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妙音才认真的琢磨要去何处。
先去花想容看看,然后再去有间酒肆用午膳。
驾车人得到指令后就准备出发。
就在距离花想容还剩下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坐在马车里的妙音明显感觉到猛的震了一下自,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旁边侍奉的银杏亦是如此。
跟她们一起出来的薄荷一直都是骑马而行。
薄荷速来不爱坐马车,喜欢骑马,因此每次陪妙音出门她都选择骑马跟随。
马车在震了一下后直接就停下来了,妙音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就在她准备要银杏问一下为何突然停下来时车帘子被掀起来,薄荷那张清冷的脸伸了进来;“王妃,出了点儿状况等处理妥帖了再走。”
“出了什么状况?”妙音紧着追问。
薄荷道;“咱家马车不慎撞了个人,我这就去安抚处理。”
这马车不慎撞了行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妙音也就没有当回事,她相信薄荷能处理好的。
妙音缓缓把眼睛闭上,头轻轻靠着软垫上假寐。
本以为很快就处理好这桩事了,可让妙音没想到的是被撞的人竟然在那里大喊大叫;“宁王妃娘娘,求你出来见见小人吧,只要您肯见小人一眼,就是马上要小人死也无遗憾了。”
听到外头的喊声妙音猛的把眼睛睁开;“银杏,你出去看看到底怎么一回事。”
银杏忙下了马车去一探究竟。
这是一条很是热闹的道路,人来人往不断,因为马车突然停在了路中间,故此后头的行人就没法通过了。
这个时候薄荷跟几个赶车的已经把被撞的人给扶了起来。
薄荷正在安抚,银杏看清楚那人的脸后吃了一惊。
被撞的人她认得,正是那位跟已故的寿王赵元亨长的很是相似的戏子江南归。
“江南归,你若再嚷嚷我就把你送到开封府去关起来,我们家的马车撞了你我们自然会赔偿你,但你要给我闭嘴!”薄荷既是在安抚江南归,同时充满威胁,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仅凭适才江南归那么嚷嚷薄荷非得给他几个嘴巴不可。
薄荷的身上配着一把宝剑,她面色冰冷,眼带杀气,着实把是把江南归给震住了;“姑娘息怒,小人不敢嚷嚷了,小人的腿要断了,求姑娘发发慈悲送小人去医馆。”
薄荷查看了江南归的伤势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腿断了,不过就是擦破了点儿皮而已,;“你伤的不严重,可以自己去医馆。”
说着薄荷就从身上解下了一串铜钱递给了江南归。
这串铜钱粗略估计也得有五六百个,够普通人家一个月柴米油盐。
薄荷看江南归把钱收下本以为就没事了,然后就上了马,其余人也都纷纷上马,银杏看薄荷已经把人安抚好了她也就回到了马车上。
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江南归没有马上拿着钱离开,而是跪在了马车前;“王妃娘娘,小人求你下来见小人一面吧,小人不要你的钱,小人就是想见您一面。王妃娘娘,您不是说喜欢看小人的木偶戏嘛,您怎突然就不理小人了呢?您既不要见小人了那就把小人撞死吧,小人虽是个唱戏的,是个穷苦人,但小人对王妃的那份倾慕不是几百个钱就能买断的。”
说着江南归就把手里的钱洒在了路上,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过来哄抢。
坐在马车里头的妙音没想到那江南归竟是个疯子,自己怎会招惹了一个疯子,自己的名声被这个疯子给毁了,她此刻恨不得要杀人。
“薄荷,把那疯子送到开封府去!”妙音冷冷命道。
薄荷得了妙音的令后就上前把江南归一脚踹趴下,然后让另外一个驾车的跟自己一道把江南归送到开封府去。
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还没有散,人们都在纷纷议论这件事。
妙音很想出去解释一下,可她怕越解释越说不清楚,索性就不解释,随他们议论去好了,这会儿妙音自然也就没有心情继续去逛了,在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议论声中她离开了是非之地。
东宫,崇德殿,这会儿太子正搂着新宠的美人在围炉吃酒呢,元宝从外头进来在太子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太子忙把怀里的美人给打发走,然后对元宝道;“既然人已经被林妙音的人送到了开封府,那就想个办法让那江南归一命呜呼,只有死无对证了,这样林妙音和戏子有染的事才能坐实了。”
元宝应了声是,然后见主子没别的吩咐了他就退了出去。
妙音回到王府时赵元佑还在蘅芜苑,李淑妃还没有离开。
这会儿妙音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命墨竹去蘅芜苑把赵元佑给请过来。
赵元佑正陪着杜兰溪说好,墨竹来请他自然不会不走,杜兰溪虽然舍不得他离开,但也不好阻拦。
李淑妃有些不大高兴;“兰溪还在坐月子呢,你多陪陪她是应该的,若娉婷没有别的事你要速速回来。”
赵元佑道;“母妃陪着姨母说话,等下去关雎阁用午膳,儿子和音儿好好招待您。”
李淑妃自是不稀罕的,可在杜夫人面前她不好太让自己的儿子下不来台。
杜夫人看到李淑妃如此护着兰溪,她也就放心了。
她看出来了赵元佑很孝顺,只要李淑妃在,那么兰溪就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赵元佑疾步回到关雎阁。
进门后看到妙音有些恹恹的就忙关切道;“音儿,你看着怎没精打采的,莫不是身子不舒坦?”
