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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是真相

    湘君对陈家早已经没有了感情,她唯一的牵绊就是母亲陈夫人还有命在旦夕的弟弟陈金石。

    妙音说木长青能救陈金石的命,湘君是相信的。

    妙音说陈夫人和陈贵妃不许她嫁寿王背后隐藏了个天大的秘密,湘君也是相信的。

    虽然自己已经怀了端王的骨肉,而且还是端王最宠爱的女人,但湘君知道自己的命不属于自己,更不属于端王,而属于林妙音。

    不管自己乐意与否她都是林妙音棋盘上一枚棋子。

    “母亲,我可知道金石时日无多了,母亲若在迟疑的话最后的机会也没了。若金石没了,您在陈家是个什么结果不用我说您也该明白吧。”湘君说出的每个字都在戳陈夫人心底最敏感脆弱的部分。

    她在陈家的确已经处于绝境了,自己的儿子还没死呢那丁姨娘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当家了;“君儿,我会去找那位木神医的,我会用陈家的秘密来交换,但那个秘密你最好不要知晓,还有离寿王远一些。”

    湘君见母亲想通了她也就舒了口气;“母亲愿意试一试那再好不过了,女儿只是不明白都到了这步田地了您为何还不能把陈家所有的秘密告诉我呢?陈迎春究竟是母亲您和父亲的女儿还是妾室所生的?我知道母亲最疼我,可有时候为了陈迎春却还让我受委屈,父亲对陈迎春看着是百依百顺的,与其说那是疼不如说是让,咱们陈家的秘密是不是跟陈迎春的身份有关系?”

    湘君的步步追问让陈夫人有些无措;“君儿,我求你别再问了,有些事我不能让你知晓,不管迎春是什么身份她身上有没有秘密,人都死了,人死如灯灭,过去种种你就别追究了。”

    陈夫人虽然知道女儿迫切的想要知晓一些事情的真相,但她终究没有勇气让女儿知晓。

    湘君和陈夫人见面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寿王耳朵里头。

    寿王的人一直盯着湘君,另外自从那日相国寺桃林下和妙音相见后寿王很自然的对陈家上了心,经过多日的观察试探寿王确定妙音那日的那番话绝非是在离间自己和陈家还有母妃的关系,母妃和陈家身上的确有秘密。

    那个秘密跟已故的陈迎春是有关系的。

    心里头生了疑窦寿王自然不会干坐着,他悄悄打发人盯着陈夫人以及平昌伯。

    没想到这么一盯还真的有了收获,陈夫人竟然跟端王府的湘夫人有了交集。

    寿王本能的觉察到了其中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接着寿王就命人悄悄的跟相见联系,俩人要见一面。

    寿王一直把湘君当自己可以驾驭的一枚棋子,他觉得湘君是爱慕自己的,他甚至怀疑湘君肚子里那个孩子不是端王的而是自己的。

    虽然寿王不爱湘君,但他还是垂涎湘君的美色,他更要通过湘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爷,湘夫人那边传话回来说她最近身子不爽快要安心在府里养胎,不见任何外人。”黄芪把湘君那边的回应一字不漏的禀报给寿王;“很好,那本王就等她把身子养好了再见她!”

    寿王说的咬牙切齿。

    没想到这女人越发的不听话了,难道她真的爱上了粗俗愚蠢的端王不成?

    是日,陈夫人走进了生生堂药铺,非初一十五,故此生生堂里木长青木神医没有亲自坐镇,就连那位姓苏的女郎中也不在。

    药铺的掌柜得知陈夫人要见木神医后不敢怠慢,他亲自领着陈夫人去了生生堂旁边那处宅邸。

    费了一番周折陈夫人才捡到了传说中以面具示人的神医木长青;“木神医,我求你救救我儿子,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成。”

    面对陈夫人的苦苦哀求木长青语气平静道;“陈夫人误会了,在下给大户人家看病从不收银钱,而是收秘密,既然夫人找到在下了,那就先让在下看到你的诚意。”

