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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失望

    殿内已无闲杂人等了,贵妃方才开口;“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寿王一脸凝重的把福建路安抚使王敬之被弹劾,然后押解回京途中暴亡,以及自己打发人去拿来往的密信结果晚了一步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跟贵妃叙述一番。

    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接着她便低声斥责寿王;“你这个蠢货,你明知道你父皇最忌惮皇子以及朝臣和地方官相互勾结,你既要做这件事也当做的周密一些,我若所料不错的话你父皇很可能已经拿到了你那些密信,更有甚者他还会把王敬之的途中暴亡这件事猜疑到你身上去,因为这件事你父皇可能会对你彻底失望。我侍奉你父皇二十来年了他的脾气秉性我是清楚的。”

    寿王用力的搓了一下手,形容惆怅道;“儿子知道错了,故此才来请母妃帮着拿主意。”

    “到了这步田地你让我这个深宫妇人拿给甚主意?你手底下那些幕僚们都是吃干饭的吗?”贵妃气急败坏道。

    气归气但贵妃很快就会冷静下来,尽管她没有更好的破局之策,但她还是要竭尽全力的帮寿王独过这次的难关,设法挽回今上对他的那份信赖;“皇儿,你先稍安勿躁,你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安安分分的当好你的差,切莫轻举妄动,这几天你除了上朝外若无传召切莫出现在你父皇面前,若你父皇真的要拿着那些密信来兴师问罪的时候你就把一切推到我身上,你就说是我致使你去跟王敬之勾结的,实在是不行你也可以把你舅舅拿出来当挡箭牌,皇儿,只要你能挽回你父皇的信赖牺牲一些也是不打紧的,你前途似锦了我和你舅舅才会好,你懂吗?”

    寿王微微点点头;“母妃的意思儿子懂了,是儿子无能害母妃跟着操心。”

    贵妃目光和柔的看向寿王;“你不必自责,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只要能吃一堑长一智就好。”

    寿王的跟王敬之往来的密信以及王敬之的突然暴亡让今上很难不对寿王失望,以及生出猜忌来,寿王那可是他最宠爱的儿子,因此他才迟迟不愿意立端王为储。

    最被今上宠信的寿王犯了他最大的忌讳这份失望和打击可想而知。

    今上命人把翰林院大学士胡守恒传唤入御书房。

    这位胡大学士是今上的侍讲,所谓侍讲就是给天子讲述经典的大儒。

    胡大学士已经担任了今上侍讲多年了,是今上最信赖的朝臣之一,虽然这位胡大学士比不得高三司使,富枢密使,欧阳相公等有权有势,但他却是天子真正意义上的宠臣,近臣,在朝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胡守恒的父亲胡善群是今上早年的启蒙恩师。

    今上对自己的恩师胡善群那是信赖有加,故此自己执政后对胡家甚是厚待,韩国长公主的驸马亦是胡善群的同宗子侄,跟胡守恒算是出了五福的堂兄弟。

    胡守恒不仅仅是今上的侍讲,也是他能说心里话的人,高处不胜寒,他需要几个能真正能让自己愿意去说心里话的大臣,胡守恒就是其中之一。

    接到天子传召的胡大学士很快就到了御书房。

    “微臣叩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今上忙朝胡大学士摆摆手;“爱卿免礼平身。”

    旋即,今上就命人给胡大学士上座。

    面圣时坐着胡大学士也不是头一次了,故此座位搬过来他朝谢座后就从容的坐下。

    今上把侍奉在侧的路安吉打发到了外头,然后对胡大学士道;“爱卿,看看你面前的那些书信吧。”

    胡大学士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把面前御案上摆着的书信随意拿起了其中一封来看。

    当看过信的内容后湖大学士的脸色顿时一凝;“官家确定这些书信都是出自寿王之手吗?”

    作为天子近臣湖大学士安能不清楚今上对于寿王的那份偏爱呢?

    当确定书信的确是出自寿王之手后湖大学士微微皱了一下眉;“官家,臣知道您对寿王的那份信赖,也正因为官家对寿王的那份信赖才让他如此肆无忌惮。官家若是早一日把端王扶上储君宝座的话,也就让寿王趁早死了心。太宗皇帝当年有九个儿子,都不是嫡出的,不管太宗皇帝册立的太子是谁,其余皇子都能安分守己,因为太宗皇帝是按谁居长就册立谁的原则,故此才不会出乱子。”

    这些话也就只有深受今上宠信的胡大学士敢说的如此直接。

    今上轻轻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喃喃道;“朕也知道该册立端王为储,然端王的才能和品行爱卿不是不知,朕如何放心把大宋江山交给这样的储君?”

