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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揭秘

    长公主不是空手来的,她身后跟着的侍女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一小巧而精致的食盒。

    “最近我新学了一道点心,做好了后就迫不及待的拿给皇兄来尝尝鲜。”长公主从侍女手里拿过食盒,然后缓缓打开后放在了今上面前的龙案之上,顷刻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气扑面而来。

    再看面前打开的食盒里头整整齐齐的放着精巧别致的点心,每一块点心下头都铺了一朵荷花,整个食盒的底部铺了一片被裁减好的荷叶,荷叶上面是荷花,荷花上面就是那一块块透着芳香的小点心。

    “你把点心弄的如此精致让朕都舍不得下口了。”今上呵呵笑道。

    长公主忙道;“呈给皇兄所用自然得花点儿心思了,若皇兄心疼臣妹这番心思那就把这些点心都吃了。”

    今上笑着捏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这点心是用糯米和绿豆粉为表,里头的馅料则是核桃仁,黑芝麻,以及去岁的桂花。”

    看今上把一块点心吃下去后长公主忙问皇兄,这点心好吃吗?

    今上微微颔首;“甚好,你速来会做这些点心,你做的点心自然比朕在别处吃的好了。姝儿,朕看你脸色有些憔悴,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缘故,莫不是近来遇到了烦心事?”

    尽管长公主脸上用了很厚的脂粉,然而她的憔悴还是掩不住的,眼神里的暗淡亦是掩不住的。

    面对皇兄的关切长公主若无其事的一笑;“多谢皇兄关怀,臣妹无事,不过是这几日天热的很,晚膳无法安眠,故此才脸色不大好,等过些日子凉快了睡的安稳了日子也就好过了。对了皇兄觉得这点心好吃那往后臣妹就常做了给您送来,还有臣妹亲手做的点心皇兄可不许给旁人吃。”

    自那日去章华宫与贵妃一番畅谈后长公主就没法睡安稳觉了,可那是她心底里埋藏最深的秘密,她无法言说。

    面对对自己从始至终关怀备至的皇兄长公主此刻的心情是很复杂的,然而她还是要努力的庄做一切如常,一切如常。

    今上得知长公主是因为天气热没有睡好才导致脸色不大好的也就宽心了;“朕记得你有一座避暑田庄,不如让胡驸马陪着你去那里小住一些时日吧。”

    长公主道;“再忍一些日子也就过去了,许是岁数大了吧,越发的不喜欢挪窝了。”

    今上望着长公主那张未见美人迟暮的脸道;“跟朕比你还年轻着呢,能多出去走动走动还是要多走动的,朕若不是大宋的官家,必会每年拿出一半的时间去四处游历。朕虽然是这片锦绣山河的主人,然而朕看到的这片山河甚至还不及一个寻常百姓,朕对这片山河的了解更是不及朕的朝臣们,想来竟然有些悲哀。”

    今上眼里的那份遗憾和悲哀是长公主无从了解的,她不知如何安慰,索性无言。

    沉默须臾今上再次拿起一块点心来吃。

    “皇兄,臣妹知道自己不能妄议朝政,可这册立储君之事虽然是国事也是咱们赵家的家事。皇兄真的打算册立寿王为储君吗?”长公主用试探的口吻道。

    今上并未因为长公主提起哪个敏感的话题而不悦;“寿王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也非绝对,朕知道心语嫁了寿王你自然希望他能成为储君,如此心语就是大宋未来的皇后。寿王适合储君,然心语却不适合当太子妃。”

    听到这话长公主的心忽的一紧;“皇兄的意思是若寿王被册立为太子您就要让他休了语儿,然后再为他择选一个和心意的太子妃吗?”

    今上淡淡道;“若寿王真的被册立为太子朕会让皇后来亲自教导心语,孺子可教,自然最好,若不能——”

    余下的话今上没有说出来,但长公主已然明白了,若胡心语没有被调教好的话自然太子妃她就得退位让贤了。

    当年郭皇后就是因为擅妒,无子嗣,以及跟低位的小妃嫔动手让今上以为德不配位欲废之,若非朝臣们反对,郭皇后安能继续在后位上苟活几年呢?

