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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来了

    许是太子的诚心诚意感动了上苍,就在赵元夕出宫祈雨的第三日竟然真的就下雨了。

    雨来时恰逢夜半,刚睡下的今上被突然而至的电闪雷鸣给惊醒了,望着窗外绚烂的闪电今上忙披着衣裳起来。

    内侍藜芦忙进来服侍;“官家,您需要什么臣去拿。”

    今上一脸和色道;“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你陪着朕到外头等雨来。”

    藜芦随着今上到了外头,不一会儿功夫豆大的雨点从天空飘落。

    真的下雨了!

    开封城已经五个半月没有出现过有效降雨了,天知道今上盼这场雨盼的有多心焦!

    明亮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隆隆雷声不期而至,接着豆大的雨点就越落越急,雨点落在瓦片上法出有节奏的声响。

    雨越下越大了,藜芦看今上还没有要回寝殿的意思就忙小心翼翼的提醒;“官家,雨下大了您快些回寝殿吧。”

    “朕等这场雨等的太久了,朕要好好的感受一下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不管藜芦怎么说今上就是要继续站在院中淋雨。

    他笑的像个孩子,纵然全身都被雨水淋湿了,但仍然不愿意回去,他笑着在雨中奔跑,年过半百的人了,这会儿看着就像个活泼天真的孩童。

    等回到寝殿的时候今上的衣服彻底湿透了,藜芦忙伺候他更换了干净的衣裳。

    藜芦;“官家,适才您淋雨了,臣担心您会着凉,臣这就去给您弄一碗红糖姜茶来驱驱寒。”

    今上微微颔首。

    妙音亦是被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给惊醒的,接着就大雨滂沱。

    赵元佑知道她害怕打雷,就忙把妙音的耳朵捂上。

    雷声渐渐的住了,但雨依旧下的放肆。

    “没想到竟然真的下雨了,想来太子殿下的威望因为这场雨而就此提高了。”妙音不紧不慢道。

    赵元佑微微哼了一声;“姑且让赵元夕先欢喜一阵子。”

    这场雨从子夜时分一直下到了黎明之前。

    东方破晓,天边露出了一抹淡淡鱼肚白,崭新的一天就此拉开序幕。

    “元宝,收拾一下咱们启程回宫。”赵元夕缓缓打了个哈欠。

    元宝忙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准备太子回宫的相关事宜。

    赵元夕祈雨之前就曾发誓多咱下雨多咱回宫,原本以为还得当一阵子苦行僧呢,没想到这么块就下雨了,赵元夕觉得老天爷对他还是挺偏爱的。

    早饭赵元夕都没有顾上吃就回宫了,好几天没有吃肉他觉得自己都要受不了了,回去后可得大吃一顿解解馋。

    少吃一顿早饭更好,这样等见了老头子让他看看自己这几天在外头祈雨人都憔悴消瘦了,让朝臣们看看自己这个太子为了祈雨是如何的辛苦,如何的诚心诚意!

    赵元夕回到禁中时今上还未散朝,因为这场久旱逢甘霖从君到臣无不欢呼雀跃,虽然赵元夕不在,但已经有人在朝堂上替太子歌功颂德了。

    得知还未散朝赵元夕就先去了后宫,先去拜见秦皇后,然后才去看望自己的生母宸妃。

    看到儿子瘦了一些宸妃心疼不已;“我知道这几日你受苦了,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元夕道;“母妃所言甚是,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儿子就是要让老头子知晓他往日对儿子的冷待是何等的愚蠢,儿子是天命所归的大宋太子。”

    “话虽如此,但是你切记不要得意忘形了,这皇帝和太子之间古往今来都关系微妙,更何况你还是你父皇不情愿册立的太子呢。步到最后一刻我儿切记要低调谨慎。”宸妃温柔叮咛,知子莫若母,同样宸妃也很了解自己陪伴了快三十年的今上,故此她才再三叮咛。

