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凭借着大师的几句言辞就能推算出营地的战事走向,而一个却在大战胜利之后不急不躁,保持着敏锐的思维和判断,最终二人得出的结论是一致的。
冷霜扯了扯嘴角,“四小姐说了如果主子的回答和她不同,那她后面这番话便不讲了,若是所差无几她想告诉主子,君镇营地,吾开前路,死守。”
死守。
他会的。
眺望着远方那坠坠落下的圆滚太阳,穆泽久久沉默。
他会等到她归来的那一刻,即便所有人都牺牲了,他也会死守住营地!
终于,他缓缓开口,语调抑扬顿挫,铿锵有力:“我会死守住营地等你归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丈夫言而有信,理所应当信守。
“刘云,传我军令全军整顿,蓄势待发。伤员伤病引进城内调养,其余的将士全部防范起来,咱们时刻准备着只要西昭一有动作,咱们立刻出兵!”
“军令,死守营地!哪怕最后只有一个人也要给我坚持下来!”
死守?!
刘云听着他的话完全是一头雾水,这不刚才才说如果西昭和东离联手他们只有撤退或者主动攻打的份么?
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死守了?
那传话的四小姐到底是谁?
刘云脑子里一片懵,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屁股上狠狠挨了一脚,将他踹出了营帐他才回过神来。
揉着屁股刘云拐着身子走出来,看着旁边的冷霜问道:“姑娘那传话的人究竟是谁?”
“怎的一下子就改变了世子的主意?”
冷霜撇过头,嘴角微微弯起,“世子妃。”
世子妃?
刘云一愣,顿时惊呼了一声。
靠!
这世子不会光凭着一个女人的话就要将整个营地将士的性命都送在这里吧?刘云驻足脚步,一把拉住冷霜问道:“那世子妃是个什么人物?怎的从来没听说过?这次她过来是带了多少兵将?”
冷霜抿了抿唇,竖起一根手指。
刘云倒吸了一口冷气,眉眼瞪圆,“这么厉害?十万大军?”
“天哪!这世子妃究竟什么来头啊,竟然能带动十万大军,我怎的以前从未听说过?”
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冷霜微微晃了晃脑袋。
“不是十万大军?那是一万?”虽然这差距有些大,但有一万总比没有来的好。
这样刘云倒也能接受。
“都不是。”冷霜抿了抿唇,“大概,只有世子妃一个人。”
‘咚’的一声,刘云摔倒在地上。一张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冷霜,“你一定是在逗我。”
世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来掌控全局?将数万将士的性命都交到她的手中。
刘云整个人都僵住,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硬着头皮传了军令给重将士,刘云怎么也说不出口后面的话来。
他可不敢说世子殿下将他们的性命都交到了世子妃的手中,等着大军增援的他们到最后怎么也想不到等来的是一个女人。
马车之上,有一老者弯着身子坐在车前头。远远看过去只会认为是一个驾车的车夫,可只要细细打量便能看出老者双目中的光矩,他双手的虎口老茧厚厚的一层,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主子到了。”老者跳下马车,掀起车帘,从车内先下了两个丫头,随后才扶着车里的女子下了马车。
扬起头来看着城门口的‘东离城’三个大字,骆青岑缓缓勾起了嘴角。
她来了。
“主子请随我来。”一旁的红衣女子微微颔首,领着众人便朝着另外一头走去。
所到之处是一看起来比较幽静的雅苑,四面环绕着竹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
“还不错。”骆青岑微微颔首,抬脚走了进去。
雅苑的四周是一张张竹帘隔断的,每一张竹帘后面都有着一张桌子,隐隐约约有琴声从里面传出来。
“这里和春花阁不同,大多都是文人雅士前来,里面的姑娘也都是颇有些学识的姑娘。只因家中困境或是父母双亡落魄才到此处,只卖艺不卖身。”
“极好。”骆青岑满意,掀起竹帘从另一头穿过。
临行的女子正是原本应当在西昭的邀月。面对骆青岑的称赞她只是莞尔一笑,“多亏了主子的主意才让我有了想法。屋子已经准备好了先歇息一下,稍后咱们再商议。”
在西昭的时候就将春花阁给了邀月打理,春花阁本来就已经起步了所以不需要她花费过多的精力。
之前骆青岑就有提过需要一个可以收集情报的地方,邀月便从蓝蹊手中拿了一笔钱在东离开了这间雅苑。
对邀月的能力骆青岑十分满意,大抵也是没想到她会在短时间内做的如此好。
“邢堂主。”她轻声唤道,“咱们的动作必须得快,等邀月这边情报一到立马让珑枢阁的人开始行动。”
邢堂主用力地点点头,“放心吧阁主,珑枢阁这么多年都没出手了,这第一战自然不能败了。”
稍作歇息了一番,邀月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之后便邀着二人来到了雅间。
“这是最新的消息,东离的确有出兵的迹象不过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作。主子你看我们是先行动手还是等一等?”
骆青岑闻言,眯起眼眸。
这道是个难题,率先动手一定会引起敌方的注意力,可若是等……她等的起不知道穆泽那边是否等的起。
“西昭那边如何?”
邀月摇了摇头,“战事停歇,如果按照主子你所言那么我想西昭一定会等着东离出兵之后再行动,这短时间以内定然是不会有所行动的。”
“盯紧点,千万别漏了任何一点消息。”骆青岑再三嘱咐,心中不知道为何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想起一无大师的话,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许多。
“我知道。”邀月用力地点了点头,翻转了一圈手中的镯子。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骆青岑忍不住叹息,扶着额头满脸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