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不好办,风宇便转换了一下思路,荒唐事总可以做下几桩吧?
坏事能变好事,他就不相信,荒唐事也可以。
如此一来,又何苦憋屈自己,日日留在王府浇花种菜,照样可以出去为非作歹。只要把握好界限,依旧能够让自己臭不可当。。
若是让吴礼知道,风宇致力于搞臭自己,心下还不知道会有多骇然,多惊慌。
“几位爷,还请让一让。”
上船亭上,停下一顶轿子,四名轿夫,别看穿的皆是麻布衣衫,块头却是不小,一脸的凶横之气,往哪里随便一站,百姓都要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青禾是让了,风宇跟吴礼原本就站在一边。
“出息。”见青禾一副扒高踩低的市侩模样,吴礼就禁不住搓火,不就是四个强壮一点的汉子,那副避之不及的样子,生怕躲得晚了,对方会把他怎么样似的。
“香袖姑娘,我们来接你了。”
打头的汉子头戴幞头,虽然身体壮得像头牛,搞笑的是,唇边生了颗花生豆大小的媒婆痣,上面还支棱着一根粗硬的短毛。
知之楼的画舫靠岸,香袖在身后老妈子的搀扶下,缓缓下船。
抬头的时候,恰与站在一旁,看似在赏景的风宇四目相对。
她飞快低下头去,头上花枝都跟着颤了颤。
“呦,挺纯的啊。”青禾惊讶于委身在知之楼这样的地方,还能如此纯情,实属难得。
吴礼毫不客气地踩了他一脚,低声威胁:“你给我住嘴!”
青禾乖乖将两片嘴唇紧紧抿上。论起武力值,王府上下,没有比他更差的,更别说是担纲统领的吴礼。他这个人啊,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识时务,懂得进退。
身为保州府响当当的花魁,风宇想象当中,该是个世故泼辣之人,没想到啊,怪不得花丛瑰丽,争奇斗艳,苏武林却只偏爱这一朵。
如此一来,事情便更好办了。
于是乎,他飞快将肚兜丢下去。
“劳烦诸位了。”
香袖低头从风宇面前过,本是目不斜视的,恍然瞧见,怎么路上多了个物件儿?
那质地,还有款式,竟是……女子的小衣?
将东西分辨出,香袖不由花容失色,后退小半步,抬头去看罪魁祸首,丢了肚兜在她眼前的风宇。
风宇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指着小衣笑嘻嘻地问香袖:“这位姑娘,东西可是你落下的?”
别说是香袖,饶是吴礼,都是惊诧万分。
青禾却暗道一声高明,怪不得小巷之中,王爷会有偷人肚兜的反常之举,原来是早有筹谋。
王爷的计划,应是用这件小衣,将香袖姑娘拖住。苏武林苦等妙人未果,少不得要肝肠寸断。
手段虽然下作了一点,却深得青禾心意。
人生何苦事事一本正经,若都是小王爷这种性情的,那才叫有趣。
与他的想法天差地别,吴礼只觉得丢人,当街丢下肚兜不说,还硬生生安在人家姑娘身上,若是个脾气暴躁的,摆开阵势与他理论,后果……不堪设想啊。
吴礼再一次陷入深深的忧虑当中。他自己都没察觉,与自家亲爹真是愈发的相似了。
“你……胡说,这、这件怎么会是我的?”
若不是一早便知道她的身份,风宇估计会误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十几年都没怎么出过门儿的那种。“胡说”两个字,兴许在她看来是最严厉的呵斥,竟自己先红了脸。
而且还且说且退,若不是身后有老妈子搀扶着,兴许早就倒在那里了。
风宇觉得有趣,来了兴致,“姑娘,我可是亲眼看到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本公子好心提醒,你却出口训斥,委屈的很呢。果然啊,好事做不得,做不得啊。”
用公子自称,风宇有刻意隐瞒身份的意思。
后悔语气重了,香袖深深吸上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公子,东西确实不是小女子的。小女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身后的老妈子怒瞪风宇一眼,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显然是作威作福惯了。
见人要走,风宇闪身,再次堵住香袖去路,“姑娘,要不要本公子亲自替你捡起来?”
“你……”香袖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目的不可思议。
风宇倒是坦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做不到惊世骇俗,又怎么能算是荒唐事?
这一点,还是从他已经入土为安的亲爹那里得到的启发:别看人都已经不在了,当年为博美人青眼待,不惜动用戟王令。如今还时不时地被人提及,可以说是津津乐道。他才起了跟亲老子一较高下的心思,在犯浑这件事上,自己可不想被比下去。
“这位公子,爷们儿几个跟你客客气气的说话,让你把路让出来。将香袖姑娘带过去,我们也好跟主家交差。你若是执意为难,那也别怪爷几个不客气了。”
长着媒婆痣的汉子做出撸袖子的动作。
青禾第一个害怕地躲到风宇身后去,“你、你们可想清楚了,我们家公子的拳脚可厉害着呢!”
要挟起人来没甚底气,还险险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
风宇感叹柳中麓确实将生意做大了,请来的帮工如此壮硕,每个月挺费米的吧?
“哪个为难你们了,不过是好心要物归原主罢了。如今这附近就我们几个,落在地上的女子肚兜,总不会是汉子你的吧?”
“男媒婆”气得红了脸,“爷几个跟你客客气气,你也忒没脸皮了!”
这是要动手的意思了。
争执声不小,引来周遭百姓围观。
风宇闲来无事就喜欢四处闲逛,自然很快将他认出来。从话中听出他们因一件肚兜而起了争端,看向风宇的目光,不由得变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小王爷是存着调*戏香袖姑娘的心思,至于什么肚兜,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于是,近些天明显变好的风评,此刻又有了下滑的趋向。
尤其是爱慕风宇的年轻女子,眼中不由流露出失望之色:小王爷也是男人,还是个出自豪族巨室的男人。与他有着同样背景的,哪一个也少不了同花魁之类的产生纠葛,甚至被美化成一段千古佳话。
贪恋美色是男人的通病,小王爷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