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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铭山的目光这才落在慕真脸上。

    他仔细打量这个女人,她一直轻笑着,有一股很温柔的力量,她上前握住苏渺的手,眼神既有慈爱又有感激。

    她说:“我要再一次感谢苏小姐,上回要不是她,我恐怕就没命了。”

    许铭山一愣,想起几天前陈妈似乎提起过一件事,她们救了一位晕倒在壁画下面的太太。但当时陈妈说的很含糊,许铭山也就那么一听,没往心里去。

    没想到,她们救的竟然是慕真。

    “我已经决定留在江州大学任教,也是在美术系。”慕真冲苏渺笑着,“我有单独的画室,随时欢迎你来!”

    “真的?”苏渺很高兴,雀跃不已。

    “对了,”慕真又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想到画萤火虫啊?”

    “我也不知道……”苏渺想了半天,很认真的回答,“这种小小的会发亮的昆虫,我在书上见过!我觉得很漂亮,所以就想画下来。”

    “你在书上见到的,也是这种双翅萤火虫吗?”沙巴地区的萤火虫举世罕见,一般的地理杂志或旅游周刊,是很难弄到照片的。

    苏渺摇摇头,“不是,这种萤火虫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哦?”

    “阿姨你看,”苏渺笑着对她说,“每只萤火虫身上都有两对翅膀,像不像妈妈背着宝宝呀?所以这两对翅膀,一对是妈妈的,一对是妈妈给宝宝准备的!”

    慕真耳朵里嗡的一声,仿佛一个惊雷劈下来,将她混沌不堪的大脑劈的一片空白。

    她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小小的尹星辰,扑在她怀里撒娇,告诉她,萤火虫有两对翅膀,一对是妈妈的,另一对是妈妈为宝宝准备的……

    “你……你说什么?”慕真猛的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声音,“你再说一遍!”

    苏渺吓了一跳,想挣脱她却又挣不开,慕真死死盯住她,那样子十分骇人。

    她被她抓的疼了,又慌又怕,连连后退,“阿姨,你……你要干什么?”

    “我让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够了!”忽然一股力量将她们分开。

    许铭山抓住慕真的手腕狠狠把她甩开,将苏渺抱在怀里安慰。

    “尹会长,请管好你太太!”他怒视着他们两个,“要是敢伤害渺渺,我对你们不客气!”

    尹若鸿对慕真的举动,除了感到意外,也感到羞耻。

    堂堂尹氏家族的夫人,竟然这样失态,而且偏偏又当着许铭山的面……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

    “你闹够了没有!”尹若鸿恼羞成怒,扳过慕真的肩膀就把她往回拉。

    慕真却有无穷的力气,她歇斯底里的推开尹若鸿,眼睛直勾勾盯住苏渺。那一刻她的世界里除了苏渺,什么都不剩。

    “你再说一遍……求你再说一遍!”慕真流着泪恳求,“苏小姐,你再说一遍!”

    “神经病!”许铭山怒斥,拥着苏渺快步走开。

    慕真拼命在后面追赶。

    追了没几步就被尹若鸿拉了回去。尹若鸿忍无可忍,他不忍打她,可捏在她肩上的手不断用力。

    “慕真,你简直疯了!”

    “我要她再说一遍……我要我女儿再说一遍!”

    慕真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天空阴沉,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雪花。江州的冬天真的很冷。

    在南洋就不一样了,那里没有冬天,一年四季艳阳高照,光看着明媚的天色,人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慕真做了个深呼吸,嘴里吐出来的气成了白雾,随刺骨的寒风飘散。

    原来这就是冬季。

    是南洋没有的冬季。

    就像她人生里的冬季。

    ……

    顾浩文送他们回酒店,又找了医生专门为慕真检查。

    医生走出房间后轻轻带上房门,“太太身体虚弱,精神上万万不能受太大刺激。”

    “叔叔,”顾浩文看向尹若鸿,“今天又是怎么回事?我看阿姨脸色很不好,你们又吵架了?”

    尹若鸿重重叹了几声,坐在沙发上,神色阴沉。

    “你阿姨……简直走火入魔了!”

    顾浩文心里咯噔一声,想必是为了苏渺。

    果然,尹若鸿告诉他:“你阿姨自作主张,要留在江州大学担任美术系的客座教授。呵,我想就是为了那个画壁画的女孩儿!”

    顾浩文喉结动了动,没有吭声。

    “今天我看见那女孩跟许铭山在一起。”尹若鸿眉头紧蹙,“浩文,你在江州时间久,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是……”顾浩文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他们是夫妻。”

    “什么?”尹若鸿一惊,原来苏渺和许铭山已经结婚了。

    “没错,他们结婚时间不长。而且据说许铭山很宠她。”

    “我看也是。”尹若鸿冷笑一声。

    今天慕真接近苏渺,许铭山在旁边紧张的眼神都变了。

    慕真抓着苏渺要她重复那句话的时候,许铭山更是像要爆发的火山。

    他把苏渺护的紧紧的,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真没想到,一个小傻子,还有这么大的魅力。”

    尹若鸿笑笑,抽出一根上好的古巴雪茄,顾浩文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尹若鸿眼眸微眯,眸底泛着精明而狠厉的光泽。

    许铭山想赖掉股份?

    呵,或许这个小傻子,可以派上用场!

    ……

    史怀明拿着几份文件匆匆走进许铭山办公室。

    “真他妈的见鬼!”一进门史怀明就开骂,“顾浩文那个小瘪三,又开始参与竞标了!”

    许铭山握着签字笔的手,微微一顿。

    “怎么回事?”

    “竞标组的朋友告诉我,顾浩文重新递交了投标资料!”史怀明扯扯领带,“递完又撤,撤完又递,他到底干什么?虚实拳组合?以为这是拳击场啊!”

    许铭山眸色瞬间暗下来。

    顾浩文想干什么,他心里明白七八分。他这么干,可能还是跟苏渺有关。

    他还是没有对苏渺死心!

    “而且,听说他暗中搞了很多小动作,收买了投标负责人……这样我们就要重新修改标书。我算过了,成本必须比原价高出百分之五才能中标!”

    “百分之五不是个小数目……”许铭山低声道。

    “可不是嘛!所以我才着急上火,这两天嘴上都起泡了!”

    “怀明,”他抬眼看他,“这事儿你别管了,顾浩文冲我来的。”

    史怀明瞪大眼睛,“为什么?你……你得罪过他吗?”

    许铭山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他起身,拍拍史怀明的肩膀,穿上外套阔步朝外走。

    经过秘书身边时刚想吩咐他安排时间,让他跟顾浩文见一面,秘书却抢先说道:“许总,有位顾先生想约您。”

    “是吗?”这人竟然不请自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上午。”

    许铭山顿了一下,点点头。“我现在就去见他,下午的会议暂时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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