妙音看了银杏一眼,意思是让她把出门遭遇的事情说一下。
银杏会意后就以简明扼要而且还带着点儿夸张的口吻把她们出门遭遇的事情跟赵元佑叙述一番。
得知事情的经过后赵元佑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音儿,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最近你乖乖呆在关雎阁哪也不许去。”
“三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和那戏子没有私交。我生辰那日认识了他,之后我去看了他两次戏,给他的打赏是看客里头最多的,仅此而已。我没想到那人竟是个疯子。”妙音紧紧抓住赵元佑的手臂,她这一刻真的有些怕,怕赵元佑会不相信自己。
望着妙音眼里头的惶恐不安赵元佑的心情有些复杂;“音儿,我自然相信你的,这次是个阴谋。”
他早就知道这是太子的阴谋,他没有马上除掉江南归为的就是用他来试探妙音,没想到自己的一时迟疑竟然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把妙音安抚了一番后赵元佑就即刻回了自己的外书房,然后把心腹北冥和木易叫了过来。
赵元佑对木易命道;“你乔装改扮混进开封府的牢房,为的是保护江南归,绝对不能让他有任何的闪失,他若是这个时候有个好歹,那王妃跟他所谓的私情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木易不仅仅会易容术,而且武功高强,故此赵元佑才派他去开封府的牢房盯着。
接着赵元佑又吩咐北冥去把江南归的家人抓起来。
江南归的家人也就是方家人,陈湘君的母亲方氏的娘家人。
只有把他们抓起来了,到时候才能利用这些证据狠狠的咬太子一口。
流言蜚语宛如一阵风很快就吹遍了整个开封城。
各府内宅更是一个扩散流言蜚语的好地方。
不管是夫人小姐们还是那些做粗活的丫鬟仆妇们,那都是很热衷把从外头听来的那些觉得很有趣的消息传播开来。
一时间宁王妃跟小白脸戏子有一腿的消息就在整个开封传开了,没用半天的时间这桩桃色新闻就人尽皆知了。
楚楚听到这个消息后气的直接把手里的绣了一大半的荷包丢到了炭火盆里头去;“是哪个没心肝的玩意儿编排娉婷啊?若被我知晓了是谁如此混账我非撕烂那人的嘴不可!”
檀香忙安抚道;“王妃息怒,子虚乌有的事情不只当的生气。”
楚楚叹了口气,幽幽道;“咱们自然相信娉婷是清白的,可外头的人不相信啊,娉婷的名声会因此受到连累,普通人家若是妇人传出了不守妇道的丑闻来都很可能被休或者备受冷落,而娉婷这样的身份的话名声就更要紧了。”
“王妃若是不放心就去宁王府看看吧。”檀香道。
楚楚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了自己的斗篷就往外去,平常她出门自然都是要更换上出门的衣裳,如今也顾不得了。
楚楚本以为妙音会因为这件事愁眉不展呢,可她却看到妙音正在吃烤栗子;“娉婷,你难道不知道外头如何议论你的吗?”
妙音把热乎乎,香喷喷的烤栗子放在楚楚的掌心;“我当然知道了,你相信我会跟戏子有染吗?”
楚楚不假思索道;“我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我不相信有何用呢?外头的人相信啊,你应该清楚名声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
虽然烤栗子的香气一个劲儿的朝楚楚的鼻子里头钻,可她这会儿真的没有心情吃。
比起楚楚的浮躁来妙音却是云淡风轻的很;“外面人相信不相信我在意,只要三哥相信我就好。三哥说这件事是阴谋,有人要害我,他很快就会让真相大白,故此我才一点也不担心,你也不要为我担心,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
楚楚稍微冷静下来仔细思量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此看来可能真的是个阴谋,到底是谁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你呢?”
妙音道;“等真相大白了自然就知晓了,如今咱们在这里瞎猜也无意思。只要我的枕边人相信我是清白的,我的朋友相信我是清白的,那就足够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楚楚看妙音是真的没有因为这件不好的事情影响到自己那她也就放心了,手里被她捻成好几段的烤栗子这才送到了嘴里头。
荣平郡主和成安郡王妃在得知对妙音不利的消息后亦是纷纷来府里头看望她。
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公主自然不可能不知晓。
“公主,奴婢不相信宁王妃会做出不检点之事来。”芳草不仅仅是个直性子,如何想就如何说,哪怕会让主子不喜欢,另外她曾经还得过妙音的恩惠。
若不是妙音搭救的话她可能就克死在客栈里头了,更不可能有机会来公主身边当差。
如今公主和自己的恩人绝交了芳草是很为难的,她曾悄悄的捎话给妙音表示自己想要回去,但妙音让她继续留在公主身边。
宁王府里头不需要芳草,而芳草继续留在公主身边那就是一等侍女。
公主身边的一等侍女可是富贵着呢。
如此芳草就越发感激妙音了。
如今听到外头那些对自己恩人不利的传言芳草气的直跺脚。
看到芳草心向着外人公主有些不大高兴;“芳草,如今你是我的侍女,你却身在曹营心在汉,我平生最讨厌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刺梨拉了芳草的袖子一下;“公主莫要和芳草一般见识,您也知道她这个人直性子,再说昔日宁王妃对她有恩。”
公主哼了一声,然后一甩袖子去到了里头。
待公主去了里头后刺梨悄声对芳草道;“你如今是公主身边的人,就别老想着宁王妃了。我知道你感激宁王妃的恩情,可你也得为自己的前程想想啊。你就算从公主身边回去了,你能保证有现在的日子过的自在吗?人啊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芳草也知道刺梨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
公主可不愿意错过一个把水搅浑的机会。
她虽然和妙音没有什么仇怨,但她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的好,若那人是向着自己的也就罢了,偏偏是向着自己的仇人荣平郡主的,那公主就把那人当敌人。
公主坐在梳妆台下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刺梨叫进来帮自己梳妆更衣,准备入宫去。
很快公主就准备妥帖,然后坐着一顶四人抬的红色小轿入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