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林府,紧闭着大门。从门内到小院,到处都是躺在地上昏睡的下人。
小院里,净业站在林邝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你可以杀了我,但求你放了我儿子,他什么都不懂,只是生性顽劣,我用自己换他一命。”林邝看净业的神情不再凌厉,而是祈求。一个作为父亲最后保护儿子的神情,映在净业眼中。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这一拳,不过是重伤了你的心肺,碎了你的灵脉,我又毁了你的武器,这便足够了。至于你儿子,我也不会杀他。你如此溺爱,只会自食恶果,不仅会害他,还会害了你自己。”净业望着说话都很难顺气的林邝,淡淡的说道。杀人,并不是他的爱好,他也不喜欢杀人。解决问题的办法,总是有很多。
“多…谢!”林邝听完,愣了一下才向净业说了声多谢。他以为净业一定会将自己赶紧杀绝,因为不仅是自己,还有秀儿都惹了他,自己还想杀他。可是,他错了。
林邝此时的心里万分后悔,要是好好管管秀儿,他又怎会招惹圣贤书院的弟子。要是他没有因为利益做那些不干净的事,说不定他便能就此安好生活,无忧无虑。可是,现实就是他都做了,所以他废了!
净业见到林邝后悔的神色,转身走向宁清欢。他不值得同情,也没有再来的机会。
“此事已了,我们走吧。”净业温声向宁清欢说道。该做的他都做了,所以也该走了。
“嗯。”
宁清欢收起长剑,负在背上,和净业向外面走去。
“秃驴,打了人就想走,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就在净业刚转身时,周围传来一道很熟悉的声音。
两人回头一看,一名头戴斗笠手抱一把用布条包裹着武器的黑衣人从小院的偏门走了出来。
黑衣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个肥腻的男人,正是林秀!
“夜刀疤!”净业眼神一寒,字带杀意吐出。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准备回去寻找的人,竟然在这里。
“秀儿,你,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躺在地上的林邝闻声也回头看去,却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和夜刀疤在一起站着。
“哈哈哈,林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一个小秃驴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如此看来,实在太有损这晋州城守城将军的颜面了。”夜刀疤摘下斗笠,露出自己被刀疤分开的脸。只是瞧了一眼净业,然后讥笑着林邝。
“夜刀疤!你什么意思!”从夜刀疤的话中听出不对,林邝顾不得胸口疼痛,强行从地上起来,吼道!
“啧啧啧,瞧瞧,瞧瞧。林秀,还是你和你爹说吧,我这儿还有老朋友要顾及。”夜刀疤故意咂咂舌头,然后望向看着他们的净业,咧嘴笑着。
林秀从夜刀疤身侧走出,步子很慢,肚子上的肥肉和脸上的一同颤抖。他看见自己的老爹林邝身上的戎装重甲露出一个大洞,胸口醒目的拳印,脚下一地破碎武器,原本威严的脸尽是无力的怒意。
“秀儿!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待着?”林邝脚下很不稳,五脏六腑很疼,第一次对儿子如此语气说话。
“爹,交出将军印吧!”似乎没有听到父亲问的问题,林秀复杂的看着林邝,心中起伏以后开口道。
“混账!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邝一听,整个人的头都是一阵眩晕。他从小宠爱到现在的儿子,竟然让他交出将军印!一股无法压制,无法消散的气,从他的心中生出,撞击他本就重伤的内脏。
净业没说话,宁清欢也没说话。后者对这些很冷淡,她的眼里从来没有旁人。净业不是这样,他只是知道林邝终有一日会被自己的儿子害死,只是来的太早了。
一旁的夜刀疤将净业盯住,如那一夜一般,猎人盯上猎物,满是耐心和兴致。
“爹,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你想一辈子窝在城里,我不想。夜大人和我说好了,只要我先拿了将军印,当了这守城将军,他就会帮我在长安城铺路。爹,你现在这样子,简直连废物都不如啊!”林秀瞧瞧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夜刀疤,咬紧牙齿,大声的向林邝喊道。夜刀疤刚才找他说的一切,太诱人了,家财万贯,富甲一方,美人如云,仙乐起伏,他拒绝不了。
执迷不悟!窝在城里!废物不如!林邝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噗!”一口心头热血喷出,林邝睁着悔恨的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城将军,被儿子活生生的气死了,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林邝布满血丝的眼里,呐喊着无尽的后悔,他终于明白净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有儿子,但儿子未必有爹,他养的是人,但被他养的未必是人!
