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不仅仅还把自己的长子找宗昌带来陪自己一起给今上侍疾。
如今赵宗昌记在端王妃名下,那可就是正经八百的嫡长子,今上的嫡长孙了。
他是今上的头一个孙子,原本就很得皇祖父喜爱。
昔年今上唯恐这孩子会养不住,毕竟自己和苗贵妃以及秦皇后生的儿子们都小小年岁就夭折了。
得了长孙后今上分外爱惜,故此就给长孙赐了宗宝这个很俗气,但寓意很好的名字,直至皇次孙出生才被改为宗昌,皇次孙名宗茂。
兄弟二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昌茂,维园子孙昌茂这是今上一直以来的深深期盼。
就在他们入宫侍疾的第三日妙音开始发作了。
从黎明前开始发作的。
虽然府里稳婆,医女都在,但发作后妙音还是让人去云府把紫苏给请过来。
只有紫苏在身边守着妙音才安心。
很快紫苏就到了宁王府。
紫苏守在身边妙音安心多了。
不是头一次生产了,所以妙音不似当初生小石头时那般恐慌和不安了。
平常妙音注意饮食截止,加上她每日都会散步走动,所以孩子没有太大,加上力气够用,折腾了差不多三个多时辰,午间孩子就呱呱坠地了。
是个可爱的小郎君。
妙音怀孕四五个月后很多人就猜她这一胎十有八九又是个小郎君,紫苏给她把脉也说是个小郎君,果真如此。
得知自己又生了一个小郎君后妙音就欣然闭上了眼睛,所有力气都使完了,她如今累极了,就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很快宫里就获知了喜讯。
“官家,您又得了一个嫡出的皇孙,音儿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郎君。”秦皇后一脸喜色的向正在服药的今上分享喜悦。
在服侍今上吃药的是宸妃。
得知宁王再添一子宸妃自然是面喜心不喜了。
今上原本嫌药苦想少吃一口的,然得知自己再得一皇孙竟然就暂时忘了药的苦,把剩下的药给一饮而尽了;“好啊好啊,娉婷这丫头还真是争气。皇后,你随宁王出宫看看朕的小皇孙,朕这里有宸妃他们伺候着你无需担心。”
旋即,秦皇后便于赵元佑一起出宫至宁王府。
看到自己的次子赵元佑亦是欢喜激动溢于言表;“母后,您看这孩子跟小石头小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
秦皇后微微笑道;“那是自然,他们可是嫡亲的兄弟啊。”
这会儿妙音还在睡秦皇后就没有打扰她,从紫苏那里得知妙音安好无恙秦皇后也就放心的回宫去了。
秦皇后再三叮嘱赵元佑要好好照顾音儿,你父皇的龙体也无恙了,明日他就要去早朝,你今日不必入宫侍疾了。
“儿臣遵旨!”
赵元佑恭送秦皇后出王府,多咱等皇后銮驾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了他才转身回府去。
妙音醒来就看到赵元佑守在床边;“三哥,你怎没有在宫里侍奉父皇?”
赵元佑忙解释道;“父皇龙体已无大碍了,听母后的意思父皇明日就打算上朝听政。母后要我留下来好好陪你。音儿,你受苦了!”
原本今上就是因为天气突然转凉感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好好将养几日也就无事了。
因今上年岁长,加上原本就体弱,故此一个小小的风寒反而折腾了好几日。
知今上已无恙妙音亦是放心了;“三哥,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赵元佑应了声好,然后就让乳母把孩子抱来。
这会儿妙音尽管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坚持抱了抱自己刚出生的次子。
看到小家伙竟然跟小石头小时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妙音禁不住笑道;“这孩子跟哥哥长的可真像啊,怪不得都说同胞兄弟之间长得像呢。”
赵元佑心疼妙音抱孩子累着,让她抱了一会儿就把小家伙交给了乳母。
秦皇后回到禁中就忙去面圣。
今上见秦皇后进来就忙不迭的问娉婷母子可安好?