    胡大学士道;“官家年富力强,您完全可以提点端王,再者端王膝下已经有两位皇孙了,等个一年半载的看看他们的品行再就是看看端王妃能否生下嫡子,若到时候断王妃还是没能生下嫡子,官家可从端王庶子里挑选一个聪慧伶俐的放在端王妃名下,然后寻个德才兼备的大儒来悉心教导和培养。”

    胡大学士见自己的建议今上听的认真似乎是听进去了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后继续说;“官家喜欢寿王微臣明白,寿王的确比端王更合适当储君,然他非嫡非长,官家若是要废长立爱的话势必会引来风波不断,当年晋献公若不是为了宠妃骊姬非得坚持非掉自己的太子申生然后扶非嫡非长的骊姬之子上位也不会让晋国内乱十多年。秦始皇若是早早的立了长子扶苏为太子,秦安能二世而亡?官家当年若是在寿王年幼时抱到皇后娘娘身边养自然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烦恼了,官家您看辽国圣宗皇帝就是把现在的辽主养在皇后膝下的。自然微臣这是有些事后诸葛亮的意思,眼下官家就该让寿王死了争储之心,您可以不马上册立端王为储君,但是得做出对端王的重视来,微臣看官家不如先复刘娘子的位份或者是晋封端王养母余娘子的位份,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甚至是天下人都聪明着呢,官家只要如此做他们自然能心领神会,举一反三。”

    今上半眯着眼睛在认真斟酌胡大学士给出的这番建议。

    胡大学士被传召入御书房,然后在御书房呆了将近一个多时辰的消息很快就到了赵元佑耳朵里。

    此时赵元佑正在自己王府的书房。

    从旁伺候笔墨和茶水的是东芝。

    自从东芝到了王府至今她都是尽职尽责的,虽无功但也无过,赵元佑对东芝的印象不好不坏。

    “王爷,这茶凉了奴婢帮您换一盏去。”东芝把赵元佑端起的茶盏接过,不经意间她触碰到了赵元佑的手,算是二人第一次有了肌肤上的接触,东芝的脸瞬间飞满云霞,她慌忙去换茶水。

    很快东芝就把茶换了,然后重新端到赵元佑面前;“王爷请用茶。”

    赵元佑捧起茶盏的同时微微瞥了东芝一眼,此刻东芝依旧是满脸绯红,双目含情,这样的她着实妩媚动人,她已经过了二十岁,退却了豆蔻年华的青涩,平添了几分成熟娘子的丰韵,宛如一朵开的正好的红蔷薇。

    被赵元佑这么一看东芝就更加羞怯了,下意识的把自己的头垂下,双手很自然的捏着自己的裙带。

    这样的东芝更是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

    片刻的游离后赵元佑就开始吃茶,手里的钧瓷茶盏翠色如滴,轻薄如晶莹剔透的玉片。

    吃了一盏茶后赵元佑就吩咐东芝伺候笔墨,他在书房忙活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关雎阁。

    用罢了晚饭后赵元佑才告诉妙音父皇请胡大学士入宫,君臣二人足足关起门来说了一个来时辰的话。

    妙音知道胡大学士在今上心中的分量;“胡大学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入宫想来是跟寿王的密信有关了,毕竟他是父皇最信赖的朝臣,有些话父皇或许只能与他言,自然有些话也就胡大学士敢跟父皇说。”

    赵元佑微微颔首;“的确如此,我一直在想接下来寿王该如何翻身,我不相信他就此罢休。”

    妙音轻轻哼了一声;“我若是寿王这个时候自然是夹着尾巴做人了,等缓过这阵子后他和陈贵妃就应该要对端王下狠手了,我只是再想胡大学士会跟父皇说什么?”

    赵元佑道;“胡大学士自然是力谏父皇放弃寿王,试着接纳端王为储的事实,我若所料不错很快端王的生母还有养母都要更进一步了。”

    “你怎如此笃定?莫非你知晓父皇和胡大学士之间的谈话内容?”妙音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胸有丘壑的赵元佑;“父皇跟胡大学士究竟谈了什么只有天地跟他们二人知晓,连路安吉这样的贴身内侍都未必听得到,我之所以有如此判断,是因为我对胡大学士的了了解。”

    “胡大学士也被你暗中拉拢了对吗?”妙音看着赵元佑深邃的眼眸小心翼翼的问。

    赵元佑只是朝妙音姑作神秘的一笑,然后就转了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