    赵元夕虽然早已经饥肠辘辘,但他还是没有在母亲这里用膳,得知今上已经散朝他就忙去福宁殿面圣。

    散朝后今上就回了福宁殿,不一会儿早膳就上来了。

    今上用的早膳甚是简单,一碗小米粥和一碟小菜。

    刚拿起调羹要吃就听藜芦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在外求见。

    今上忙把调羹放下;“宣太子觐见。”

    功夫不大赵元夕就步入殿内,然后朝上微微下拜;“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上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个资质平庸,而且生活奢靡的儿子,哪怕自己已经顺了大家的意思册立他为太子,仍然不那么喜欢。

    这次赵元夕祈雨有功,今上此刻见到他还是由衷欢喜的;“太为国祈雨辛苦了,快快免礼平身。”

    “谢父皇!”赵元夕缓缓起身,接着今上就给他赐了座位。

    赵元夕瞥了一眼父皇面前的早膳,就一碗小米粥一碟子小菜他是怎么吃下去的呢?这哪里是大宋皇帝的早膳啊,自己府里的大管家都吃的比这个好很多。

    今上看到赵元夕人明显消瘦憔悴了一些,知道这次出宫祈雨他是真的用了心,自是深感欣慰;“朕看你轻减了些,看来这几日是真的没有吃好睡好。”

    赵元夕;“多谢父皇关怀,儿臣既然出宫祈雨自然是要虔诚备至,只要天降甘霖,为父皇分忧为大宋百姓解愁儿臣吃苦受罪都不算什么。”

    “我儿长大了,也是,你如今是大宋储君了,自然不能似当亲王时那般自由散漫了。东宫马上就能搬进去了,你也该着手准备建立属于自己的太子府了。”今上这里说的太子府不是指住的地方,而是指太子手下的一批官员。

    一旦太子立,那么就要有一批相应的官员在东宫当值辅佐太子,这些官员自然就是太子的属官,太子的心腹。

    赵元夕在宫里盘桓了一个多时辰才回到自己的府邸。

    太子妃得知他回来了就忙出来迎;“殿下回来了,妾身知道殿下祈雨辛苦,故此备下吃喝为殿下接风洗尘。”

    赵元夕朝富嫣然微微颔首,然后就随她进入内宅。

    富嫣然先伺候他沐浴更衣,然后才用膳。

    用膳之前赵元夕跟富嫣然说起了一件要事;“不日岳父就要启程离京去往河北了,你得空了就回富府跟他们好好做别吧,想来这一别得有日子才能再相聚了。”

    “父亲要去河北路任安抚使还是?”富嫣然知道外戚不能担任两府要职,之前自己还是王妃的时候父亲能一直在枢密使位置上坐着已经让许多人不满了,如今父亲成了太子的岳父身份更进一步,自然就不能继续在两府任上了。

    富嫣然本以为父亲离开枢密院的话会领个贵而无权的先差,没想到竟然要出京,而且还是去正在闹叛乱的河北路。

    赵元夕对富嫣然道;“父皇要派岳父去河北路任安抚使,有他坐镇河北路自然父皇能放心,眼下贝州叛乱还没有平定,整个河北路都有些岌岌可危,人心惶惶,就怕北边的契丹这个节骨眼儿上搞幺蛾子,这个时候自然需要一位在朝中德高望重的大臣来河北路坐镇。岳父当年出使契丹那可是让北人见识了他的胆略,如今在契丹提及岳父的名讳很多人还直竖大拇哥呢。”

    十多年前宋夏战争爆发,契丹在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当年签订澶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和平共处,然而辽圣宗皇帝一去,新即位的皇帝就想趁着宋夏战争期间从宋再捞点儿好处,他和他的朝臣们很清楚大宋正在集中兵力对付西夏,现在根本没有精力两边同时开战,若这个时候提出一些无理要求的话宋主肯定得答应,因为他害怕两线作战,他很清楚契丹铁骑有多厉害。

    契丹提出要宋把公主送过去和亲,然后还要把当年被后周世宗皇帝从契丹夺回的城关归还。

    今上既不愿意把公主嫁入北国,更不希望割让土地,所以就派富彦国出使契丹。

    富彦国在契丹人的朝堂上于那边的君臣一番据理力争,最终契丹放弃了要大宋和亲公主以及割让土地的要求,不过得在原本十万银二十万绢的基础上再增加数目,而且宋在给契丹的国书上就岁币要用纳字。

