素,装备相对精良,但依旧是被动防御的一方,敌军只要大军压境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靠这些计策取胜。毕竟趁夜烧粮这种计策,一旦没能成功,反而会对己方造成很大损失。

    而且,地方是各个西凉势力纠结而成的联军,他们的长处是在正面战场上一拥而上,旁敲侧击反而不是他们的强项。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在真正的战争中,每个士兵都是活着的,都会按照你的指示行动,所以如果没有意义的事做得太多,重要的事就可能办不好。

    大多数的人做这种事都会有疏漏,但你正好相反,你应该做的,是针对具体的敌人,减少不必要做的事。”

    “羽受教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关羽的工作依旧是调拨辎重,以及帮忙进行排兵布阵,根据局势的改变调整阵型,而皇甫嵩也依然会教关羽一些战斗的经验。

    随着和皇甫嵩的交流,关羽也了解到,汉代虽然有兵书,但兵书基本都是一些基础的知识,真正行军打仗,往往靠的是对战争动向的洞察力以及长年累月积攒起的经验。

    而作为将门世家,皇甫嵩在这一时期几乎是将领的顶点,他的强大之处就在于,他在战场上做出的所有大方向的判断都是正确的。怎么布阵,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守,什么时候该追,己方的状态和地方的状态,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在之后一段时间,皇甫嵩面对韩遂边章的联军,选择了根据地利优势,结成营寨,依险而守的策略,叛军几次发动攻击,那些骑兵,却无法攻下这些营寨,如果绕过营寨,则会被截断补给,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因为西凉叛军军纪不整,冲锋时虽然猛烈,但撤退时却没有秩序,关羽便趁势带兵冲杀一阵,每次都能取得一些战果。

    皇甫嵩告诉关羽,西凉是由诸多错综复杂的势力,胡汉混杂,他们像游牧民族一样,平时耕地,战时便成为军队,一旦开战,往往能让能战之士倾巢而出,拉起一股强大的势力,正面与之交锋是不利的。

    然而这些西凉势力互不统属,现在只是建立在韩遂等少数人的威信下发动叛乱,因为壮丁被抽调太多,如果不能在一定时间内扩大战果,内部矛盾加剧,自然会失去战心。

    同时,拉起这么大一支叛军的代价,就是农业荒废,汉军有着源源不断的物资,但叛军一旦将劫掠到的物资用光就不得不撤。这时发动攻势便可一举取得胜利。

    和皇甫嵩相处之后,关羽认为这多半是可行的策略。实际上,韩遂边章的叛军也确实迫于时间,主动进攻,但每次都没能占到便宜,反而在撤退的过程中受到了不小损失。

    对敌人虽无大胜,但小胜不断,对内皇甫嵩则经常带关羽视察军营,亲自对士卒嘘寒问暖,鼓励士气,叛军组织的进攻频率也越来越低,似乎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矛盾,战争由叛军主动变成了僵持。

    叛军每天都来皇甫嵩的营寨前挑战,但皇甫嵩却从不应战,关羽有时也想过靠出寨单挑击败敌人,立下战功,但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战事从中平二年(185年)三月,一直持续到了七月,随着去年冬天从陇西劫掠到的物资消耗殆尽,叛军的军心似乎已经动摇,和史书上的记载相比,总觉得战事更加顺利。

    在另一段历史中,关羽当然没参加这场战争,但董卓却是和皇甫嵩一起被派过来的。但在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广宗城提前被攻克,董卓没有蹭到军功,也或许因为袁绍和卢植已经把自己推举了过来,总之,董卓并没有被派过来参加这次平叛。

    至少在关羽的印象中,以董卓那种性子,绝对不会像皇甫嵩这样沉稳持重,临危不乱,在这期间,如果有个和皇甫嵩唱反调的将领贸然带兵出战的话,恐怕反而会助涨敌军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