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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尉府

    丑时末,寒风叩响南园书房的门。

    几息后,房中灯火亮起,接着,一袭雪白中衣裤的离亦城一脸睡意拉开门。

    没有紧急的事情,寒风不会在这个时辰来叩门,离亦城一下子睡意全无,他道:“什么事?”

    寒风把手中的密信递向离亦城,“王爷,齐郡黑侍刚传来消息,夏大人失踪了。”

    离亦城簇簇眉峰,接过密信转身往几走去,边走边拆开。

    密信右上角有朵十五瓣的墨色荷花,十五瓣墨色荷花是黑侍密信的标记,信里说,夏连墨刚到齐郡就在客栈里失踪。

    离亦城来到几前,把密信点燃,瞧着那渐渐变大的火舌道:“人未到涯郡就失踪,说明恰恰如本王所想,朱元一案并没有那么单纯,应牵涉了朝中某些人。某些人在得知夏连墨离开皇都,及时作出了安排。”

    雪狼卫白日公然在查白青风爱去的地方,寒风一脸担扰,“现在,卑职担心,雪狼卫调查白青风会被那某些人利用。”

    离亦城冷冷一勾唇角,“如果夏连墨不失踪,本王还没把那某些人放在心上。夏连墨失踪,恰恰提醒了本王。”

    眸光一亮,他扭头吩咐,“传令黑侍雨,秘密查访夏连墨行踪,查查柳氏家的底细。”

    寒风抱拳,“卑职这就去。”

    寒风走后,离亦城也难以入睡了,梳洗完毕,坐了顶小轿往皇宫去。

    皇宫

    离亦城经过长廊时,迎面走来姜紊。

    幽幽暗暗的长廊,姜紊依是一袭灰白袍子,束发,仙风道骨的缥缈感逼人。他的身后,紧紧跟着一个长相乖巧的十二三岁少女,少女一袭白衣,手中捧着一个纯铜莲瓣熏香炉。

    熏香炉上方烟雾缭绕,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好闻的花香。

    离亦城冲姜紊虚虚一抬手,“教主,真是巧!”

    姜紊还礼后道:“王爷,这么早,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离亦城自若一笑,“没事,就是觉得有很长的时间没来给父皇请安,想起,就来了。”

    姜紊笑道:“离早朝的时间也近了,那王爷得抓紧了。”

    离亦城望着少女手中的莲瓣熏香炉,“教主这是?”

    姜紊回望眼少女,道:“不过是驱驱夏日蚊虫。”

    “如此教主请便。”

    擦肩而过,往前行得几步,离亦城蓦然转身,瞧着那道行得缓的背影道:“多谢教主保荐!”

    姜紊回身揖一礼,“王爷言重了,小道只是不忍皇上痛失人才。”

    离亦城微微一勾唇角,“本王会记得此恩的。”

    姜紊一笑,复揖一礼。

    朝仪宫

    当离筹得知离亦城就在殿门外,欣喜吩咐停止更衣,让燕宠即刻唤离亦城进来。

    离亦城随燕宠入门来,就见离筹坐在几前,正把个汤勺往玉碗里盛鸡米粥。

    离筹朝离亦城笑道:“城儿,没用早点吧?来,温度正好。”

    几上只备了一个碗,没有多余,离亦城来到几前,揖一礼,“谢父皇,儿臣来时已是用过。”

    离筹眼底划过一道失望的微光,盛粥变得无趣,他慢慢地盛着,仍是和颜悦色,“赶在父皇早朝之前到来,是案子不顺了?”

    离亦城的目光掠过殿中的宫人。

    离筹放汤勺于几后摒除所有宫人。

    燕宠将门合上,离亦城揖一礼,“父皇,朱元一案,儿臣要动动白青风。”

    “动动?”离筹拈须几下,解下袍间金镶龙玉佩递向离亦城,“见此玉佩犹如见朕!”

    在大北国,金镶龙玉佩代表着至高的权利,可调动各郡兵马,包括皇家亲卫黄甲骑兵,一刹时,离亦城心绪疯狂涌动,对离筹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他撂了袍子跪地,郑重接过,叩了个头,“儿臣谢父皇信任之恩!”

    “信任?”本是欣慰的离筹心里蓦然一痛,眉头微皱。儿子这是在埋怨他。

    离亦城即刻也察觉用词不当,不过,他自认为说的是实情,也不纠正,只是,起身缓慢。

    离筹拿了个蜜桔在手慢慢地剥着,“城儿,咱们父子有多少年没在一起用过膳了?”

    自发生大火,还不曾与离筹一起用过膳,离亦城揖一礼,“时辰不早,请父皇传宫人更衣。”

    离筹在心里叹声气,高喊‘更衣’。

    燕宠率了宫人进来,离亦城告退,离筹道:“城儿不随父皇上早朝?”

    跟随离筹上早朝可说是一种荣耀,这样想,离亦城不动声色地揖一礼,“儿臣今日身体不适,就不上早朝了。”

    按说起来儿子每日必得上早朝,可他硬是没有一回上早朝,这样想,离筹淡淡‘嗯’一声算是应了。

    —

    天亮,用些点心,洛花月出府。也不着急,慢慢悠悠行。约摸巳时四刻来到白府附近,跃墙而入。

    这时候白青风不在府中,应在廷尉府。

    她熟悉白府,一路避开下人,摸到白青风寝卧。

    白青风的寝卧布置得雅,几上放着一个未雕刻完工的小兔子。

    刀工精细,栩栩如生。

    想起白青风六岁的女儿洛花月哑然一笑。

    她放小兔子在原处,复打量房中。

    两息后,朝靠墙壁橱走去。

    翻遍靠墙壁橱,一无所获。

    不甘心,又把房中翻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出了房,跃在青瓦,双眼扫视着院中。

    会儿后,确定没有可疑之处,迅速离开。

    出府往廷尉府方向走去,来到廷尉府院墙外,跃墙而入。

    有惊无险避开雪狼卫来到南园书房门外,一只爪子蓦然从内拨开门,随后,小雪狼现出身来。

    小家伙那双宝石一般的眼睛闪着异彩,欢喜得不行。

    “你还会开门?”

    她惊见小雪狼,又感它通人性,不声张,怜爱地抱它在怀中。

    离亦城如洛花月所想不在房中,几上摊开朱元一案的案卷,她便拿起来瞧。

    案卷正如离亦城所说,没牵扯出一个官员,朱元所犯的案件皆系朱元一人所为,有朱元与柳氏的手印。

    离亦城回来时,洛花月正无聊地趴在几上,手指蘸水在几面画着圆圈玩。

    离亦城见洛花月一怔,尔后嬉皮笑脸道:“很好,当这是你的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