    待当今皇后以贵妃身份入宫后,在后宫真正当家作主的就是亲贵妃,而非郭皇后了。

    自己的发妻都能轻易废处,更别说一个不合心意的儿媳妇了。

    在天下人的心里头当今圣上是宽厚,仁慈的,然而身为皇家人,身为一个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大宋的官家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一个帝王该有的冷酷绝情。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话不管到了何时都不为过。

    长公主朝上福了一礼,然后恭敬道;“皇兄的意思臣妹明白了,语儿是个好孩子,是臣妹把她惯坏了,若她有机会得到皇后娘娘的教导必会脱胎换骨。”

    从福宁殿出来长公主才彻底舒了口气,不过却是一脸的凝重,似乌云压城城欲摧。

    侍女们不知主子和官家在御书房里头说了什么,看主子脸色如此难看她们自是不敢多问,越发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待长公主告辞后今上就继续看话本子,今日政务不算繁忙,如此就能多花一些时间来看话本子,对于今上而言是难得的消遣自在。

    看罢了话本子今上突然想要下棋,故此就打发路安吉去中宫请秦皇后过来。

    在这后宫唯与秦皇后下棋才让今上觉得过瘾。

    因为他好棋,妃嫔们为了迎合他自然也都掌握了这门技艺,然而都是雕虫小技,唯有秦皇后的棋艺才让今上青眼有加,与之对弈才有了一丝棋逢对手之感。

    旋即,秦皇后就乘了小轿到i了御书房。

    见礼毕秦皇后就瞧见了御书案上那精致的食盒禁不住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妹妹给官家送来的点心?”

    今上道;“适才姝儿来过了,她做的点心越发可口了也越发讲究了,卿卿不妨尝尝。”今上说着就把食盒打开,亲自拿了一块点心送到秦皇后手上。

    看到食盒里头那些点心被覆在荷叶荷花之上秦皇后才明白今上嘴里的越发讲究为何意。

    长公主的厨艺是没得说,然而她不喜欢读书,自然就少了一些诗情画意,不太董情调,而自幼喜好诗文,被一帮文人雅士簇拥之下的今上那是个相当讲究之人,秦皇后亦是如此,故而他们夫妻才能始终举案齐眉,互敬互爱。

    把点心吃完秦皇后禁不住赞许道;“长公主做的点心的确比宫里的更可口,妾的手艺与长公主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的。”

    “卿卿莫要妄自菲薄,你和姝儿各有所长。你的厨艺已然极好,你的笔墨丹青,琴艺亦是极好的。”今上凝视着秦皇后温柔的圆满由衷赞道。

    他从不吝啬对女子的赞许,也许对其他妃嫔的赞许更多的是敷衍,然对秦皇后那是由衷的。

    一身诗意千寻瀑的秦皇后受得起今上以及天下任何一个男子由心而发的赞誉。

    今上不太喜甜食,每次吃点心都是吃一两块尝尝鲜,秦皇后却尤爱甜食,今上把长公主送来的点心留给她吃,二人棋盘上对弈时秦皇后的嘴就没有闲着。

    大半盒子点心在几盘棋过后就光了。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秦皇后陪着今上用晚膳,当夜她就宿在福宁殿。

    次日今上照旧上早朝。

    待伺候今上临朝秦皇后就离开了福宁殿,回转中宫。

    过了晌午秦皇后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软绵绵的,有些头晕目眩,她觉得可能是累了,让阑珊伺候自己去内殿歇息。

    睡起秦皇后依旧觉得不舒坦,仍然是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头总舍不得离开枕头。

    “阑珊,你让张茂去请黄太医来给我瞧瞧。”等阑珊出去秦皇后才忽得想起自己已经换了太医,如今负责她凤体安泰的是谢坤谢太医,可她已经习惯了用黄灿,身体一有不适就很自然的想起黄灿来。