    “我知道木神医的规矩,若是木神医真的能治小儿的病我自然拿出自己全部的诚意来。”陈夫人对上露在面具之外的那双眼睛。

    她从未曾见过如此明澈深邃的眼眸。

    这双眼眸似桃花潭水深千尺,又似夜空最明亮的星,不,亿万星辰亦不及这双眼眸。

    她以为木神医是一位苍苍老者呢,然透过这双眼睛还有他说话的口吻让陈夫人凭经验判定面具之下必是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庞。

    木神医沉吟须臾才又开口;“夫人若有令郎的脉案可拿给在下一观,或者把令郎的病情描述一番也可。”

    陈夫人是有备而来的,她不仅仅拿来了陈金石的一张由黄灿黄御医写的脉案和药方,还很流畅的把陈金石发病前后的情况以及当下的状况详细的说与木长青知晓。

    木长青耐心听陈夫人把话说完然后又仔细看过了面前那张脉案。

    “令郎的病在下有把握可以让他好转,若夫人信不过在下的话那在下可以先给你一颗药丸,待令郎吃下后很快就有好转,若是让他病去如抽丝,那夫人得把诚意拿出来。”接着木长青就命人取来自己的行医箱,他从里头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小瓷瓶,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交给陈夫人。

    当陈金石服下木长青给的那颗药丸后不到两柱香的功夫他的脸色就从苍白如纸慢慢的变得有了血色,那空洞的眼睛里渐渐的有些了些许神采。

    又过了一会儿陈金石竟然主动说要吃的,他已经三天多没有怎么吃东西了,每天就连半碗粥都吃不下,人瘦的早就肌骨大都无一把了。

    半年前开始陈金石的食欲就逐渐下降,期间虽然吃了不少大夫给开的药但都无多少起色。

    他的病跟经久的厌食是不无关系的,自然其中还有别的病症。

    木长青的一颗药丸就让儿子的病情有了极大的好转,如此陈夫人也就确信了他果然是华佗再世,妙手回春。

    她愿意拿出全部来换木长青让儿子病去如抽丝。

    陈夫人找木神医给陈金石看诊之事很快就到了平昌伯的耳朵里头。

    得知方氏竟然背着自己去找木长青给陈金石看病后平昌伯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木长青的怪癖和他的医术一样让人津津乐道。

    谁不清楚木长青给大户人家看病收的不是诊金而是秘密。

    他会先给对方些许希望,证明自己的医术值得你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已经看到希望曙光的人谁愿意就此放弃呢。

    不管你是位极人臣还是富可敌国,在生死面前亦是卑微如草芥。

    平昌伯即刻到了正院。

    “谁允许你去找木长青的?”平昌伯抓住陈夫人的手臂冷冷质问道,他恨不得瞬间就把这个蠢笨至极的女人给掐死。

    面对丈夫的怒火中烧陈夫人似乎是早有准备,故此她应对的深是平静;“为了我儿子的命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陈天雄,我对你对你们陈家早就新会又冷了,我方雪娘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儿子送了出去,害了他也害了我的君儿。金石是我唯一的希望,我绝对不允许他有事。”

    “方雪娘,你这个蠢妇,你难道就为了金石这个不中用的毁了寿王吗?金石的病十有八九是有人给他下的毒,为的就是把你逼入绝境,好做出不理智之事来。我知道你恼我不经你允许就把宝珠和金波记在你的名下,丁含香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清楚。雪娘,只要寿王成功了咱们陈家就——”不等平昌伯把话说完就被方氏给打断了;“我不去找木长青也好,我儿子金石前脚死,后脚陈贵妃偷梁换柱的秘密就会传播整个开封,若你不信咱们可以试试看。既然你们兄妹对我如此,那就别怪我方雪娘算计你们了。我在你陈天雄心里头不但人老珠黄,而且是个不中用的,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方雪娘了。”

