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记得爸爸对我没有那么漠不关心,会给我买糖葫芦,买好看的小裙子,会出差到家后,把我举起来哄我开心,也会给我带礼物。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妈脸上渐渐没了笑容,我爸好像也开始变得冷漠,开始不归家。”
“虽然那时候我很小,但小孩儿是有灵性的,她能感觉到父母的问题,但那时候我以为,他们只是吵架了而已,会和好的。”
“可后来,我爸出/轨了,他在外面不仅有个女人,还有个女儿,简纯也只比我小两岁而已,后来长大我才知道,原来爸妈之间的恩爱都是伪装。”
“我妈长得很漂亮,小时候她给我去开家长会的时候,都会成为焦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爸会出/轨吕琳那样相貌品行的女人,大概真的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道理吧。”
言欢哽咽了一下,红着眼圈继续道:“他们这样病态的夫妻关系,一直维持到我八岁那年,我妈大概是因为长时间的抑郁,被确诊乳腺癌,医生本来说,调整好心态,做手术积极治疗后,是可以痊愈的。”
“可是……有一天,吕琳带着六岁的简纯来医院说探望我妈,其实那是什么探望呀,不过就是来气我妈,吕琳说了很多刺激我妈的话,我站在病房门口外面,全都听见了。”
“吕琳带着简纯离开后,我看见我妈捂着嘴哭的不能自已,没多久,癌细胞就扩散了。从那时我就恨上我爸了,比起吕琳和简纯,我更恨简耀华。”
“因为如果不是简耀华,我妈就不用受这样的气,是简耀华默许了别人这么欺负我妈,如果不是他出/轨,我妈也许现在还好好活着,能看见我考上大学,能看见我交往男朋友,能陪着我走过人生的每个阶段。”
纪深爵沉默耐心的听她一次性说了这么多,将她流泪的脸,摁进了胸膛里,“后来呢?”
言欢双手抓着他的衬衫,脸埋在他怀里,因为哽咽声音变得沙哑,道:“我妈走后没多久,也就隔了半年时间,简耀华就迫不及待的把吕琳和简纯接进了家门,我彻底变成了拖油瓶一样的存在,他们不仅掠夺我妈女主人的位置,还把我妈生前留下的东西全打包扔了,说犯忌讳。”
“我看见吕琳做那些过分的事情时,简耀华是默许的,他好像很害怕家里摆着前妻的东西会招魂,也许是心里有愧疚,所以害怕遭到报应吧。”
“我妈刚走那会儿,有一段日子听说他睡不好,吕琳请来了风水师,风水师说,院子里那棵合/欢树犯忌讳,招恶鬼。”
说到这里,言欢哭着嘲弄的笑了一下,弯了弯唇角道:“你是不是觉得很讽刺?招恶鬼,他不如说是他心虚作祟,怕我妈的鬼魂缠上他,让他夜夜不能眠。”
纪深爵记得第一次去简家,简家大院那棵合/欢树长得很是茁壮旺盛,枝叶繁密,盛夏开了一树的合/欢花,看着很是梦幻漂亮。
纪深爵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问:“那后来这棵合/欢树是怎么留下来的?”
“那是我妈刚嫁到简家时亲手种下的,因为合/欢树寓意着永远恩爱,夫妻好合。就连给我取名,都是取的欢字,我妈说,希望我能一生清欢,无忧无虑,也能遇到这辈子能让我欢喜的人。”
“可是,风水师说这棵树要连根拔起,不能留,表面上,是吕琳撺掇简耀华砍树,可我知道,简耀华自己也想把这棵树弄走,他是真的害怕我妈的鬼魂缠上他。”
“可那是我妈给我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那棵树下,也有好多好多我跟她美好的回忆,我记得盛夏她会抱着我在树下乘凉,给我讲睡前故事,我也记得无数次她站在那棵树下的背影,等着她晚归的丈夫。”
“我不能容忍他们把这棵树砍掉,于是我拿着我妈妈临走前给我的一把军工刀,威胁简耀华,我说,如果他要砍树,我就弄出人命来,让他不好过。简耀华怕了,不想再背负一条人命,伐树这件事也就算了。”
“从那以后,我才明白,我妈临走前送我一把刀是为什么,她想让我别跟她一样软弱,学会保护自己。我妈到死才明白,原来软弱的善良是懦弱,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是在这段婚姻里没有学会保护自己,没有好好保护我。”
她滚烫的眼泪,染湿了纪深爵胸口的衬衫布料,也烫到了他的心尖。
他也许能抵抗那个坚强穿着一身盔甲的言欢,却发现,这样柔软真挚的言欢,脆弱的让他连抱她都不敢用力。
言欢吸了吸鼻子,闪着泪光清润的眸子,抬头看向纪深爵,她一字一句坚定的说:“爵爷,你说你不能接受对方劈/腿、出/轨,我也一样痛恨出/轨的人,如果你真的想做我的男朋友,那你就真的没有自由了,如果爵爷只是一时兴起的想玩玩这段感情,那我们还是回到以前吧。”
纪深爵目光深邃的定定看着她,沉声问:“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言欢眼角还挂着一滴泪,却是咧了咧唇角道:“那我也会真心的对爵爷,会努力爱上你,会给你在一段男女关系里平等的感觉。”
不是只有他喜欢她那样而已。
她也会,给他坚定被选择的感觉。
她也是,认真的。
她不玩弄感情,从不。
纪深爵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以吻封缄:“那就,好好做我女朋友吧。”
以后,他会疼她。
她想要的温暖,他也会给。
他对女朋友,是大方的,不是吝啬的只给钱而已。
他的心,他也会给。
言欢,和其他任何一任,都不同。
她是纪深爵第一任女朋友,是独特的。
这是纪深爵,第一次恋爱,他会好好学着怎么做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即使他不一定能做到温柔体贴。
可对言欢,他会努力用最柔软的方式去呵护。
他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微微闭眼说:“言欢,不要辜负我。”
他不是个可以被辜负后还能原谅的人,他怕,跟她走丢。
这辈子,遇上能让他心动的人,太少太少,她是第一个,也或许……是最后一个。
他是认真的,不仅是玩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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