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有了希望,时间变得难熬,那水滴落的间距变得无比漫长起来,无以计算时间,洛花月便数起水滴声。
在水滴声十下的时候,门外陡然响起轻轻的开锁声音。
没听到过有人到来,洛花月心弦一紧,倏地警惕站起来,是人还是鬼?
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锁微响后,厚重的铁门被人从外缓缓推开,一股清凉的潮温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一小团火光照亮那方。
洛花月看见,来的人是离亦城,他依是一袭冰缎白衣,清冷高贵,若似谪仙。
这可是黑狱,从未幻想过离亦城会出现在眼前,洛花月惊喜交加,脱口而出,“阿城!你怎么……”
离亦城一笑,凤眸好似满是星星的夜空,他得意地把手中一根银丝朝洛花月亮了亮,一边抬脚朝洛花月走去一边道:“自我重返皇宫,就把这黑狱每一个角落摸得清清楚楚,出入犹如自家门。”
洛花月微微勾唇一下,坐下,“适才有事?”
离亦城在洛花月身旁坐了,吹灭了手中的火折子,从怀中摸出一油纸包递到洛花月手中,“饿了吧!”
洛花月打开油纸包,是一只烤鸡,她馋得口水欲滴,笑道:“谁拿来的?”
离亦城道:“适才寒风潜进来了,他带来的。”
洛花月面色一讶,道:“他来,欲救我们出去?”
“不是,他来问‘滔滔先生’的住址。”
“杨颂!”洛花月言罢,笑了笑,所谓的皇都瘟疫是自己与离亦城带来的并无实证,学子百姓们不过也就是道听途说,若皇都又悄悄传开另一种截然相反的说法,说法还是空前未有的反击,那对手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寒风的高明要令我自愧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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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钗去看望了紫荆后,回到牡丹阁,如实把情况给洛花雨说了。
于绿钗的擅自作主,洛花雨十分恼怒,她想把绿钗训一顿,又觉得绿钗说得有几分道理,毕竟,明日洛士武那关过不了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三角眼肖三失败而归,洛花月完好归来,她把心口那团燃烧得旺盛的怒火压下,扶扶发,一边把壶倒茶一边凄凄惋惋地道:“娘亲不在了,我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绿钗眼珠转转,笑道:“小姐,夫人是不在了,可不是还有洛小公子吗?洛小公子可是老爷唯一的儿子。”
这些日子,还真是忘了还有一个亲生弟弟,这绿钗就是头猪,早不提醒晚不提醒,偏偏这个时候提醒,想要气死人吗?不过,倒是真提醒了自己,那亲生的弟弟不就是一个保命符吗?这样想,洛花雨放下壶,侧首狠狠瞥绿钗一眼,把盏在手,嘴角噙着得意的笑,道:“你一说,我突然想起许多天没有见到洛日了,明儿一早,你去荣华苑把洛日抱来。”
绿钗担心地道:“小姐,奴觉得一块前去不妥,老爷必定也知道你的心思。”
洛花雨拿眼轮着绿钗,“谁说要一块前去,你不会后抱了他去吗?”
绿钗缩缩身子,赞道:“小姐高明,那样的话也就不怕那秦荆玩花样了。”
洛花雨搁下茶盏,起身朝床榻走去,“对了,留着灯,再有,你别睡了,不管那袍子做成什么样,你都给我做。”
绿钗为难地张了张嘴,转瞬有了主意,她道:“奴叫绿珠来一块做吧。”
洛花雨懒懒地道:“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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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当洛花雨捧着绿钗与绿珠还未做完的那件袍子来到海苑请罪时,洛士武正穿衣准备上朝。
隔着门,洛花雨还看见,紫荆正给洛士武整理官服,小张儿站在紫荆的身旁,手中捧着一根拐杖。
下人见洛花雨,出乎洛花雨意外地将她拦在门外。
她脸色一沉,正待发火,下人朝她揖一礼,转身入门去禀报。
“老爷,二小姐来了。”
洛士武连头都没回,“给她说,昨儿记错了,还以为今日是休沐日,让她回去。”
洛士武的声音宏响,虽然隔着门,但洛花雨是听得一清二楚,暗想:秦荆这情是替自己求了,可自己这脸也是丢到家了。
下人出门来,把洛士武的话复述一遍,洛花雨捧着那件袍子小心告退。
洛花雨的背影消失门前,洛士武转过身,一脸愧疚地望着紫荆,“秦荆,雨儿太不像话了,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这次的求情是为了以后不再受洛花雨欺凌,保护夏至,紫荆覆双目,面带微笑,“大将军,她毕竟是你的女儿,秦荆不过是个下人。”
洛士武拧拧眉头,“秦荆,日后,她若在敢为难你,你代我家法伺候。”
秦荆撂了袍子往地下跪去,“秦荆不敢!大将军这是要小人的命,还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洛士武双目茫然,“有这般严重吗?”
秦荆端端正端给洛士武叩了个头,“大将军,这若是要外人知道,指不定要给小人背上什么骂名,小人是个下人,这事万万使不得!”
洛士武恍然大悟拍下额头,扶起紫荆,“你这样,本大将军心里更是有愧了。”
紫荆退一步,一双眼睛真情流露,“家和万事兴,小人只希望大将军一家人和和睦睦。”
“好一句家和万事兴!”洛士武赞一句,唤了秦万进来,吩咐,“即刻前去牡丹阁传本大将军命令,若有下次,家法不饶!再有,秦荆虽是下人身份,但本大将军允他在府为所欲为,若有人违他意,他可任意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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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花雨回牡丹阁的半途遇到抱着洛日赶往海苑的绿钗,她心里有气憋着,也没看多日未见的弟弟一眼,就让绿钗把洛日抱回荣华苑。
她刚回到牡丹阁,秦万就来传洛士武的话,秦万的背影消失门前,她一把将妆台上的化妆品拂到地板上。
早知道是这样的后果,宁愿一死也不要去求秦荆!
绿珠还傻傻地站在房中,洛花雨把气都撒在她的身上,“滚!都给本小姐滚!”
绿珠呆一呆,吓得撒开脚丫子就朝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