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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来认爹

    面对娇滴滴的俏娘子的恳求自然这几位官差不会袖手旁观。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官差对抱着孩子的娇娘子道;“我可以带你进去告状,但你得先跟我说说你因何要告状,所告何人?”

    娇娘子稍微迟疑了一下才用那娇滴滴的声音道;“回官差老爷,奴家是来替我怀里孩子寻爹的,他爹是个富贵人,对奴家始乱终弃,故此奴家才不得不抱着孩子千里迢迢的来开封府寻他。”

    说着说着娇娘子就两眼含泪,怎一个楚楚动人了得!

    几位官差一听竟然有人对如此娇俏动人的娘子始乱终弃,怎不愤怒呢?同时也对面前的孤儿寡母生出同情来。

    于是那高个子官差就领着这母子俩进了开封府衙。

    他把母子二人带到了开封府尹面前。

    告状得先递交状纸的,娇娘子从怀里掏出一份状纸呈递上去。

    开封府尹苏洪源接过状纸后认真审阅。

    起初苏府尹的脸色是很平淡无波的,可是不知不觉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状纸只有两张多一些,若是平常的话苏府尹很快就能看完,然而这次他却足足用了差不多一柱香多的时间,这个时间平常他可以看三份诉状了。

    良久,开封府尹苏洪源才把头抬起来,却看他原本就有些黝黑的面色因为凝重的神色而变得更黑,就像是阎罗殿里走出来的判官似的。

    “大胆刁妇,竟然敢冒认皇亲,你可知该当何罪?”谁也没想到开封府尹在看完娇娘子呈递的诉状后一开口就是责问。

    冒认皇亲这可是大罪啊,面前这位娇娘子难道真的是冒认皇亲的?这可把带对方进来告状的那位官差给吓坏了。

    面对开封府尹的厉声责问娇娘子却是一脸从容;“启禀大人,奴家就是有仨胆子也不敢冒认皇亲啊,奴家怀里这个孩子的确是太子殿下的骨血,奴家知道口说无平,奴家有证据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苏府尹一听对方说有证据,便让她拿出证据来。

    很快娇娘子就从自己身上取下来一枚玉佩。

    苏府尹接过玉佩仔细端详。

    那是一枚方形玉佩,用上好的和田玉精雕而成的,玉佩上有一条镂空的龙形状图案,不过那龙不是五爪,而是四爪。

    玉佩上除了这个龙形团外还刻了一行小字——元夕庚子卯时。

    除了这枚玉佩之外那娘子还拿出了别的物证,一枚自由出入东宫的腰牌。

    如此以来开封府尹可就不敢轻易裁断了,他让人先送康氏母子暂时歇息片刻。

    康氏便是这抱孩子的娇娘子,虽然不确定她是否真跟太子有关系,但在案情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身为开封府尹的苏洪源不得不善待这母子二人。

    等康氏母子离开后苏府尹就把自己的师爷以及开封府的腿官和判官都请了过来,他们几个人就此案进行认真商榷。

    苏府尹他们接手的各种奇庵要案也不少,然像眼前这桩特殊的案子还是头一次接到,因为关系着皇室血脉,故此他们不得不格外的慎重。

    几个人商榷一番后决定先审一下康娘子,然后拿着她的口供入宫面圣。

    功夫不大康氏母子就重新回到了公堂之上。

    待康娘子见礼毕正经危坐的苏府尹就开始问话;“康氏,本府来问你,你说你怀里的孩儿是皇族血脉,你是何年何月何日,何时何地跟太子殿下相识的?”