天上无太阳,院内起寒风,一切尽悲惨。
“将军印还没给我呢!”林秀见到林邝吐血身亡,开口却还是将军印。他慢跑到林邝身旁,摸索他还温热的尸体。
夜刀疤见此眼中笑意更深,一切都正如他所愿进行着。再看向净业,手脚不自觉的热了起来,那是激动的感觉。
“夜刀疤,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倒是净业先开口说道。
“秃驴,这次我看还有谁能救你的小命儿!”夜刀疤此时的眼中只有净业,放下手,握握着刀,慢慢如下裹刀布。
自从那夜自己失手后,夜刀疤每日都渴望自己能再次抓住净业,因为这是他的耻辱,唯一一次暗杀失败的耻辱!不过现在,他将抹去自己的耻辱。
“清欢,这里交给我,你跟上林秀,别让他拿到将军印!”看到夜刀疤忍不住要动手了,一旁没有寻得将军印的林秀向小院的其他屋内跑去,净业轻声向宁清欢说道。
“好,你自己多加小心!”宁清欢答应净业一声后,提剑向林秀追去。她从夜刀疤身上感受到很强的气息,已经不是自己能敌的人。净业既然让自己离开,那自己便不打扰他。
“夜刀疤,你真以为现在的你还能杀我?”
宁清欢走后,小院只剩下了净业和夜刀疤,还有死去的林邝。净业拂过左手,黑棍子浮现。握紧黑棍子,净业冷声问道。
“不过是初入元脉境而已,我可是元脉境五层!”右手横刀,暗色灵力一道道缠上夜刀疤的刀身上。一声不屑,传向净业。
“夜刀疤,你的狂妄,会给你带来劫难!”净业握紧黑棍子,一步一步向夜刀疤走去。
每踏出一步,脚下就散开一道金色光辉!一道道金圈随光辉散去凝成,然后向上飘去。全部定在净业的头顶,形成一面金色圆盘,一个卍字在圆盘内旋转。
夜刀疤刀刃摆正,道道灵力向小蛇一般紧紧的缠绕着他的身子,本来就是黑色的衣服,此时更是黑中透亮。
“十字流波!”
刀刃聚灵成黑色,夜刀疤右手紧握刀刃,一道横挥接一道竖劈,两道黑色的流波呈十字状砍向周身被金光覆盖的净业。
“砰!佛定!”净业握棍笔直的向前砸下,黑棍子砸碎石板,向周围扩散。
一面金墙浮现在净业身前,迎接飞来十字流波。
“轰。”
流波撞在金墙之上,未破自消。
流波后,烟雾未散。刀尖锋芒直面净业金墙,夜刀疤一刀破去金墙,穿过烟雾却不见净业。
眼睛向上,净业双拳裹着金光自半空冲下,轰向夜刀疤。
“不动明王拳!”
夜刀疤眼中闪着黑芒,双手握刀,斜挥向上,又是一道流波迎上净业双拳。
“砰!”
金拳轰在流波之上,流波破碎,净业拳势却不见停下。
“铛!”
双拳砸在夜刀疤的长刀之上,向下压去。
“砰砰!”
夜刀疤小腿竟然微微弯曲,灵力运转,借助地势,猛然挺身将净业震退。净业倒飞时,顺手拔起地上的黑棍子,落在地上。
“这秃驴怎么如此之强的力量!”夜刀疤虽然没受伤,但是刚才在力量之上,他竟然落入下风。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石板碎裂不一,深浅分布。夜刀疤眼神微微凝聚,他发现自己脚下,是一个卍字!
而净业平静的站在夜刀疤对面,一只手松开,一只手握棍,拳锋冒着白烟。
……
林府所有的房屋中最为奢华的一间,林秀正着急忙慌的四处翻找将军印。
现在的他已经彻彻底底被将军印迷住心智,眼中除了将军印再无其他。
“哪呢!哪呢!将军印到底在哪里呢!”到了好几个木柜,林邝的衣物被翻的到处都是。林秀还是没有找到将军印,他的小眼睛也红了起来,和血红不同,只是欲望冲心的眼红罢了。
找遍柜子,林秀又来到林邝的床前在他的床上翻找。
“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打开,一道倩影提着带血长剑走了进来。
虽然林秀很胖,走的不快。但是宁清欢对林府并不了解,而且一路还有残留的一些忠心下人拦路,她才慢了些。
细长的剑身流下血,从剑尖滴落,都是那些护家人的血。宁清欢不是净业,生与杀根本不会让她难以抉择。
林秀还在疯狂的翻找,床铺已经被他拉到地上,刚才的开门声,他一点也没听到。
宁清欢径直走到林秀背后,眼眸浮现当时城下,林秀恶心的眼神和言语。
玉手握紧,一剑斩过林秀的脑袋。一道血线喷溅在白色的墙面,慢慢向下流动。
“咚,咕噜噜…”
林秀的头颅落地,滚向一旁的的桌底。
肥腻的身体倒在床上,血漫满床,腥臭扑鼻。
宁清欢催动灵力,长剑覆冰又碎掉,上面沾染的血液全部凝固脱落。她转身准备离开,背后却响起一道机关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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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