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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出局

    木槿在面对秦素秋时比其他丫头们更加的小心翼翼,作为林少白的侍妾她既从中得到了一些好处,然在还没有名分之前,她在秋来轩的处境还是略显尴尬的。

    “大奶奶,您唤奴婢过来可有何吩咐?”木槿在秦素秋面前不敢抬头挺胸的,双手微微的捏着自己的衣角,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

    木槿是丫头里模样最出挑的,同时也最会打扮,她总喜欢穿戴的很明艳,加上本身模样俊俏,这样的她想要不让人记住都难。

    秦素秋捧着茶盏居高临下的扫过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木槿一眼,然后缓缓开口;“你在我面前不必局促,你虽是个丫头,但你终究跟她们是不同的,我打算好了等大爷这次金榜题名有了差事,我就给你个名分,毕竟你伺候大爷的时间不短了,大老爷就咱们家大爷这么一个儿子,人丁太单薄了些,我身为大房长媳自然要担负起为大房开枝散叶的责任,大爷身边多几个侍奉的我也安心。过去我没有给你名分是觉得你资历不够,而且大爷还没有下考场,我不希望妻妾的纷扰让大爷没法安心读书。等大爷金榜题名了我就选个好日子,抬你当姨奶奶。”

    木槿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自己一个小小的使唤丫头竟然要被抬举为大爷的妾,这侍妾跟妾还是很有差距的,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就是个小小的侍妾呢,没想到——

    看木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秦素秋就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木槿的肩膀;“你怎不说话?是高兴傻了还是你不乐意?”

    “木槿多谢大奶奶,木槿一切全凭大奶奶安排。”木槿跪在秦素秋面前磕了个响头,因为太激动故此木槿抬眼时已经泪眼婆娑了。

    木槿就是个七八岁被父母卖到林府的丫头,而且是卖的死期,也就是从今往后木槿就是林家丫头了,不可能出现到了一定的年限家人会把她赎走的可能。她因为长的俏丽加上心灵手巧,从最低层的小丫头熬到了林少白身边的大丫头。

    她原本是目不识丁的,来林府后才被教了几个字,不光是林府其他府里头的丫头,都或多或少的识几个字,而伺候在主子身边的一等丫头们自然识的字就更多了。

    木槿因为聪慧,她被调到林少白身边后颇懂主子赏识,闲来无事林少白就会教木槿认字,念诗。

    如今木槿能认不少字,而且能诵读《诗经》里的经典篇目。

    偶尔的也能跟林少白随意的唱和上几句。

    秦素秋看的出来林少白对木槿是真的舍不得,既是如此那自己何不成全了他们呢?

    如此自己落得个贤妻之明,同时会让林少白对自己更多一份爱重,让木槿对自己这个主母能感恩戴德。

    若自己真的命中无子的话,等木槿生了儿子那自己就把孩子抱过来养,若苍天保佑自己日后有了亲生儿子就把抱过来的庶子还给亲娘,若苍天不佑己那就把庶子当亲生儿子来爱护,来教养。

    秦素秋自认为自己对木槿算是了解了,加上木槿孤立无援的,故此秦素秋才打算抬举她。

    距离下考场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林少华作为二房的希望,他如今可是备受重视。

    林少华每日的吃食都是郭采薇亲历亲为的,就怕这个关揵时候有人会在林少华的吃食里头动手脚,若林少华在下考场之前出一点纰漏的话可能真的就彻底毁了他的前程,他的前程毁了那自己余生依靠何人?

    郭采薇可不甘心一直当个j举人娘子,她要的是当官夫人,最好是状元娘子。

    郭采薇在闺中当姑娘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进考场之前出了状况,然后错过了科考资格的,若是这次错过了那只能再等三年了,林少华等不起,她郭采薇更是不敢等,也不愿意等。

    郭采薇给林少华做了一身衣裳,里里外外,鞋子袜子应有尽有,她做完这些衣服后再三的检查,确人没有什么不妥后才放心。

    进考场之前都会被搜身的,就怕考生会把作弊工具带进去,曾经就有举子在自己的袜子上写满了字,当场被抓住后结果可想而知了。

    嫁给林少华两年多了,这还是郭采薇第一次给他做衣裳呢。

    郭采薇知道自己对林少华是无爱慕之意的,不过他终究是自己要陪伴着走一辈子的丈夫,他好了自己的后半辈子才好不是吗?

    下考场前一天郭采薇才把自己做的衣裳拿给林少华,这阵子林少华一直都是吃住在自己的书房,伺候在身边的是他的贴身长随木瓜。

    “官人,这套衣裳鞋袜是我亲自给你缝制的,明日你就穿上他下考场。”郭采薇把手里的大托盘放在了林少华面前,她做的衣裳鞋袜全都在托盘里头。

    林少华没想到郭采薇会亲手给自己缝制衣服,略微沉吟后他才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郭采薇;“你辛苦了,往后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底下的人做吧。”

    “身为妻子为自己的夫君缝制衣服,洗手作羹汤是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我惟愿官人能金榜题名,振兴咱们二房。”郭采薇看着林少华那双始终平淡无波的眼睛发自肺腑道。

    她是不爱慕这个男人,但身为妻子,而且是读着《女戒》《女论语》长大的大家闺秀,为妻之道她还是能作到的。

    林少华朝郭采薇微微点点头,然后认真的看着对方的脸庞道;“采薇,我不会辜负你还有父亲母亲的期望,我一定会振兴二房,一定会让你风光的当个官夫人的。我虽然出身不及大堂兄,但我相信自己将来必然不输大堂兄。”

    他在这个时候提起林少白,可见对于曾经郭采薇爱慕林少白之事依旧是耿耿于怀的。

    郭采薇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了;“少华,我相信你比大堂哥更加前程似锦。少华,咱们把过去的不愉快都忘了,从今往后好好过日子。”

    这是郭采薇心里头的话,她不知道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天迟了?