    既然吩咐张茂去请黄灿,那就用他吧,秦皇后虽然相信妙音的判断,可她还是不相信黄灿真的不可靠了,毕竟他已经侍奉帝后多年。

    这些年黄灿一直都无任何过失。

    没有确凿证据之前秦皇后对黄灿还是存有信任的。

    因为已经无法完全信赖了,故此秦皇后才启用了资历堪比黄灿的太医谢坤。

    不管是今上还是旁人对于谢坤得到皇后青睐都觉得无不妥,毕竟谢坤的资历在那,加上他的医术也不逊色与黄灿。

    这样的人得到皇后的青眼也在情理之中。

    功夫不大黄灿就被张茂请到了中宫。

    黄灿再给秦皇后见礼毕就准备诊脉。

    秦皇后缓缓把自己的纤纤玉臂放在了让她无比熟悉的脉枕之上,接着黄灿的手就自然而然的搭在了秦皇后脉门上。

    诊脉的同时黄灿还仔细查看秦皇后的脸色,另外还问了一些症状。

    望闻问切黄灿一样都没有落下。

    待黄灿收脉阑珊忙不迭的问黄太医,我家娘娘凤体何如?

    黄灿朝秦皇后微微拱手,然后毕恭毕敬道;“娘娘凤体无大恙,不过是中了暑气加之操劳过度,故此才损了元气,待微臣开个方子去了娘娘身上的暑气,加之娘娘安心调养一些时日就可无恙,娘娘切记最近一些时日不得再操劳,需安心静养,每日食用阿胶桂圆山药补血益气即可。”

    “有劳黄太医了,阑珊,拿一方端砚赏赐黄太医。”

    “多谢娘娘恩典!”

    很快黄灿就开好了方子,得了赏赐他就离开了中宫。

    阑珊拿着黄灿的方子去御药房取药。

    得知秦皇后身子不适今上忙不迭来中宫探望,他原本是要去德妃处的。

    秦皇后用了黄灿的方子身体并无大起色,接着她就传召谢坤,而谢坤再给秦皇后诊脉后得到的结论和黄灿差不离。

    谢坤开的方子也和黄灿的方子差不离。

    秦皇后在用了谢坤的方子后同样无效。

    就在这个时候今上也病了。

    他的症状与秦皇后类似。

    皇后和官家先后病了,几位皇子和皇子妃自然要轮流侍疾的,后宫暂时由贵妃和宸妃来执掌,淑妃,贤妃辅助。

    “娘娘,您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淑妃借着侍疾的机会替秦和诊脉。

    听到中毒二字秦皇后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淑妃,你确定我是中毒吗?”

    淑妃压低了声音道;“妾可以确定,不过妾学艺不精,娘娘当让三郎来给您诊脉,他兴许清楚娘娘中了什么毒。”

    稍微顿了顿淑妃又道;“官家和您中了同样的毒,不过官家所中之毒要比娘娘浅很多。”

    秦皇后了解淑妃,若没有把握之事她断断不会说的。

    若自己和官家真的都中了毒,如此可就棘手了。

    赵元佑在给秦皇后诊脉后与淑妃得出了相同的判断;“母后的确中毒了,根据母后的脉象和症状儿臣可以判断母后中之毒名叫阴阳颠。”

    “何为阴阳颠?”秦皇后问道。

    赵元佑道;“阴阳颠就是阴阳颠倒,失衡。母后属阴,您凤体原本就虚弱,故此您的病症格外严重一些,若您和父皇同时被人下毒,那么母后则更早发病,同样您病的也会更严重。”

    “若此毒长期无解何如?”秦皇后又问。

    “此毒入体若在一个月内解之,自然无恙,若不能那阴阳之气将会彻底折损,命不久矣。”赵元佑一脸凝重道。

    一直沉默不语的妙音忙不迭的问三哥,可有解毒之法?

    赵元佑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母后,儿臣希望您稍安勿躁。”

    秦皇后顺着赵元佑说出的稍安勿躁往下联想就明其用意了;“你是觉得我和你父皇中毒是贵妃母子的手笔,打算让端王提早揭露贵妃母子的罪行对吗?”

    赵元佑道;“儿臣的确有意好好做篇文章,然得需要与端王从长计议,如此母后就得多受些苦楚。”

    赵元佑的话还没有落地妙音就忙不迭的开口;“不,我不要母后多受苦,既然三哥有法子给母后解都,那就先让母后摆脱痛苦,然后咱们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