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太太笑道:“你这丫头惯会说话。”
段老太太命人叫段亦鸣进来看账本,对于言菀记账的法子,颇为赞赏:“四妹妹当真聪慧至极。”
“三哥过誉了。”言菀详细的向段亦鸣说明表格的制作,如何作用。
段亦鸣只觉得此法甚为精妙。
言菀找了两本不用的账本送他做参考,并说不懂的,可以随时来请教。
段亦鸣次日将账本交还给言菀,还拿了礼物,是一块玉蝉,晶莹剔透,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一块上等的好玉雕琢而成。
言菀很喜欢,但不好意思收:“三哥,这太贵重了,妹妹不能收。”
“这是你三嫂准备的,她有了身孕,便没过来,她上次来的时候,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回去一直念叨此事。”
言菀一听是秋氏送的,想了想,才记起秋氏的样子。
长相勉强算清秀。
挺老实的。
上次来了十几口人,秋氏没有存在感,她并未给予太多的关注,没想到对方心里竟记着她:“那妹妹在此谢过三嫂了。”
段亦鸣坐了片刻,便走了。
阿禅撤茶点的时候说:“都是段大爷的儿子,品性差得也太远了。”
“一般庶出的都比较内敛些。身份低微,再不努力,哪能得到长辈的重视?”言菀说完又觉得不对。
当初段老太太知道她医术了得时,曾遗憾的提及秦氏进门后怀过几次晕,小产的事儿。
说若当时有好大夫,不至于接二连三小产。
言语间很是可惜。
那时秦氏以为自己不好生养,便为段大伯纳了个妾。妾进门不久,秦氏竟然怀孕了,那妾也怀了,生了段亦鸣,段亦晴和段亦兰。
母凭子贵,张氏很得宠,听徐氏说,那张氏惯爱作妖。
徐氏一个爱作妖的,说旁人爱作妖,那人得作成什么样?
徐氏还说,老太太有意让段亦鸣继承家业,这次来,叫她好好与段亦鸣套套近乎,她如今的地位,已经不屑于带着目的与人来往了,便没把徐氏的话放心上。
说回秦氏,一般母亲对孩子的影响是最深的。
秦氏的心肠不坏,即使与她因为段亦桐有了隔阂,也未曾给她穿过小鞋。
这样大度的娘,教出这么个东西,她真不信。
想到这儿。
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来,她跑去问段亦鸣生辰,说下回他生日,她要送给礼物给他,就当是他的玉蝉回礼了。
段亦鸣笑笑说:“不必客气,我生辰你来倒是可以,八月八。”
“大哥呢?”
“也是八月八,他比我早两个时辰,听说当时姨娘与母亲一起生的,因为找不到两个稳婆,只能将她们挪到一个屋里,我俩先后出生的。”
言菀:“......”
会不会偷换孩子啊。
张氏是个妾,嫡庶有别,她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嫡子,受夫家重视,趁着生产完,产妇疲累时换孩子,不是没可能。
孩子小,长的差不多,偷偷调换了也看不出来。
打量段亦鸣的长相:“我感觉你长的不像大伯,你像你娘罢?”
段亦鸣因为言菀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也不像我娘。像我自己。”
言菀笑笑,与段亦鸣说了一会儿,走了。
去了秦氏那,院里没找到她人,婢女们说她在老太太那儿。
言菀又马不停蹄的过去,秦氏正与段老太太坐罗汉床上说说笑笑,看到言菀来了,微微一笑,这些天她也反省了。
亦桐那孩儿会说慌,而这女孩儿看着很乖,说不准真是亦桐的错。
命人搬凳子给言菀坐,言菀朝秦氏笑笑,道谢后说:“大伯母,听我娘说,您身子不太好,我这会儿来,给你把把脉,调理调理的。”
“菀丫头有心了,我是老毛病了。”
言菀示意秦氏伸出手腕,试了试,气血亏虚:“您是不是经常感觉头晕,乏力,困倦啊,脱发吗?”
“我血虚是吗?”
言菀点点头,看来看过不少大夫,诊断出问题了。但血虚之症却没调理过来:“您之前看的大夫,可能是药没用对,用足。回头我给您开一副方子,连喝半个月,保证能好。”
半月啊?药可不容易喝。
“听说现代有药膳,我能吃药膳么?”
言菀笑道:“大伯母怕喝药,侄女可以帮您配一副甜的。”
“药还能是甜的?那感情好。”
两人说了会话,之前的矛盾便也化开了。
这时言菀忽然从袖子里掏出镜子照。
段老太太斥她臭美。
言菀笑嘻嘻的说:“孙女想爹了啊,他成天忙着办公,最近都开始晚归了,孙女难得见到他。想他的时候,看看自己,仿佛能看到爹。”
段老太太哈哈大笑:“把想挂嘴边,没羞没躁。”
言菀道:“孙女儿这是实话实说,真是想爹了。像大伯母,她和大哥就不像,大哥不在身边,她都没办法睹人思人呢。不过我反倒觉得,三哥与大伯母有点像。”
老太太道:“你又扯哪儿去了。”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性格也像,特别大方,今儿三哥送了我一只玉蝉呢。”言菀拿出袖子里玉蝉出来炫耀,把玩。
说者看似无心,听着却有意。
段老太太上了心,以前她就觉得三小子这方面有些像秦氏,反而亦桐,与那张氏一般奸,还爱贪小便宜。
“奶奶,大伯母,你们聊,我得去检查徒弟们的功课了。”言菀站起了,福身后走了。
段老太太贼精贼精,她这番话,希望能引起前者的注意。
但愿是她想错了。
否则段大伯家,要鸡犬不宁了。
踏出院子,看到了段亦桐,脸一扭,不理他。
段亦桐:“.......”
进门就向老太太告状,说言菀目中无人,被老太太骂了一顿:“菀丫头对马厩里喂马的马奴都和颜悦色的,为何单单不搭理你?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惹到她了。”
段亦桐:“......”
“娘,您看奶奶,明摆着偏心眼儿。”
秦氏不好向着段亦桐了,人家言菀,刚来给她看了病,还说要熬药给她喝,哪能转头便说人家的不是?
她说:“你做兄长的,就让一让妹妹,又有何不可?”
段亦桐:“.......”怎么一个两个,都替那丫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