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怀中抱着一坛‘刀子烧’烈酒,洛花月怀中也抱了一坛。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眨眼就与马车相遇,副将秦万见是洛花月,抬手示意车夫停车,车夫自也认得洛花月,吆喝一声驭马停下。
朝事繁忙,上早朝的时间又早,洛士武疲惫不堪,车内的他正闭目养神,车一停,便惊了他,他不快问,“秦万,怎停了?”
秦万未回话,车外传来欣喜的话语。
“父亲,下早朝了?”
洛花月说完话,用一种温顺又期盼的眼神望着帘布。
精心布局,她是掐好时间在此等候洛士武的。
帘门被一只大手从内挑开,洛士武倾着半个身子奇怪地瞅着洛花月,有这般巧吗?
很快,洛士武瞥见女儿怀中那坛‘刀子烧’,那‘刀子烧’又很快勾起他肚里的馋虫,勾起他深埋心底的乡愁。咽咽口水,软和着声音道:“是出府来买这酒?”
“是啊,父亲不是喜爱‘刘记的刀子烧’吗?”洛花月装得巧遇,自得有说辞。
洛士武出生刘县,尽管官至大将军,喝遍国中好酒,却还是最喜刘县的烈酒‘刀子烧’。
‘刘记酒铺’的掌柜是刘县人,卖的烈酒‘刀子烧’是正宗的刘县‘刀子烧’。
‘刀子烧’味辣刺喉,余味苦涩,少小离家老大不回,洛花月分析,与其说洛士武喜欢喝烈酒‘刀子烧’,不如说他喝的是一种乡愁。
洛士武问,“怎突然想起给为父买这‘刀子烧’了?”
洛花月覆眼睑,装得楚楚可怜,“父亲,从前都是女儿不好,从今后,女儿会好好的孝敬父亲。”
最是疼爱洛花雨,可洛花雨也从没给洛士武买过‘刘记的刀子烧’,“能记得为父喜欢喝‘刘记的刀子烧’,为父已是很高兴了。”
洛花月眼底暗藏着一缕得意,“父亲,都是女儿不孝!”
阳光明媚,离府也不远了,洛士武索性下马车,随后吩咐马车先回。
洛花月强压住心中的喜悦,怀抱着那坛酒趋步紧随。
洛士武兴致很高,大手胡乱地抚过发髻,“哎呀,好久没有这样游过皇都了。”
洛花月接过话,“父亲朝事繁忙,终日皇宫、府中两点一线。依女儿之见,父亲还得适当放松放松。”
一中年文士与一妇人与洛花月父女擦肩而过,妇人道:“洛府的大管事欺上瞒下,害人害命,导致洛夫人生辰之时办了一场素宴,不知那洛大将军是否知晓?”
文士道:“听说那洛府的大管事是妾室的本家兄长,想来那洛大将军就算知晓,也是装着了不知。”
“怎有这等糊涂之人?”
洛花月暗暗瞟眼洛士武,洛士武这瞬间已是脸色铁青,她眉眼一动,倏地转身追去,伸手将那文士拽返转身来,怒目而视,“你这厮胡说23书网p;rdquo;
这一怒问,当即惹得百姓围观。
众目睽睽,颜面丢尽,可终是读书人,文士笑回,“我胡说?好呆我也是读书人,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非空穴来风。”
洛花月理直气壮地讽刺道:“亏你还是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就当知道谣言止于智者。”
“好!”文士用折扇轻击一下掌心,“那我问你,洛夫人生辰那日是不是办了场素宴?”
当日办了场素宴,可说是旷世之举,皇都早家户喻晓,洛花月仿似心虚一样地脱开手并退一步。
文士摇头晃脑追击,“那我再问你,你可知洛府素来是妾室当家?”
这也是瞒不过世人的,洛花月蹙眉头,连退两步。
文士一副得胜的样子,“那不就得了,妾室当家,她岂能容得了正室夫人,那大管事是她的本家兄长,他又岂能不知本家妹子的心思,且除了他,洛府还有何人有这般能耐?”
“就是就是,是这个理儿,非空穴来风。”
“你们知道吗?听说那肖氏还曾偷了两颗七彩夜明珠,要不是洛大小姐聪慧,只怕洛大将军说不清了,皇上震怒,得遭大祸。”
“有妾如此,家门不幸!”
“肖氏既然废掉,何必再留那大管事?”
议论的人愤愤不平,洛花月好像心虚一样跑到洛士武的身旁,小声道:“父亲,依女儿之见,把这些个造谣之人全送官府。”
为这等事把人送官府还得了?何况众怒难犯,洛士武双脚动了动,强压下想杀人的念想,愤愤转身就走。
文士嘲笑道:“没词了吧?”
洛花月一摔手,一跺脚,揣着一颗得逞的心朝洛士武背影追去,“父亲,休要把那些人的话放在心上。”
怒火已经烧昏了洛士武,他丝毫不觉紧追的女儿连连给想笑的丫鬟使眼色。
洛士武回到府中,当即吩咐秦万去传肖宁。猪羊之死等等是一个秘,他也很奇怪。
秦万这匆匆一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绿屏赶紧朝牡丹阁跑去。
洛花雨带着绿钗心急如焚地赶到海苑书房时,肖宁已到,洛士武的怒吼声震天。
书房内
洛士武飞起一脚将肖宁踹飞,逼到墙角,“你说,这些年我亏待你了吗?你做下如此恶毒之事,可知会连累我洛家遭大祸?”
肖宁翻身跪下,连连叩头,“小人错了,小人错了。”
洛花月眼底藏着一道杀机,来到洛士武身旁,“父亲,女儿想,这等恶毒之事恐非这小人一人就能为之。”
洛士武气昏头,想也没想,怒吼道:“说,还有何人参与?”
肖宁颤抖抬头,“老爷,没有!”
洛花月朝紫苏使个眼神,紫苏笑着来到肖宁面前。
她家小姐使的这个眼神她明白,是要她发挥特长,“肖大管事,是不是要吃我一顿暴雨梨花拳脚?”
门外的洛花雨听到此处,打个寒战,推门入内。
掐青了掌心,疯一般地来到肖宁身旁,跪了,硬挤出两颗眼泪,“父亲,求你饶了叔吧!雨儿身边已没了母亲,再不能没有叔了!”
洛花月懊恼地想:洛花雨来得可真快。想起绿屏,她又觉得没有证据,毕竟她没回吹风阁,入府便随洛士武来的海苑。
肖宁扭头朝洛花雨望去,她已是哭得梨花带雨,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在他眼里逐渐糊涂,一些美好的画面缓缓划过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