秦皇后一脸和煦道;“托官家的福,音儿母子甚安,小皇孙甚健康,模样跟小石头当初差不离。妾过去的时候音儿在睡着故此就没有打搅她,妾让宁王陪着音儿。”
今上道;“这几天几个皇子侍疾都辛苦了,你打发他们都回去吧,再有宸妃,贵妃她们也都不必侍疾了,朕已无恙。”
宁王再得一子这让端王越发不安了。
回到龙德宫端王屏退左右,然后跟自己的母妃嘀咕起来;“没想到林妙音肚子如此争气,两年多的时间就顺利生下两子,儿子看父皇因为老三家再添新丁欢喜的病去如抽丝了。”
宸妃不以为然道;“你父皇偏爱的不是老三和他的两个儿子而是林妙音。这次你父皇龙体欠安听说请立太子的奏疏又把御书房的龙案给堆满了。据我所知除了请立你为太子的奏疏外再无其他,也就是说赵元佑在朝里并没有甚威望,他不像当初的寿王那般早早的结交大臣,如此只要咱们别被赵元佑和林妙音算计了,那么你作太子就顺理成章,你父皇纵然再不喜欢你,他也不得不立你为太子。”
端王颔首道;“母妃所言极是,您放心,儿子会沉住气的。”
宸妃道;“往后你多让皇长孙入宫给你父皇请安,这孩子很是聪明伶俐,你父皇很稀罕呢。”
林大老爷得知妙音再添一个小郎君亦是欢喜不已。
当日他就带着厚礼到了宁王府。
正在喂妙音吃红枣小米粥的赵元佑得知林大老爷到了就忙让人好好招呼,自己马上就过去。
“音儿,岳父得知喜讯第一时间过来看你和孩子可见他心里头很是在意你呢。”赵元佑很清楚妙音心里头也很在意林大老爷,故此他一有机会就帮林大老爷说好话,妇女俩若能和好如初妙音才会真的开心。
“马上用晚饭了,你留他用了晚饭再回去吧。”妙音柔声叮咛道。
赵元佑微微颔首,等妙音把粥吃完了他才起身。
林大老爷在前厅吃了一盏茶的功夫赵元佑就过来了。
“臣见过王爷!恭喜王爷再得灵儿!”赵元佑忙亲手把林大老爷缠起来;“这既然是本王的喜事也是岳父的喜事。原本打算把孩子抱过来给岳父瞧瞧的,然孩子睡着怕折腾一下就醒了。”
林大老爷道;“无妨,一切当以小皇孙安乐要紧,对了音儿她还好吗?”
赵元佑忙道;“音儿甚好,这次比当初生小石头时顺利了不少,孩子也小,故此她遭的罪也少。得知岳父来了音儿很欢喜,让我留岳父吃了晚饭再回去。”
林大老爷得知女儿竟然要留自己用了晚饭再回去后他欢喜的胡须竟然在微微颤抖;“音儿心里头还是有我这个父亲的。”
赵元佑忙道;“音儿自然是有您的,岳父您难道不了解音儿的脾气吗?之前音儿把徐氏的嫂子和侍女送到了开封府去也是事出有因,是她们打着徐氏的旗号在俏佳人脂粉铺子里头耀武扬威,贵妃粉三十两银子才能买,纵然音儿去买亦是不能讨价还价,可徐氏的嫂子和那个叫喜鹊的侍女却非得十五两银子把东西拿走,女掌柜的不依,她们起了争执,铺子里头看热闹的人甚多,若继续争执下去的话自然影响林家的声誉,恰好音儿路过,得知事情的缘由后一时气恼才把徐氏的嫂子和侍女送到了开封府去。岳父您还是得让徐氏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得让徐氏的娘家清楚徐氏在林家究竟是何身份才成,岳父莫要因为一个妾毁了自己苦心经营半生的清誉。”
得知了那日之事的始末后林大老爷知道自己错怪了女儿,不过还是觉得女儿那般做不妥;“那件事是怪不得音儿,然她那般做还是太不近人情了一些,把徐氏的嫂子和侍女当众训斥一顿就是了,把人送去了衙门实在是太严重了,毕竟那二人的错处还不足矣送去衙门问罪。”
赵元佑道;“那俏佳人脂粉铺子是音儿嫂嫂的私产,如今秦氏随玉泉兄去任上了,那铺子就由音儿暂时代为管理,也算是王府的产业了,有人在王府王府所辖的铺子里头闹事自然不算是小打小闹了,音儿把人送去衙门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徐氏的嫂子和侍女不屈,岳父觉得她们屈,那是因为岳父爱屋及乌。”