    事到如今夫妻二人算是真的撕破脸皮了。

    面前的方氏是孤注一掷了,这样的她让平昌伯既陌生又后怕。

    木长青要去陈府给陈金石诊病了,虽然之前看过陈金石的脉案,陈夫人对病情描述的也很细致,以防万一木长青还是决定亲自走一趟。

    以往木长青出诊身边就带丹参一个小药童服侍,但这次他身边却跟着两个药童,其中一个自然就是丹参,而另外一个便是易容后的妙音。

    着了男装又易了容只要妙音不开口说话,即便跟她很熟悉的人也不能把人给认出来。

    陈夫人派人把木长青主仆三人从后门接入府中。

    木长青没有急着看病人,而是要陈夫人先拿出诚意来;“在下对陈府也了解大概,若夫人不拿出绝对的诚意来那木某会马上走人,不出三日令郎将会一命呜呼。”

    陈夫人把侍奉的丫头们都打发到了外头,并命心腹青果在门外把风。

    “不知木神医对我陈家了解多少?”陈夫人小心翼翼的问,她是在试探木长青。

    对于陈夫人的试探木长青很是不屑一顾;“既然夫人无诚意那在下恕不奉陪。”

    “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的女儿是风华绝代的陈湘君,我其中一个儿子是危在旦夕既需要木神医出手相救的陈金石,我的另一个儿子——”陈夫人长长的缓了口气才又开口;“我的另一个儿子就是当今圣上最疼爱的二皇子寿王。当年陈贵妃怀的是女儿,早早就诊出来了,为了自己的前程她选择偷梁换柱,我的儿子就入宫成了二皇子,贵妃怀胎时也生下的女儿就是我的大女儿陈迎春。这是我们陈家最值钱的秘密。木神医觉得我的诚意如何?”

    把这个埋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说出来的瞬间陈夫人倍感轻松。

    天知道这二十一年来她无时无刻不被这个天大的秘密压得喘不过气来。

    听完这个秘密后后木长青亦是平静如常;“在下想去看看陈公子。”

    妙音和丹参跟着木长青与陈夫人到了里头,这个时候陈金石在熟睡,虽然病情好转了,但他睡着的时间还是比别人长很多。

    木长青在看过陈金石的面色后就开始给他把脉,接着就从医药箱里头拿出了两根金针和一根银针;“请夫人为公子宽衣在下要给他用针。”

    陈夫人悄悄的瞄了一眼木长青从陈金石身上拔出来的针,儿子果然是中毒了,究竟是何人给儿子下的毒呢?

    木长青在给陈金石用针后又拿出了一小瓶药丸交给陈夫人,让她先喂陈金石吃一颗药丸,接他又写了个方子。

    不一会儿功夫陈金石就缓缓苏醒过来。

    回到马车上后云辞就把面具摘下来,然后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妙音;“你费尽周折总算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接下来你和守初是否就要大做文章了?”

    到了现在妙音还是有些恍惚的,一切的怀疑被证实后她竟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快意,反而有些无法接受。

    她无法接受寿王不是真正的皇子。

    她知道若是当今圣上得知真相后更是无法接受的,毕竟寿王是他最最宠爱的儿子。

    陈贵妃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之一。

    还有湘君和寿王有过肌肤之亲,那么他们就是兄妹乱伦,这未免太残忍了些。

    若前世寿王是在登基后才得知自己身世的秘密,那么陈贵妃可能利用他的身世大做文章。

    如此妙音也就明白了对自己浓情蜜意的赵元亨怎会突然变了脸。

    他的薄情是迫不得已。

    他对自己的那份深情厚爱并非虚伪的表演。

    曾经他们真的有过一段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美好时光。

    若自己不死陈迎春就成不了大宋皇后,为了扶自己亲生女儿坐上皇后宝座那陈贵妃只能用那个天大的秘密来迫使赵元亨放弃他最心爱的女人,然后对林秦二家大开杀戒,把自己逼向山重水复的绝路。

    他终究是舍不得亲手杀掉自己的,只能一点点的折磨自己,他是在拖延,是在给自己留一条可挽回的路。

    若陈贵妃熬不过时间了那压在赵元亨心上的大山也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