    郭采薇的这番话让林少华禁不住有些微微动容;“采薇,咱们往后好好过日子,过去是我不好,不该那样对你,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心里头对你爱慕大堂哥而不满。你也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常常被人拿来比较,他是大房嫡出,而且还是皇后娘娘的外甥,还有个那么厉害的妹妹,而他的才貌也在我之上,处处压我一头。采薇,我知道我是庶出,你从小就瞧不上我,我得儿女情长是如何后心里头想的全是你,我承认娶你进门我用了一些卑鄙手段,我只是想要得到你而已,可是得到你后知道你心里头有大堂兄,故此我才拼命的折磨你。”

    这是林少华第一次跟郭采薇这般推心置腹。

    他也是第一次敢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马上自己就下考场了,他对自己能中举是很有把握的,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强大了,就有资格跟林少白一较高下了。

    只要能金榜题名了,自然就能进入仕途,虽然进入仕途后人脉关系也很重要,但是更多还是得靠着自己自身的能力。

    大宋自太祖开国到现在历经将近百年的时间,多少关就一盘的名臣是通过科举进入仕途,然后利用资历或者能力一步步的走向人生巅峰的。

    郭采薇没想到林少华会跟自己说这些,他说他爱慕自己?

    看到林少华眼神里流露出的认真和赤诚郭采薇相信他适才所言的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郭采薇的心禁不住的柔软,温热起来,与此同时她看林少华的目光也变得格外的温柔,还掺杂着些许的雾气;“少华,你说你为了得到我用了一些卑劣手段,当初我和你婚前失了方寸你告诉我是你故意为之还是有林妙音的参与?”

    这件事是郭采薇一直迷惑不解的,既然林少华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就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好彻底解开自己的这个困惑。

    林少华端起已经冷了的茶吃了一口,略微沉吟后才开口回答郭采薇适才的疑问;“当年那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原本我是无心那么做的,是娉婷的意思,我为了得到你,故此才——”

    “果然是林妙音!”郭采薇瞬间柳眉倒竖,杏眼里头射出了袭人的杀气。

    “采薇,我知道你恨娉婷,可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咱们奈何不了她的,再者有她这个宁王妃的身份咱们可以从中得到很多好处。”林少华看郭采薇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就怕她一是气恼而犯糊涂。

    林少华的意思郭采薇当然明白,她微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轻举妄动的,你以为我跟林玉蓉那般愚蠢吗?”

    林少华知道郭采薇是个有心计谋算的,她既然说不会轻举妄动,那自己就相信她不会。

    郭采薇前脚离开书房晚霞后脚就过来了。

    晚霞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的,夜晚比较安静,远远的就听到了环佩叮当的声音。

    “三爷,我给你做了个何包,这何包里头放了一些常用的香料,三爷在考场写文章的时候若是困了里头的香料可以帮你提提神。我听说考场里头不少穷酸,他们身上必然会有虱子什么的,这荷包里头的香料可以让那些脏东西不靠近三爷。”晚霞把手里那精巧的小何包塞到了林少华手里。

    林少华把荷包姐过后仔细的查看一番,对于里头的那些香料也认真仔细的查看过,确定没有不妥之处后他让晚霞亲手帮自己把荷包系上。

    当晚晚霞留着这里伺候林少华枕席。

    因为明日要下考场,故此林少华也没有太放肆,只是要了晚霞一回稍微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欲望后就罢了。

    天蒙蒙亮要下考场的林少白林少华就起床了。

    他们吃了早饭后就辞别家人,林大老爷跟林二老爷分别对自己即将要下考场的儿子叮嘱,勉励一番,然后兄弟二人分别跟各自的妻子作别。

    林大老爷和林二老爷一起送兄弟二人去贡院参加科举。

    今年主持科举的是欧阳相公还有礼部尚书赵先知。

    据说其中一部分考题还是今上亲自出的呢,如此可见今上对这次科举的重视。

    二位老爷送兄弟二人到了贡院门口就止步了。

    接下来林少白和林少华要接受盘查,若没有问题的话就能进入贡院。

    在贡院门外的盘查是相当严格的,是要里里外外的搜身,别说是小抄了就是一张画着圆圈圈的纸片都带不进去。

    各路举子都云集于此。

    在贡院门外他们不分什么官宦子弟,还是寒门学子,他们有统一的身份——那就是来参加科举的大宋举子。

    他们是大宋王朝的未来与希望,跨过了这道门,就是检验他们十年寒窗苦读的时刻了。

    在这里拼的不是爹,不是娘,而是你肚子里的学问。

    本朝太祖皇帝唯恐那些考官们会徇私舞弊,故此就把考卷背后的考生签名给糊住,这样以来阅卷的考官们就只凭考卷来定乾坤,多咱等评出成绩后把考卷报到今上面前。

    在唐朝不允许商人子弟参与科举考试,故此天生我才的李太白哪怕才情纵横也没有机会入得考场,一试身手,因为他是商人子弟。

    本朝则不然,商人子弟照样能握笔杆子,进入考场跟天下英才一较高下。

    林少白和林少华成功的经过了贡院门口的盘查,接下来兄弟二人就顺顺当当的进入了考场。

    要在贡院里考三天的。

    这期间你不能离开贡院半步,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了,若是身体或者心里素质不那么好的未必能熬过去。

    第一天林少华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不管是考题还是身体各方面都很舒服,可是到了第二天有些不对劲了。

    明明不那么热,自己穿的也不厚实,但林少华就是觉得燥热难耐,不光是燥热,而且还心浮气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