    康氏道;“奴家是嘉平六年十月初五在恩州城外的营帐内跟太子殿下相识的。那时太子殿下刚刚抵达恩州城下,奴家在遇到太子殿下之前已经嫁做他人妇。奴家的夫君得知太子殿下好女色,而看奴家有几分姿色,故此就用了一些手段把奴家送到了太子殿下面前。太子殿下对奴家颇为心悦,故此就宠幸了奴家,之后就把奴家金屋藏娇了。半月后恩州城攻克,太子殿下作为钦差入城出榜安民,接着就把奴家也带到了恩州城去。太子殿下答应他日启程回京会带奴家一起回,奴家便在太子殿下安置的地方等着,谁料等来的不是太子殿下来接奴家的消息,而是太子早已启程的消息。奴家也不敢奢望自己蒲柳之姿能飞上枝头,太子殿下既已离开,奴家就打算重新回到先夫身边去,然先夫却已经被发配岭南,紧接着奴家就有了身孕。”

    接着康氏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得知康氏竟是叛贼二头目康有才的女儿后苏府尹可就不淡定了。

    他本以为康氏不过是个寻常出身的小娘子,然后被自己的男人送到了好色的太子床上为的就是帮自己求利益,万万没想到康氏竟然会是叛贼之女。

    贝州叛乱被平息后几位重要头目或死在战场上或者投降或者背负,只要是还活着的那些重要头目都被太子直接送上断头台了,他们的家人也被充军发配到了岭南。

    这康氏竟是漏网之鱼,竟然还跟太子有了那种关系,而且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可能是皇孙,事情越发的复杂了。

    苏府尹让康氏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然后就把康氏母子安排去歇息。

    旋即,苏府尹就带着康氏提供的物证以及她签字画押的口供入宫面圣。

    这几日请立晋王赵宗昌为皇太孙的奏疏络绎不绝,几位大臣更是在朝堂之上公然请求。

    今上的态度很耐人寻味,面对大臣们当面请求册立晋王为皇太孙他不知可否,而这些请立的奏疏他也都没有批复也不曾驳回。

    如此以来东宫和大臣们就琢磨不透官家的心思了。

    过去请立皇太子的时候官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的,要嘛驳斥,要嘛表示继续商榷,可这次无任何表态反而让关心这件事的人们都有些慌乱,不安起来。

    得知开封府尹在外求见今上很是意外,忙宣开封府尹入见。

    苏府尹过去一直都在地方任职,去岁才被调回开封担任开封府尹,这是他头一次来御书房面圣,紧张,惶恐可想而知。

    苏府尹在丹墀之下对今上行大礼。

    “苏爱卿快些免礼平身!”看出苏府尹很是紧张了,故此今上显得格外的亲和。

    待苏府尹谢恩平身后今上便一脸随意道;“苏爱卿亲自来见朕,看来是遇到要紧事了。”

    苏府尹正色道;“启禀官家,臣遇到了一桩棘手的案子,关系着皇室血脉和东宫太子,不得不亲自入宫面圣,以求圣裁。”

    今上一听这件案子关乎太子以及皇族血脉他的身体朝前倾了一下;“苏爱卿快跟朕说说这件关系重大的案子的来龙去脉,朕好帮你裁断。”

    苏府尹就把康氏抱着孩子入府衙告状以及她所述的跟太子的种种一五一十禀报于今上,接着他就拿出了康氏的口供以及她提供的物证。

    “这是太子的贴身玉佩。”只是看了一眼今上就认出面前托盘里那块玉佩是太子的贴身之物。

    除了那块玉佩之外还有那出入东宫的腰牌。

    寻到出入东宫的腰牌不难,可是拿到太子的贴身玉佩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看罢了物证后今上就认真的审阅康氏的口供。

    今上的面色变得阴沉的吓人,在看完了康氏的口供后他狠狠抓起龙书案上的白玉镇纸狠狠的砸在地上,若不是苏府尹身子下意识的朝一边倾斜一下,可能白玉镇纸就砸在他自己身上了。

    “官家息怒,兴许就是那康氏在冒任皇亲。”苏府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知道官家对太子早已经失望透顶了,如今碰到这样的事,若事情真的属实那就等于又给了官家一个废除太子的理由。

    若太子在恩州期间跟普通的女子有了私情也就罢了,可那康氏偏偏是叛贼之女。

    当时的贝州叛乱闹的人心惶惶,整个河北路都有沦陷的危险,河北路那可是跟大辽国接壤的,若那个时候辽国趁人之危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今上渐渐冷静下来后对有些战战兢兢的苏府尹道;“爱卿先退下吧,好好安置康氏母子,这桩案子关系重大朕会寻一个合适的人来接手。”

