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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丢人

    孟月娥还是满心盼着嫁入安王府,她知道自己家世平平,不配给安王作正室,做妾她也是满足的。

    一年多了她多次恳求林玉如希望她能成全自己的心愿,可结果呢,她竟然要把自己安排给平国公府庶子,虽是为妻,哪有嫁给亲王风光富贵啊,再说安王那风度翩翩的人物,就算他没有亲王的富贵,自己也心甘情愿的追随他。

    尽管孟月娥不乐意跟柴四郎相看,但到了二人相看的日子林玉如带着她去了宁王府别院赴柴四郎的约。

    林玉如再三嘱咐孟月娥要好好倒持倒持,可孟月娥就是当耳边风。

    以往出门她都是打扮的光彩卓然的,可今日却再平常不过,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玫瑰色折枝花的襦裙,梳着简单的发髻,头上那对赤金芙蓉钗也是半新不旧的。

    “夫人,大姑娘如此不重视今日之事奴看她就是冲着亲事不成去的。”林玉如的贴身婢女黄桃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

    林玉如何尝不知呢,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娘难当啊,我本以为我对那丫头尽心尽力的会有回报,如今看来我还真的是一厢情愿了。”

    黄桃看主子有些伤感失落就忙宽慰道;“夫人的贤惠老爷看在眼里呢,再说两位郎君也渐渐大了,夫人也算熬出头来了。”

    提起两个儿子来林玉如脸上的阴霾就瞬间烟消云散;“你说的是,我的从文和从书大了,往后他们就是我后半辈子的指望。”

    宁王府的别院里头,妙音和成安郡王妃,柴素贞见了即将要跟柴四郎相看的孟月娥后都脸色不大好看,明显孟月娥局是在敷衍。

    妙音把林玉如叫到了一旁;“孟月娥既然不愿意来相看,我看就罢了吧,省的我在成安郡王妃和柴家人面前丢人。”

    看妙音生气了林玉如忙跪下来请罪;“王妃恕罪,月娥如此非我所愿,后娘难为,若月娥是我亲生女儿我端然不会如此惯着她,这门亲事是我家老爷先看重了柴家,故此才再三央求我来求王妃,为了老爷和孟家我迫不得已才来求王妃帮忙给月娥和柴四郎牵红线的,这丫头一心盼着嫁入安王府,她一直怨我当初没有尽力去成全她。”

    说着说着林玉如就泪如雨下。

    望着林玉如的眼泪妙音就有些心软了;“我明白你的难处,月娥虽然打扮的不够出挑,但她的颜色极好,柴四郎是个注重颜色的,想来能看上她。”

    得知柴四郎到了花园妙音就安排人把孟月娥引了过去。

    这虽然是宁王府的别院,但也甚是气派,讲究,花园颇具规模。

    亭台楼阁,假山真水应有尽有。

    花园里有四季常开之花,这个时候正是秋菊尽显芬芳之时。

    黄菊灿烂,白菊如雪,红菊如霞,绿菊清雅。

    孟月娥被侍女引着到了花园,远远的她就看到水榭上站着一位白衣翩翩的郎君,郎君的手里握着一样东西,走进了才知道那是一支玉笛。

    孟月娥知道这位手握玉笛的郎君便是柴四郎,他果然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柴公子,这位便是孟姑娘。”带孟月娥过来的是墨竹,墨竹给二人作了相互引荐她知道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这会儿妙音,林玉如以及成安郡王妃和柴素贞都躲在一边悄悄的留着着花园这边。

    柴四郎用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孟月娥身上逡巡片刻;“孟姑娘看来是不乐意来于本公子相见呢。”

    孟月娥一脸惭愧道;“若早知四公子是这样的神仙人物月娥自然会盛装打扮来于你相见了。”

    “莫非姑娘不知本公子风度翩翩,相貌堂堂,在开封城的衙内圈里首屈一指吗?”柴四郎对自己那可是相当自信的,自信到有些自恋了。

    孟月娥略略沉吟后才羞怯怯道;“奴家知听说公子是平国公府庶出,相貌平平,才学平平。”

    柴四郎并没有因为孟月娥适才那番不讨巧的话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出声来;“孟姑娘可真是个实在人呢,难道姑娘没有听说过那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如今姑娘见了柴某还觉得柴某相貌平平,才学平平吗?”

