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整整一个下午都蜷缩在卧室里,不敢出门。
她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或者说,前几天李琳雪对她的各种好,其实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现在才是真实的。
妈妈说讨厌她,恶心她。
说她是个傻子。
苏渺不停的流眼泪,用手背擦,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她的手没多久就冻的皲裂了。
李琳雪还警告她,这些都不准告诉许铭山。
;你要想在他面前告状,就尽管告。
;呵,不过你弄清楚,铭山会为了你的事分心的。
;分心会有什么后果?可能……他开车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发生车祸,撞的粉身碎骨!
;不要——苏渺捂紧耳朵尖叫,眼泪流的更凶。
……
晚上十点,许铭山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他回到家,卧室里只亮了一盏小灯。他轻轻推门走进去,看见苏渺躺在沙发上,只盖了一块薄薄的小毯子,眉心紧蹙。
他小心翼翼的想把她抱到床上睡,结果一下子弄醒了她。
;别怕,是我。他按住她抖动的双肩,;渺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渺的心扑通扑通跳着,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她哇的一声哭起来,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铭山,铭山……
许铭山摸摸她的发。
他更确定她是做噩梦了。
;没事,我在。他低声安慰着,;别怕,梦都是假的。
是啊,她也好希望是假的。
苏渺抬眼看他,哽咽着声音问,;你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吗?
;今天算早了。许铭山感到抱歉,;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是半夜,你已经睡着了。
;铭山,我好像很久都没看见你了。
;对不起。许铭山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等这阵子忙完,我带你去度假。
苏渺低垂着眼皮。
以前他这么说的时候,她会高兴的手舞足蹈。
可现在她不说话,也不笑,就这么安静的低着头。
许铭山有些心疼,自己这阵子冷落她太多了。
;渺渺……
他的吻落在她发间,额头,滑到鼻尖,再到双唇……他在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上燃火,大手轻轻一拨,她的衣服落在地上……
他把她压在身下,准备给她一个美妙的夜晚。
可苏渺的身体僵硬的很。
她还被白天的恐惧支配着,满脑子都是李琳雪对她的责骂和恐吓。
;你这个傻子。
;乖乖待在自己房间里,别出来恶心我!
;敢告诉铭山……他就会死,粉身碎骨!
苏渺忽然哭起来,尖叫一声,狠狠推开他。
;不要,不要……
许铭山不明白怎么回事,想抱抱她,可她总是躲着他。
……
第二天清晨,许铭山难得在家吃早餐。
苏渺坐在他身边,乖巧而沉默。许铭山把一块三明治和一根油条都放在她盘子里,笑着问她:;喜欢吃哪个?
苏渺不敢出声,更不敢动这些吃的。
许铭山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渺渺,他握住她的手,;从昨晚到现在你都不对劲……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发生什么?另一边忽然传来李琳雪的声音,;呵,渺渺,妈都已经不怪你了,你还内疚啊?
许铭山眉头一皱,;到底怎么了?
;少奶奶把夫人的镯子摔坏了。佣人拿来一只小盒子,递给许铭山。
盒子里那只碎了两半的羊脂玉手镯是李琳雪的心爱之物,很多年前从佳士得以天价拍来的。
苏渺睁大眼睛,轻轻摇着头,小身子已经开始发抖了。
她一抬眼,猛然对上李琳雪的眼睛,那里面恶毒的光好像两把匕首,狠狠往她身上刺。
;真是你摔坏的?许铭山看着她。
苏渺动了动嘴唇,小脸苍白,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我已经说了没关系了。李琳雪轻笑,;可是渺渺……昨天一整天都不开心。铭山,你想办法劝劝她,一只镯子而已,我不在乎。
许铭山定定神,大概这就是她昨晚一直睡不安稳的原因?
渺渺很珍惜东西,以前在家里打破一只碗她都内疚老半天。
更何况现在打碎的是李琳雪的手镯。
许铭山深吸一口气,看向李琳雪轻笑道:;妈,真是抱歉。下次佳士得拍卖,我再拍一只更好的回来给您。
;你有这份心意就好。李琳雪勾唇,;对了,公司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还算顺利,我有些人脉能派上用场。
;这个漏洞能补吗?
;问题不大。许铭山擦擦嘴,;史怀明约了两个大学同学,都是法律界的精英,一会儿我去见见他们,问一下这件案子可以从几个角度下手。
;嗯,很好。
;铭山……一旁的苏渺轻轻拽了拽他衣袖,;你,你又要出去?
;对。他声音温柔,;要出去谈些事情。
;能不能带着我一起?
许铭山一愣。
苏渺怯怯的看着他,心跳的厉害。
;铭山,带着我吧。她嗫嚅道,;渺渺会很乖,很听话,一定不惹铭山生气。
只要他肯点头,她今天就不会挨饿,也不会被关进那个黑漆漆的地下室。
只要他点头,她就不会害怕……
;铭山……
;渺渺?李琳雪忽然抬高声调。
苏渺吓得浑身一哆嗦,又把头低下去。
;渺渺,你又忘了我跟你讲的?李琳雪盯着她笑,;铭山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在他身边,他会分心的。一分心,注意力不集中,会有什么后果?
比如,开车一不留神,就会发生车祸,撞的粉身碎骨。
苏渺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渺渺,妈妈今天带你出去玩,咱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许铭山握了握她的手,小手冰凉,让他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渺渺,他轻声问,;是不是很想跟我一起去?
李琳雪一惊,正要开口,却对上许铭山冷厉的目光。
;妈,我在问渺渺,请你先不要说话。
苏渺慢慢抬起头,看到他温柔的笑,还有眼中的鼓励。
;渺渺,如果很想跟我一起,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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