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渺吓坏了,她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戒指掉在地上?
她连声抱歉都来不及说,立即跪在地上,像只狗一样四处爬着找。经理柜员都看的目瞪口呆,急忙拦着她:“小姐,不必这样,我们的人会找到的……”
“不行,不行!”苏渺喃喃的说,“我要找到,不找到,铭山会生气的。”
“小姐……”
“啊,我找到了!”
苏渺终于在一个柜台下面,把那枚戒指掏出来。
她起身的时候脸上带着无比满足的笑,两只手捏着戒指,把它递给许铭山。
“铭山,我,我找到了!”
她笑起来像个邀功的小孩,却没注意到许铭山越变越难看的脸色。
经理和柜员都在尴尬的笑。
只有苏渺真心沉浸在找到戒指的喜悦中。
“铭山,这个,这个我喜欢。”她看戒指看的入迷,“你是不是要送给我?”
许铭山烦躁的很,摸了根烟叼在嘴里,他现在只想离开这地方。
然而一想到苏渺那天清晨,像只无助的小流浪狗使劲儿抱着他的样子,他心头忽然微微刺痛。
他以前常喜欢摸摸她的头,像对小狗一样。
而她,就像小狗一样对他讨好。
许铭山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堵得慌,脚下却像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动。
“就买这个。”他冷声吩咐,掏出一张黑卡。
经理恭恭敬敬接过那张卡,笑的满脸灿烂。
而不远处有双眼睛,紧盯着这一切。
梁安安神色阴冷,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此刻内心的不甘和愤恨。
她染着蔻丹的手指紧抓住包带,恨不能把这根包带当成苏渺,狠狠捏碎!
“梁小姐,”店员将蓝宝石项链轻轻递到她面前,“这个,您……”
“不要了!”梁安安没好气的怒吼。
店员赶忙后退,不敢说话。
梁安安脸色苍白,连身子都在发抖。呵,那个傻子……要和她联姻的男人,竟然带着那个傻子出来买戒指?
她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份屈辱!
过了一会儿她定定神,踩着高跟鞋骄傲的走出这个地方。在地下停车场,她拨通一个电话,轻笑着对那头说:“叶导,好久不见啊!呵,给您介绍个漂亮姑娘,你看看能不能让她上你的戏?”
*
回家路上苏渺紧紧握着那只戒指,像宝贝一样反复的看。
反复的问陈妈,“好看吗?铭山送给我的。”
她傻傻的笑,“铭山总送东西给我!”
许铭山有些不耐烦的看看她,看她那傻笑,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难受的要命。
可又不知为什么,他始终不曾把她送走。
就算不想见她,也绝不允许她离开那座别墅一步,他就是要把她这样圈禁在身边,寸步不离。
他明明是挺烦她的啊……
许铭山长长呼出一口气,拉拉领带,紧皱着眉头。
“到前面把我放下,”他吩咐司机,“然后把她们送回去。”
“铭山?”苏渺惊讶,“你,你不跟我回家了……”
这话刚问出口就有点后悔。
她收住声,默默低下头,两只小手绞在一起。
她有什么资格让他回家呢。
意外的是,许铭山没有冲她发脾气,只是看了看她,低声解释了一句,“我还有点事,你回去早点休息。”
苏渺抓紧了戒指,乖巧的点点头。
只要她乖,他就不会离开她的。
回家后,陈妈带着苏渺上楼,苏渺坐在宽阔的床沿上,手里的戒指左看右看,再四处环顾,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把它好好收起来。
“渺渺,”陈妈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实在不放心,就放枕头底下,每天睡觉枕着它,还能做个好梦呢!”
苏渺脸上有种豁然开朗的表情,开怀的笑起来。
不过很快又有犹豫,“收拾床单枕套的时候,会弄丢的!”
“不会,”陈妈笑笑,“收拾之前你先拿好,床单枕套这些交给我,你只管看着这小东西就行了!”
“嗯!”苏渺唇角高高扬起。
那天晚上她就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中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走过一条红毯。红毯对面是许铭山温柔的笑,他牵起她的手在神父面前起誓:我愿一辈子,对苏渺不离不弃……
*
许铭山下车后自己打车去了南街一间酒吧。
何西早就在那里等他了。酒吧挺清净,台上的民谣歌手唱着深情忧伤的蓝调,台下的人们或认真的欣赏,或窃窃私语,所有的气氛都刚刚好。
许铭山挺喜欢这个地方,不闹腾,就连酒的味道都不一样。
他可以坐在这儿,安安静静想一些事情。
何西推给他一杯长岛冰茶,许铭山有点嫌弃的看了看,嗤笑,“当我未成年?给我喝这个!”
“这个怎么了?”何西笑笑,“看你心情不太爽利,喝杯长岛冰茶,清醒清醒还不好?”
“真新鲜,头一回听说来酒吧喝酒是为了清醒的。”
“我是不希望你借酒浇愁,愁更愁。”
何西笑着看他。
他是许铭山的发小,也是个温文儒雅的心理医生,更是很多女孩心目中最理想的结婚对象。
他和许铭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在他看来,专一性是爱情最大的特质,而对许铭山来说,他或许根本不懂爱情。
“呵,”许铭山轻笑,“你哪只眼睛看我发愁?”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大哥,现在是下班时间,你两只眼睛能不能不要再研究别人了?”
不过许铭山还是喝了一大口长岛冰茶。
微甜微辣又带着冰的滋味滑过喉头,确实……很清醒。
清醒的那一瞬间,眼前好像出现了某人那张傻傻笑着的面孔。
许铭山心头一颤。
“渺渺……”他盯着酒杯,无意识的低声呼唤那个名字。
何西勾唇,“跟我喝酒没什么意思,还是回家跟她在一起比较好,对吧?”
许铭山被人看穿,很不爽,“你说什么呢!”
“我说,”何西拍拍他肩膀,“你应该珍惜眼前人。”
许铭山沉默不语。
“那个苏渺,其实根本不是你喜欢的女人吧?”何西不愧是心理医生。“铭山,你只是拿人家当个替身而已。”
“……”
“但即便是替身,你现在也开始在乎她了。”
“没有。”
“别否认。”何西轻笑,“她已经存在于你的潜意识,你推卸不掉。”
“说真的,你这样对她很不公平。”何西如实说,“苏渺做错了什么?而且依我看,她比你身边任何一个女人都在乎你。”
“就算她是个傻子,她也肯为你豁出命去的。许铭山,你相信我,她才是唯一值得你爱的女人。”
许铭山眉头紧蹙,一言不发的喝着酒。
那些酒灌下去,他的心似乎被一点点浇化,他甩甩头,努力想把苏渺的身影从脑海中甩出去。
“你别跟我说这些,”他冷笑,“我根本不喜欢她,把她养在身边,就是觉得好玩儿,我还从来没玩过一个傻子!”
“许铭山,你……”
“现在还养着她,纯属可怜她!而且也想看看,到底该怎么欺负她她才能离开我!”
何西被他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呵,许铭山,”何西起身,蔑视的瞥他一眼,“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许铭山又叫了一杯长岛冰茶。
这世道,连哥儿们都靠不住,酒喝到一半竟然自己跑了!
许铭山笑了笑,有点头疼。奇怪,这哪是他的酒量?平时比这烈一百倍的伏特加他也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的灌。
可今天才喝了点鸡尾酒,眼前竟然就浮现那个小傻子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