    孟月娥手捻着裙带认真思量少许才开口;“公子风采不凡,不过才学嘛,不知公子可曾写过甚词章,公子平日最爱读哪些经典?”

    “柴某不喜欢读那些枯燥无味的经典,某喜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若姑娘不嫌弃,听我为姑娘吹奏一曲。”说着柴四郎就举起了手中玉笛来,他是真的觉得孟月娥好,才愿意这般迫不及待的展示自己的好来,就好像急着开屏的孔雀。

    柴四郎手里的那支玉笛是用上好的白玉做成的,而握笛子的那双手更是细腻,修长,宛如女子的手,就是女子的手也未必如此的好看。

    笛声被风送出去老远老远,这是妙音第一次听到柴四郎的笛声,她禁不住赞道;“柴四郎吹的这支《梅花落》比我府上顶级的乐师都妙。”

    柴素贞微微哼了一声;“他不好好读书,把心思都放在这上头了。”

    对这庶出的弟弟柴素贞那可是一百个看不上的,再者柴四郎的亲娘郑氏颇得父亲的宠爱,更让柴素贞心里头不痛快。

    尽管孟月娥对这次相看抱着敷衍的态度,存了让继母林玉如在几位贵人面前丢人的心思,可她终究还是把自己的簪子留给了柴四郎。

    相看结束女子若能把自己的贴身之物,譬如簪子,手帕之类留给与之相看的男子就说明姑娘是乐意这门婚事的。

    自然男子若也乐意的话就会欣然收下女子的爱物,若不乐意的话也不会当场退还让女子下不来台,而是通过媒人或者旁的途径将东西归还之。

    柴四郎收了孟月娥的簪子就没有退还,平国公对这桩婚事也很赞成,选了个良辰吉日两家人就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庚帖,这桩亲事也就算是定下来了。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持续了几个月的贝州叛乱仍然没有尘埃落定。

    被朝廷派往贝州平叛的大将明忠也并非不作为,只是贝州城易守难攻,加之叛贼头领是个会打仗的。

    今上因为贝州迟迟不能拿下而愁眉不展的,他打算再派将领和军队去支援,没想到这个时候太子赵元夕竟然主动请缨。

    太子要亲自去贝州平叛这大大出乎今上以及朝臣们的预料。

    散朝后今上留太子在崇政殿。

    “你怎突然打算要去贝州平叛了?若你单纯就是为了表现一下,树立一下自己的威望朕看大可不必。”哪怕自己的心思被父皇看穿了,但太子还是死不承认;“儿臣要去贝州绝非为了在父皇面前表现,更不是要在朝中树立威望,单纯就是要为父皇分忧,还有想要历练一下自己,父皇也知道儿子文不成武不就的,而且生在一个太平盛世,早年党项作乱的时候儿臣还年少无知,不能为父皇为天下分忧。而今是一个让儿臣好好历练自己的机会,儿臣不想错过,求父皇成全。”

    赵元夕这番话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让今上没有理由拒绝;“既是如此,那朕就派你为朝廷钦差,亲自去贝州督战,待胜利后你代表朕犒赏三军,安抚贝州百姓。”

    “谢父皇,儿臣必不辱命!”赵元夕朝上叩首,他以为自己还要费一番唇舌的,没想到父皇如此痛快的就答应了。

    今上微微沉吟后再次开口;“三日后你就出发吧,这期间你好好陪陪你的母妃和你的子女,这是你平生第一次离开他们,而且不是出京游山玩水,是去前线。”

    赵元夕从崇政殿出来后就直奔后宫。

    宸妃得知赵元夕要去贝州后就急了;“你可真是胡闹啊,贝州如今的叛乱还未平息呢,你万一有个闪失可怎好?前地战场那可是个刀枪无眼的地方。别人怂恿你去也就罢了,你竟然还主动请缨,你太意气用事了。”