    虽然康氏是告状到了开封府,可关系重大,故此今上不要苏府尹继续惩办这桩案子,而是要寻个妥帖之人接手。

    对于苏府尹而言这桩案子就是烫手的山芋,他巴不得推出去呢。

    虽说这件案子若是审情问明了自己功不可没,但苏府尹却不媛于卷入其中,他敏锐的觉察到这桩案子绝对没有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苏府尹告退后今上便命人传唤太子入见。

    自除夕那晚后太子回到东宫后就一直蜗居在书房里头,不曾踏出东宫半步,而且还疏于莺莺燕燕。

    突然得知父皇要召见自己太子竟是又惊又喜。

    太子忙由人伺候着更衣,然后乘坐扇舆离开了东宫,直奔禁中。

    一直关注着御书房那边动静的宸妃很快就知晓了太子被官家传召之事。

    宸妃有些紧张着跟身边的青黛道;“官家毫无征兆的传召太子本宫总觉得心里头不踏实。”

    青黛忙宽慰道;“娘娘放宽心,官家若真的要奈何太子殿下自然就不会传召他入御书房了。”

    宸妃微微叹了口气,禁不住的忧心忡忡;“但愿本宫杞人忧天了。”

    太子亦是忐忑的到了御书房。

    说实在的自己和杨氏偷欢被父皇抓了个线形他此刻面对自己的父皇时还是很尴尬的。

    就是寻常男人偷别人的妻妾被主人当场捉奸都没法理直气壮的面对,更何况是儿子偷老子的女人被抓呢,他们还是这天底下最特殊的父子。

    面对太子那张脸今上禁不住想起除夕夜自己看到的情形,与此同时开始血脉膨胀,怒火中烧。

    “康秀娥你可认得?”今上一字一顿的质问跪在丹墀之下的太子,口吻冷如寒风,仿佛空气也瞬间被凝固了。

    “父皇,儿臣不知康秀娥是何人。”太子回答的有些怯懦。

    听完太子的回答今上拿起面前的玉佩冷冷道;“你不认得康秀娥,然而你的贴身玉佩却在人家身上。这样的玉佩你和寿王还有宁王,康王各自有一块,是用同一块玉石雕刻而成,而雕刻玉佩所用的和田玉则是朕过三十岁生辰时辽国皇帝所赠,朕看那玉甚好,故此就命匠人打造了一模一样的四块玉佩赐给你们兄弟四人,这四块玉佩唯一的不同便是玉佩上所刻的文字。”

    当太子看到那块让他再熟悉不过的玉佩时脸色顿变。

    “父皇,儿臣的玉佩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丢失不见了,儿臣不知怎会在父皇手里。”太子的情绪有些激动,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

    今上缓缓的把手里的玉佩放归原处,然后朝太子无力的摆摆手;“你回去吧。”

    “父皇——”

    “给朕滚出去,滚出去!”

    太子失魂落魄的回到东宫去。

    不到一天的功夫关于太子对叛贼康有才之女始乱终弃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开封城。

    老百姓们原本就对皇家之事甚是热衷,这次的事情关乎太子,还关乎叛贼之女如何不让百姓们产生兴趣,然后变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开封城已经很久没有一件这样热闹的新闻了。

    自然妙音也听到了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这桩新闻。

    过去的妙音是对这些很不屑一顾的,可如今妙音不一样。

    妙音从银杏嘴里听来了事情的大概后就忙去书房见赵元佑。

    她过来的不巧赵元佑出府了。

    “王妃,您说外头传的会是真的吗?太子殿下真的跟叛贼之女有染吗,那去开封府告状的康氏怀里抱的孩子真的是皇族血脉吗?”银杏速来对类似的事情那是相当热衷的。

    面对银杏的好奇妙音思量片刻道;“以太子好色的本性跟貌美如花的叛贼之女有私情也不无可能,不过那康氏怀里的孩子是否是皇族血脉稍待商榷。”

    宸妃在得知太子和叛贼之之女有私那幢事后就晕了过去。

    青黛忙请太医。

    整个龙德宫因为宸妃的突然晕倒而变得浮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