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
夜孤凰的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她还好意思说老爹偏心!
老爹要不是念在这么多年养着她的父女之情上,早就把她轰出府去了,还轮得着她在这儿撒泼耍横?
微微蹙眉,夜孤凰懒得跟这笨蛋计较,径自冲夜擎风道:“父亲,我这就走了,京中若有任何变故,你只管派人去冥王府通知殿下即可。”
“呵,说得好像冥王府无所不能似的!”夜灵鸢见夜擎风不搭理她,心中更加不满,不禁冷声哼道。
而夜擎风却蓦地扭头看向她,沉声道:“冥王府再怎么样也是你姐姐的夫家,你身为妹妹,如此不知礼数,这些年是如何学的礼仪规矩?”
“爹爹!”夜灵鸢简直要被气死了,一声娇嗔道,“您怎么又骂我?为什么她一回来你就总是骂我?”
“我不要理你了,我要去找娘!”夜灵鸢一边赌气地说着,一边起身便要往邹雪晴的院子走去。
然而,夜擎风却蓦然出声喝道:“不许去!”
夜灵鸢这次回府本就是带着一肚子的委屈,本以为到了府上跟爹爹娘亲告个状,就能换来二人的安慰和撑腰。
结果,父亲非但不安慰她,反而还对她各种严肃批评,这样的落差,让她原本就委屈的情绪,越发难过了起来。
她憋了满眶的眼泪,不满地转过头来看向夜擎风,近乎控诉地道:“爹爹为什么这么偏心?为什么她和冥王就能在咱们府里放肆而为,我却连回府探望一下娘亲还要征得爹爹的同意?”
“这不公平!”
夜灵鸢泣声质问,整个人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而原本已经打算出府的夜孤凰,却蓦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自家父亲那努力压抑隐忍着怒火的神情,暗暗蹙眉。
若再这么憋着,老爹的身体不憋出毛病来才怪!
眸光一寒,她蓦地转回身来,一把拎起夜灵鸢的衣领。
在对方错愕震惊又愤怒的目光中,她不紧不慢地道:“爹爹?你有什么资格称我父亲爹爹?”
“夜孤凰,你……你胡说什么?”夜灵鸢被她语气里的森寒给吓得微微瑟缩了一下身子,底气十分不足地质问。
一旁的夜擎风,也有些迟疑地抬眸看向她。
似乎是想阻止她,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夜孤凰冷冷地松开夜灵鸢,清声道:“你那母亲,当年使用卑鄙手段,在怀了别人的孩子后,设计我父亲,使他误以为你是他的女儿,满怀愧疚之心地被迫迎你母亲入府为平妻,你邹氏一族好大的本事,竟然逼得父亲不得不妥协,可你那恶毒的母亲,不仅亲手喂我母亲毒药,欲害她一尸两命,还害得我因毒痴傻多年,而你……”
她的语气陡然转凉,一步步逼近夜灵鸢,“我的好妹妹,为了一个人渣前太子,居然生生将我这个姐姐虐打成重伤昏迷,又一脚踹入湖中!”
“若非我和腹中孩子福大命大,恐怕如今我们母子的尸骨都快要腐烂了吧?”夜孤凰冷着脸,凝声说道。
说到最后,夜灵鸢的脸色已然一片煞白。
而直至此刻,夜擎风方才如同被五雷轰顶了一般,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伸出手,颤颤地指向夜灵鸢,厉声喝斥:“这是不是真的?”
他问着夜灵鸢。
而夜灵鸢却拼命地摇头,可眼看着夜孤凰那步步紧逼的森冷目光,她却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寒。
夜擎风看着她这慌张的神色,忽然闭上眼睛失笑:“哈哈,哈哈哈哈,枉我自以为一世坦荡,却未料,竟是如此有眼无珠,不仅引狼入室,害死此生挚爱,还险些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可笑,哈哈哈哈,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不,不是这样的,爹爹,你听我说……”夜灵鸢看着夜擎风近乎疯魔了一般的神情,越发害怕了起来。
伸出手,试图向夜擎风解释。
岂料,夜擎风却一把甩开她的手,赤红着双目,寒声道:“从此以后,你不配冠以夜姓,更不得入我夜府大门半步,至于你那该死的母亲,这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她一面!”
丢下这句话,夜擎风亲手打开府门,冲夜灵鸢道:“恭送黎王妃!”
见老爹终于不再将一切的情绪憋在心里,夜孤凰稍稍放心,淡淡地扫了一眼刚刚得知真相,根本无力接受的夜灵鸢,悄无声息地移开了视线。
而夜灵鸢却被仆从们扶着,在即将出府的时候,猛地回过身来便朝着她这边撕打了过来。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夜孤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随意取出银针,在她小腹处的某个穴位用力一刺。
“啊——”
夜灵鸢痛声尖叫。
她身边的仆从们也立即上前拉她。
不过,她却只是一声尖叫后,脸色便又恢复了正常,当即便冲夜孤凰吼道:“你这个疯子,你竟敢当众对本妃动手……”
“黎王妃,但愿你能坐稳这位子,也但愿你能担得起你们邹氏一族全族的期望。”夜孤凰冷冷地丢下这句话,随手便要去关大门。
夜灵鸢刚刚在她手上吃了亏,一见她动手,便不自觉地往外退去。
砰!
随着一声重响,夜府大门被重重关上。
不理会外面的夜灵鸢,夜孤凰径自冲自家父亲道:“父亲,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发生过了,就不要再去纠结于过往,母亲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遗憾,可你当时也是被逼无奈,我不怪你,所以,我相信母亲也不怪你,至于我,能生下小楚,能得冥王殿下庇护,能守护咱们家,我已经很满足了,您更加不需要为我的事情愧疚自责,更不要因此坏了自己的身体和修行,免得令亲者痛,仇者快!”
她自回京以后,便没有真正跟夜擎风好好交心谈过。
如今,她的一席话,却惹得平常流血不流泪的大将军老泪纵横。
他粗砺的手指激动地抓住她的肩头,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默默地盯着她,那眼神,复杂,而又充满着说不出的愧疚。
轻轻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肩头,夜孤凰低声道:“清理完了府里的毒瘤,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父亲,您一定会坚强起来的,对吧!”
“对,没错,我的凰儿长大了,爹爹不能成为你和冥王殿下的累赘!”夜擎风布满沧桑的老脸上,总算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斗志。
稍稍放心,夜孤凰笑着道:“那是自然,我还指望着爹爹为我和小楚撑腰呢!”
话落,她笑着跟老人家道了别,这才收拾好情绪,启程回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