    待宸妃情绪平复一些后赵元夕才开口;“母妃,儿子没有意气用事,儿子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同幕僚以及太子府的重要人物都商议过的,如今贝州叛乱即将平定,儿子这个时候去不过是摘胜利果实罢了,母妃不必为儿子担心,儿子保证绝对会毫发无损的回来。”

    “你说的是真的,贝州之行真的没有危险吗?”宸妃紧着追问。

    赵元夕再三保证不会有危险后宸妃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些许;“皇儿,你必须要好好的给我回来,你要有个好歹我也就没法活了。”

    赵元夕温柔安抚宸妃道;“你我母子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时今日儿子自然会好好的,母妃,等老头子去了儿子坐上那个位置必让您受天下人的供养,让您在后宫彻底吐气扬眉。”

    “有你这番话我就知足了。”宸妃禁不住泪湿眼眶。

    从入宫侍奉今上至今块三十年了宸妃从没有受过恩宠,在后宫受尽了人情冷暖,孤灯难眠。

    她能有今日何其不易啊。

    若是苗贵妃或者秦皇后的儿子没有夭折,自然她的儿子不可能成为太子,她也未必能荣升宸妃,自然若是寿王赵元亨是陈玲和今上的儿子,那她的儿子赵元夕绝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入主东宫。

    她从未得到过太多的圣宠,如今她美人迟暮,心灰意冷,故此那些男女之间的缱绻缠绵早就看淡了,她要的就是无尚的富贵,哪怕自己活着都不可能成为太后,死了被自己当皇帝的儿子追尊太后也是好的。

    本朝妃嫔的儿子登上皇位她也不能被尊为太后,只能是太妃,多咱等死后才可以被最尊。

    太子要亲临贝州之事妙音很快就知晓了,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赵元夕真的要去贝州吗?”

    赵元佑正色道;“自然是,圣旨都颁下来了绝对不可能有假了,三日后赵元夕就会出征。”

    圣旨都颁下来了那自然太子亲征贝州是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赵元夕竟然敢去冒险,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吃败仗或者把小命丢在那里吗?”

    赵元佑道;“贝州叛乱虽然还未平定,然用不了个把月也就差不多了,赵元夕这厮去贝州不过是去摘胜利果实罢了,他太想急着在朝中树立自己储君的威信了,殊不知这样的话则会犯了父皇的忌讳。”

    “我们不如给他制造一些麻烦,让他在贝州栽个大跟头。”妙音建议道。

    赵元佑微微沉思后道;“我自然不会要太子贝州之行如此风光顺利了,不过咱们不必操之过急,先让太子春风得意一阵子,若这个时候太子有个好歹的话父皇本能的就会怀疑到咱们身上。”

    妙音微微颔首;“还是三哥考虑的周全。”

    “再过不到一个月就是你十九岁的生辰了,刚好二郎的周岁也在十月,他的周岁在你生辰前面,我打算给二郎办完周岁宴就带你们娘仨去西京洛阳小住一些日子,等年前咱们再回来。”赵元佑兴致勃勃的把自己的计划和打算说于妙音听。

    想到自己前世的竟然还没有来得及过十九岁的生辰就油尽灯枯而终妙音禁不住悲从中来,心如刀割。

    今生她把该报的仇报了,该杀的人杀了,很多不该生不该死的人也因为她的重生或生或死。

    前世自己做梦都渴望作母亲,而今却有了一对可爱的小郎君,她的父亲,她的兄长,她的母后也都好好的活着。

    也许就算不坐上那个位置妙音也是非常满足的。

    “三哥,我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能拥有这么多,我真的好知足,觉得三生有幸。”妙音主动把娇软的身躯落在赵元佑的怀里,她伸出纤纤玉臂勾住对方的脖子,然后在他耳边温柔呢喃。

    赵元佑笑着拍拍妙音的后背;“知足常乐甚好,但往后我会要你拥有更多,我们要并肩执手做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

    太子即将要启程去往贝州,这一去恐怕个把月是回不来了,东宫那些美人们都八八的盼着在太子启程前得到宠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