    若真的用了纳,那就等于宋在像契丹称臣,纳贡,当年真宗皇帝和辽圣宗及萧太后签订的《澶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宋为兄,辽为弟,宋给他们的岁币是赠而非纳。

    在富彦国的据理力争下契丹人放弃了用纳这个字,然后用献,然富彦国仍然不肯让步。

    若非宋国这边的君臣妥协的话富彦国自然还会就献这个字据理力争,让北人妥协,可是后方给他拖了后腿,,富彦国再心有不甘也无能为力。

    事情虽然过去十多年了,但富彦国在契丹朝堂上的据理力争,于北边君臣的据理力争,不卑不亢仍然被宋辽两国人津津乐道。

    富彦国从枢密使的位置上下来后今上派他任河北路安抚使,原先的河北路安抚使因为表现平庸被降级使用。

    五日后富彦国就要启程离京了,富嫣然忙抽空带着赵宗昌和含笑郡主一起去了富府。

    富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再三叮咛;“嫣然,往后你要更加仔细,你如今身份不同了。”

    “母亲放心,女儿会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的。”富嫣然还是第一次跟母亲长别难免不舍,眼圈儿微微的泛红。

    富夫人也舍不得女儿,但她却还是尽量表现的淡定;“兴许过个一两年就回来了,或者说贝州的叛乱平了,河北路安抚好了朝廷就会调你父亲回来了呢。”

    富嫣然;“母亲说的是,可想着得有一段日子见不到父亲母亲女儿心里头难免会失落一些。”

    富夫人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而且还贵为太子妃了怎还这般孩子气呢。”

    从富府归来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的赵宗昌看到富嫣然情绪低落就忙关切道;“母妃是因为舍不得外祖父外祖母离开才难过对吗?”

    富嫣然柔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和他们长别,之前虽然我嫁出去了,但至少每月我还能回去看看他们。可这一次他们要离开开封了,不知道何日再相聚。”

    “母妃若是想念外祖父外祖母了就给他们写信,您不要难过,我和妹妹会一直陪着您的。”赵宗昌的话让富嫣然满心和暖,她知道这孩子此刻说出的话并非是虚伪的表演,而是实心实意的安慰。

    四岁的小郡主也有些懂事了,她顺着哥哥的话奶声奶气道;“母妃,我和哥哥会一直陪着您的,您不要哭好不好?”

    富嫣然笑着对兄妹二人道;“有你们俩陪着我自然就不难过了,宗昌说的对,想念他们了就给他们写信。”

    东宫很快就修缮好了,摘选良辰吉日太子一家就搬到了东宫,算是真正入主东宫了。

    进了东宫后太子这些妻妾们自然就得按照品级来住。

    湘君身为太子良媛住的地方自然不及昭训和良娣的地方宽敞奢华了。

    太子有三位良媛,许是太子妃故意为之还是怎得,三位良媛的居所唯有湘君的居所是最差的。

    原本湘君以为良媛们的居所都一样的,然她的侍女麦穗在去了另外两位良媛那回来后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跟主子汇报一番;“苏良媛和孙良媛住的地方都比咱们这儿宽敞多了,咱们这儿的柱子都掉漆了,另外两位良媛那里的一切都好好的,柱子也是沉香木的,咱们这儿的柱子就是普通的乔木的。两位良媛那里的窗纱都是用的月影纱,可咱们这里的就是普通的窗纱。”

    湘君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太子妃没有那么贤惠,她的贤良淑德不过是表现给别人看的罢了。”

    麦穗火上浇油道;“您可是太子殿下最宠爱的人,太子妃能不忌惮嘛。奴婢听说太子殿下是要您当良娣的,是太子妃阻挠,故此属于您的良娣之位才便宜了王良娣。”

    虽然湘君心下已经很不舒服了,但她还是没有发作;“不要紧,来日方长,属于我的东西太子殿下早晚会给我的。”

    太子搬家了,自然几位皇子都要来恭贺乔迁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