赵元佑这番义正词严让林大老爷一时间无言以对。
很快酒宴就摆上了。
“岳父,我新的了一坛羊羔酒,你品品味道何如?”赵元佑的目光轻轻落在他面前墨玉杯里盛满的羊羔酒上。
此酒之所以叫羊羔酒是因为他颜色莹白,吃起来那味道亦如羊羔一般味道鲜美,故曰羊羔酒,此酒起源于秦汉,然真正盛行起来却是隋唐时,到了本朝更是家喻户晓。
林大老爷吃了一口羊羔酒亦是赞不绝口;“王爷从何处得来如此香椿之羊羔美酒?这酒于为臣平常吃到的羊羔酒味道更美。”
赵元佑道;“这是我一个喜好云游的友人所赠的,据好友信中说此酒是五代时期酿制而成的,如今已经百岁余了,此酒我23书网p;rdquo;
赵元佑的话让林大老爷越发汗颜。
面上是再说酒,然实则赵元佑是借酒再表达对林大老爷的不满。
赵元佑在妙音面前尽力说林大老爷的好话,希望父女俩早日和好如初,然不代表他对林大老爷是满意的。
翁婿二人把一坛羊羔酒都给干掉了,林大老爷吃的比赵元佑多很多。
吃醉了的林大老爷话明显就多了,而且也忘却了君臣之礼;“王爷可知臣为何那般喜欢徐氏吗?”
赵元佑忖度道;“因为徐氏颜色好,而且还年轻。”
林大老爷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不仅仅因为她颜色好切年轻,还因为她会侍奉人,她虽然不及音儿的母亲那般才华横溢,也不似音儿的母亲那般出身高贵,但她有音儿母亲所不及的好处,她会侍奉人,把我侍奉的很是周到。音儿母亲则不然,她得需要我去侍奉她,她太过完美,得需要我去仰视她,然而徐氏则不然,我是被徐氏仰视之人。我可以调教徐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徐氏的女红和厨艺没得说。王爷,音儿和她母亲一样都不是个会侍奉人的,当初臣让她好好学女红她不肯,让她学厨艺,哪怕是会作几道家常菜她也不愿意,她嫌厨房里头烟熏火燎的。臣和音儿的母亲夫妻多年却没有吃过她一口亲手作的羹汤,想来王爷也没有吃过身为妻子的音儿作的羹汤吧。”
林大老爷这番话让妙音听到了必会难过不已的,赵元佑很庆幸妙音没有听到;“岳父,我娶音儿回来是疼她的,无需她为我洗手作羹汤。岳父也不缺个洗手作羹汤的厨娘,何苦去计较自己的妻子会否入厨下呢?岳父拿着一个妾同已故的岳母比较难道你不觉得不妥吗?不管是出身还是身份徐氏都不配同岳母作比较!”
拿一个出身寒门的妾跟出身高门的正妻作比较,看来他林嘉禾真的是醉糊涂了。
既然醉糊涂了就把人送回府去吧。
赵元佑命柴胡亲自送林大老爷回府去。
柴胡把人安全送达林府后就急忙回王府复命。
赵元佑见了妙音后只说翁婿之间把酒言欢,不合时宜的话他自是一个字也没有露。
次日,今上果然在崇政殿临朝听政。
满朝大臣们看到他们的官家神采奕奕的坐在龙椅上也就放心了。
不出意外言官们再次提出请立太子,早定国本。
过去在端王和寿王之间保持中立的宰相文敬之和高崇这个时候也站出来立主早日立端王为储君。
朝中绝大多数的大臣都支持早日立端王为储,他们一个个的把立太子如何是当前的头等大事说的那叫一个滔滔不绝,仿佛不快些立太子大宋社稷就真的会大厦将倾一般。
面对大臣们的再三恳请今上对此一直都是不表态。
朝上除了请立太子外还议了几件要紧的事,散朝后今上回到福宁殿,迎接他的亦是御案上堆积如山的请立太子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