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县
日落黄昏,西方山头好似一幅壮观的红色锦织。
南城门方向缓缓行来两个老者,两匹白马,前行的老者一身质地上好的素色提花袍子,花白头头高束,用一条同色由束起,一丝不乱,身形高大,瘦削,和蔼中隐隐透出一缕威严;后行的老者稍矮些,一脸亲切笑意,他一步一趋,紧跟前行的老者。
两人行得缓,好似在观赏此县的风土人情。
他们行了一段,来到一家装修普通但宾客满座的酒楼前,前行的老者一边抬脚入门一边决定似地笑道:“夏令,就这家了。”
夏令答应着,“老爷作主就是。”
一个小伙计迎出门来,接过夏令手中的马,并朝里吆喝着‘来贵客’的话。
另一个小伙计疾步走来,领头的老头质地上好的袍子令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他一边领着他们朝角落的一几走去,一边道:“客官喝点什么茶?”
夏明书笑眯眯地道:“来壶上好的。”
小伙计笑容越发的浓郁,他往柜台方向高喊一声‘上好茶’,后指着墙上的菜谱又问夏明书,“客官看看,要点什么?小店普通,可味道却是地道得紧。”
夏明书略略扫一眼墙眼菜谱,笑道:“你安排吧,捡好的上。”
“好嘞!”小伙计笑得眼睛弯弯,把手中的抹布使劲地抹了抹几,跑向柜台。
夏令扫眼店中的情况,压低声音道:“老爷,这里已是南大道了,‘龙家客栈’应该就在不远处,何不投宿‘龙家客栈’,顺便在内里用晚饭?”
夏明书拈拈须,暗中观察起周边几的情况,邻几坐的如不出所料,皆是百姓,他道:“夏扬书信里说,‘龙家客栈’的东家是洛北王,山林县屠杀一案牵扯着他,在那打听,只怕打听不到什么,还会引起注意。”
夏令佩服地点点头,“老爷高明!”
小伙计端来壶好茶,他倒茶水时,夏明书借机道:“小二,请问‘龙家客栈’离此地还有多远?”
小伙计笑回,“不远了,顺着南往前行不过十几米就到了。”
夏明书点下头,“听客栈名头挺响亮的,也不知内里设施怎么样?”
恰好茶满八分,小伙计倒往另一个茶盏里倒着茶水,“‘龙家客栈’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客栈了,有分店,听说装修奢华而不失雅致,达官贵人、巨富贾商、文人墨客、甚至是皇都来的都喜欢投宿在那里。”
夏明书放心似的‘哦’一声,突然神秘地道:“我听说七月十日那晚,山林县发生了一起轰动大北国的特大要案,半城百姓被屠杀,那事不知与‘龙家客栈’有没有关系?”
小伙计面色一紧,压低声音道:“客官外地来的吧?这事别多打听。”
夏令从袖中摸出一个金饼塞到小伙计的手上,小伙计瞅眼四周,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那事,与‘龙家客栈’有没有关系小人不知道?但这里的百姓都知道,那几日,洛北王住在‘龙家客栈’,七月十日那晚,他还为心爱的女子准备了一场不是灯节的灯会,以南大道为主,四处延伸,那天晚上,灯笼如繁星,繁花似锦,好不热闹,就在那晚,洛北王被人刺了一剑,没多久,灯会周边就发生的屠杀百姓的事。”
夏明书微微沉吟,“是洛北王的雪狼卫在搜查凶手吗?”
小伙计道:“这个小人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那杀人的地方用水都冲刷不干净鲜血。”
旁边几正吃着面的一位文人打扮老者端着吃得剩半碗的面条凑过来,他稍稍打量夏明书与夏令,知道他们是外地人,小声而得意地道:“那晚,老夫就在现场。”
夏明书笑望老者,“老哥哥别说笑话了,说句不好听的大实话,半城百姓被屠杀,那晚你若在场,你会没事?”
老者不屑地嗤一声,“别小瞧老夫,老夫腿脚可麻利着,不过,说实话,老夫就在‘龙家客栈’附近,那晚,自洛北王被刺,‘龙家客栈’便满是雪狼卫,他们如临大敌,但不伤害百姓,也不驱赶百姓,只把‘龙家客栈’围得水泄不通。可以说,雪狼卫是老夫这一生中见过最军纪见明的侍卫队。”
夏明书拈下须,若有所思地道:“如此说,屠杀百姓的并非雪狼卫。”
老者道:“你说得没错,屠杀开始后不久,老夫曾亲眼见许多的雪狼卫从客栈里奔出来朝屠杀的地方赶去。”
夏明书点下头,一脸好奇,“听说,洛北王身怀绝世武功,他怎么就会被刺了?”
老者吃一口面,从袖中摸出手帕抹抹嘴,颇有些遗憾地道:“那晚,听说刺客先是刺杀洛北王身旁的女子,再被刺杀的。”
旁边几正吃酒的年轻文士凑来这几,他眉飞色舞地道:“这个我知道,我亲眼目睹了。”
老者一听,来了兴头,“快说来听听。”
文士抿口酒,慢条斯理地道:“那晚啊,那女子奇美,好似仙子下凡,我本是去瞧灯会的,却瞧见洛北王身旁的女子挪不动脚步,就悄悄地跟着他们。想你们也听说了,洛北王可是我们大北国两大美男之一,听说,他一笑万物失色,那晚,那个爽啊,我是赏灯赏美人赏美男!”
老者笑道:“快说,谁有兴趣听你的那点鬼心思的事。”
“那不是鬼心思,是正常人的心思,爱美之心,人人皆有嘛!”文士一本正经纠正后,抿口酒,搁盅于几时道:“那女子带着一个丫鬟,刺客假扮成丫鬟,先是刺杀女子,被洛北王制住,他就刺了洛北王一剑,那一剑狠,差点没把洛北王小腹刺个对穿,因此,我判断,他刺杀女子是假,刺杀洛北王才是真,那刺客应该是口中藏毒,刺杀成功,他毒发身亡。”
说到这儿,文士压低声音道:“后来我才打听清楚,那女子不是别人,是当朝夏相的外孙女、洛大将军的嫡长女、洛北王未来的王妃洛花月。那女子当场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那该死的杀人犯们,不光破坏了一场好好的灯会,还令那女子如此,我每每想起来,就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把他们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