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风大,叶舞叶飞,凉意窜肤。
窗前,站着洛花月。
今日是第五日,她的心情就像此时的天,晴不起来。
紫荆拿了朱红色大衫过来给她笼肩头披了,“小姐,难道今日情况难以掌握?”
不谈离一夫,单说那离亦城就是个难缠的主,结果出来,他会怎样?洛花月拢紧领口,盯住一片在空中飞翩的枯叶,“想来不会!”
紫苏端着一碟碎紫米糕过来,一边大嚼一边道:“小姐,你们说的话奴怎么听不懂?”
洛花月转过身,朝几走去,“紫米糕好吃吗?”
紫苏追去,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好吃就接着吃,还挺多。”
“哦!”
用过早点,一道人影从院门方向奔袭而来,带落树上的枯叶,接着,一道小小的雪影扑进,风中,隐隐绰绰有缕寒气飘忽。
不请自来的一人一狼惊动屋内人,洛花月率先朝门疾步走去。
情况有变!似乎不在掌握之中!
男子窜上树,那小狼也跃上去,如影随形。
但不难看出,它虽追得紧,可每每到要扑倒男子就落下一步。最为重要的是,每每男子要逃出此院它就会及时绕去阻止。
那男子就像一只拼命逃窜的老鼠,而那小狼,分明就是一只喵,要戏耍够猎物才会使出致命一招。
洛花月这会儿突然懂了离亦城为何会有那份闲情逸致。
紫苏兴奋地道:“小姐,是小雪!”
自己还没瞎。
耳畔传来诸多脚步声,洛花月望去。
进院的芭蕉甬道,闪现离亦城,白甲白袍的雪狼卫簇拥着他。
他内着一袭冰缎雪袍,袍间缀青玉坠子,意外的罩件朱红色暗纹绣金纱大衫,手拿一柄朱红色真丝山水撒扇。
他大步而来,绣金大衫在风中狂舞,绝世风华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这身打扮,令她陡然想起,她此时也是着了一袭朱红色暗纹纱大衫。
“真是绝配!”
紫苏脱口而出,她家小姐一个不满的眼神瞟去,她吓一跳,脸上的笑敛去,缩着身子。
洛花月的目光放远,就见离一夫紧紧跟在雪狼卫身后;离一夫后面,是一个五花大绑的年轻人;再后,是洛士武,他脸色铁青;洛士武之后,是洛花雨,鼻青脸肿的绿钗紧紧跟着她;绿钗后面是几个说书先生,他们一手持笔,一手把空竹简,每人身后都有一个端砚小童;再后,是一些想瞧热闹的下人。
这阵仗!洛花月磨下牙。
皇都人较其他郡的人都喜爱在茶室里喝茶,这到茶室喝茶免不得要听说书。
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说书先生相随是洛花雨的杰作。
一心要嫁给离一夫的女子要成全离亦城,要让全皇都的人都知道她洛花月打赌输了。
紫苏悄悄提醒,“小姐,那难道是皇都有名的名嘴‘滔滔先生’?”
皇都有名的‘雅室’,内里的说书先生因说起书来滔滔不绝、精彩绝伦,人送诨号‘滔滔先生’。
前世,曾偷偷去过‘雅室’听说过书,见过‘滔滔先生’,那几个说书先生中的其中一人确实就是雅室的说书先生——滔滔先生。
双手内敛收紧一下,轻声道:“不用怕!”
眼中的女子内着一袭白色绣芙蓉花衣裙,外罩朱红色暗纹纱大衫,青丝在脑后飞舞,衣袂飘飘,缀在发间的金流苏随发而动,一闪一闪煞是耀眼。
其实,她本身就是一颗耀眼的明珠,不需要什么装点。
“洛大小姐,本王把你要的人带来了。”
离一夫小跑上前,与离亦城并肩而行,“二皇弟,你怎么就知道房顶上那人就是洛大小姐要的白五?我这儿可是也抓到了白五。”
洛花月曾亲自登门相求,他信心十足。
那行在前头的人越发地加快脚步,冷气从身上迸发,“是不是白五,呆会儿自然见分晓!”
洛花雨阴冷一笑,不管翠薇巷的事暴露否,今日,洛花月要嫁给离亦城的消息定得人尽皆知。
离亦城打个响指,那小狼速度加快,扑向白五。
决不能让小狼咬住白五,怀着这样的想法洛花月正待朝小狼弹出绣花针,却见那小狼身子突兀犹如线坠落,白五惊险逃过一扑,未及反应过来,青瓦上闪现一道惊鸿青影。
那人一气呵成,顺手捞了白五朝洛花月飞袭而来,与此同时,风中,飘忽着一种不易闻到的香味。
大哥哥!洛花月激动得几乎脱口而出。
来人正是夏连墨,依是一身青玉色袍子。
白五如此重要,洛花月几天前去云卷阁时,不光向夏连墨借了府卫,还把监视白五的重任拜托给他。
白五拜托给夏连墨,她十分放心,最重要的原因是离亦城不可能找到白五。
今日突见小狼,当即醒悟,当初桂花堂远处的青瓦上消失的正是小雪狼,不是幻觉。
千算万算没算到小雪狼,适才紧思对策的时候还认为夏连墨已被离亦城所伤,担心极了。
一声沉闷响,白五被夏连墨重重扔到洛花月面前。
“小月儿,如此重要的日子,白五这个小礼物大哥哥暂时送给你。”说完,夏连墨一双春风眸子挑衅望向离亦城。
几天前,发现小雪狼也盯住白五,他就打定主意关键时刻才出手,今日这一幕在他的谋划之中。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众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司隶大人,大毒手!”
离亦城面覆冰霜,攥紧拳头上前一步,“夏连墨,你不在司隶府来这儿找死吗?”
夏连墨轻摇着撒扇,笑回,“王爷,下官劝你别妄动,一动可会损一年半载修为。”
“香气!”离一夫脸色一变,抬手,袖掩鼻。
“大毒手,果然名不虚传!”离亦城身形一幻,朝夏连墨飞袭去。
夏连墨身影翩然,已是跃上远处青瓦,离亦城正待追去,洛花月及时伸臂拦住,“王爷,众目睽睽,难不成你想当众杀人?”
离亦城微狭凤眸,她,什么意思?若是不想嫁给自己,当初为何害羞留情?
“我宣布,白五之赌,本大小姐赢了,因此,本大小姐谁都不用嫁。”
离亦城扬脸一笑,“洛花月,你怎么就确定那人是白五?”
离一夫上前一步,“对啊,洛大小姐,本殿下绑的这人才是白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