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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工具

    秦皇后这样带头奉承七皇子,陈贵妃,德妃等人自然不甘落后了。

    大家都看的出来七皇子甚是得宠,他得宠的程度甚至都超过了寿王当初。

    若不是寿王已经成了气候,陈贵妃还真的会忌惮七皇子几分。

    而今七皇子得宠,李淑妃得意不痛快是那些小妃嫔,像陈贵妃这样地位稳如泰山,儿子羽翼丰满的资深宠妃已经不把李淑妃母以子贵,七皇子圣眷有容太当回事儿了。

    陈贵妃很清楚七皇子得宠的缘故,几位皇子里头唯有七皇子最类父,加上他是今上年近半百后才有的儿子,真正的老来得子,正所谓天下父母爱幺儿。

    同样拥有两位皇子在德妃看着七皇子如此得宠,李淑妃这般春风得意她心里头妒忌,但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

    她比李淑妃能歌善舞,比李淑妃容貌俊秀,可她是个苗人,得到的恩宠自然有限,在为数不多的宠爱里能让她育有两个皇子已经算是格外的恩赐了。

    苗贤妃速来和善,她不管得宠失宠都始终温柔如水。

    她跟李淑妃虽然不曾深交,但也没有过交恶,看到七皇子那般招人喜欢她是由衷的怜惜。

    儿子的周岁宴让李淑妃得意了一回,接下来几天今上都宿在李淑妃的清宁宫。

    看到母妃得宠赵元佑自然是开心的,他知道母妃很孤单。

    而今自己有心爱的女人陪伴他更加体会到母妃这些年无宠的苦楚。

    是夜, 妙音与赵元佑坐在凉亭纳凉,偶有萤火虫从眼前飞过,那飞舞的萤火虫宛如从夜空里坠落的星星,亦或者似一双双灵动,明亮的眼睛,又似一盏盏行走的希望明灯。

    妙音把赵元佑的手放在自己已经微微有些明显凸起的小腹上;“三哥,你说我肚子里怀的会是个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呢?”

    赵元佑淡淡道;“无关男女不过是给你解蛊的工具罢了,你莫要对他太上心了。”

    听到工具两个字妙音的心顿时一凉,再就是赵元佑对于这个孩子的那种淡漠更是让她感觉满心冰凉,再怎么样这个孩子是他们共同的骨肉。

    因为有些不痛快,所以妙音直接背对着赵元佑。

    她的这个动作让赵元佑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小娇妻是生气了,在跟自己耍脾气。

    思虑再三后赵元佑把手放在了妙音的香肩之上,然后缓缓开口道;“音儿,咱们的孩子我如何不在乎呢,可我不能太在乎,因为那个孩子的使命就是给你解蛊。我希望你能想清楚,若你对这个孩子倾注太多的感情到时候你如何能下得了狠心。”

    “三哥,孩子咱们留下来不好吗?就算他胎里带着蛊毒但至少他是活着的,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我很怕往后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妙音抓住赵元佑的手可怜兮兮的央求道。

    前世她没有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没有体会过为人母的滋味,今生如此轻易的就怀上了孩子妙音多希望能把他府养成人,让自己体会一下为人母的幸福。

    面对妙音的乞求虽说赵元佑有些动容,可他还是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音儿,你莫要感情用事,这个孩子就算平安生下来,他身体也有蛊毒,注定是不可能康健的,云辞云子挽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我用上等的药材养着他他安能有今天,每天他都药不离嶉,不能像个普通男人那般轻松的过日子,若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他承受的痛苦比云子挽更多,你忍心看到他每天都要承受苦痛,咱们可能随时都会失去他吗?”

    因为情绪有些激动,故此赵元佑的声音很自然的提高了些许。

    妙音词穷了,她的确是在感情用事,随着孩子孕育时间的增长,她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生命感情就越来越深,加上她对做母亲的渴望,故此才这般感情用事。

    看到妙音半晌没有吭声赵元佑忙出言安抚她;“音儿,咱们往后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我让母妃为你拟个方子好好调理调理身子,等你身子好了咱们再要孩子,咱们如此年轻,而且如此恩爱将来肯定会有很多孩子的,男孩儿嘛像我,女孩儿像你。”

    被赵元佑安抚一番后妙音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些,可是她还是没法接受赵元佑对自己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那种冷漠。

    是,那个孩子的确是解蛊的工具,可妙音还是没法接受身为父亲的他就只是把那孩子看成一个工具。

    这一晚妙音睡的有些不太安稳,噩梦连连的,次日一早她伺候赵元佑去上早朝后本打算再补一觉,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

    吃罢了早饭后妙音打算去酒肆转转,刚要起身薄荷打了帘子进来;“王妃娘娘,这是花无影给您的信。”

    花无影便是怡红院的老鸨子。

    她给妙音送信来自然是凤舞那边出了状况。

    妙音从薄荷手里接过信来后迅速拆开。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凤舞跟一个叫刘毅的落魄书生最近打的火热,她更是拿自己的提及钱来接济那个落魄书生。

    妙音微微蹙了一下柳叶眉,她很清楚凤舞的脾气和秉性,若非对那书生有倾慕之心,断然不会拿出自己辛苦赚的提及钱来接济那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刘毅。

    尹凤舞是自己精心布下的一盘棋,怎么可能让它刚刚开始发挥效力就成为废棋呢?

    原本妙音是打算让凤舞周旋在端王与寿王之间,让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恶上加恶,古往今来兄弟二人因为一个美人而拔刀相向的例子不在少数,而凤舞有那个资本让端王和寿王为她而拔刀相向,不过随着心里头那一层疑云的加深以及凤舞那边的变故让妙音当即就有了另外的主张。

    妙音把手里那张纸轻轻的团成团随手丢弃在一旁,接着她吩咐薄荷;“你安排一下我要跟凤舞在有间客栈见一面。”

    在客栈更合适密探。

    有间客栈已经开张一阵子了,在妙音的调教指点下田二嫂充分施展自己的才能,客栈每天来往客人不断。

    有间客栈位于开封城中央,处在一个四通八达的好地段,周围既有酒楼也有茶馆,甚至还有青楼和妓院,买的卖的应有尽有。

    客栈的女掌柜的田二嫂姿容俊俏,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女掌柜在客栈的生意想不火都难,再者有间客栈能吃到开封最有名的酒肆——有间酒肆内的胡饼,油饼以及另外几样简单的菜肴,这也是客栈生意好的一个原因之一,自然外地人不知道有间酒肆的吃食多可口,他们选择有间客栈住下完全是冲着环境舒心,还有那漂亮女掌柜的。

    妙音让田二嫂给自己在有间客栈留了一个上等客房。

    这是客栈开张后妙音第一次用上那间上等客房。

    田二嫂亲自招呼她;“娘娘您喝茶,这是我刚刚买的洞庭碧螺春。”

    妙音朝田二嫂淡淡一笑;“有劳田掌柜的了,最近客栈的生意可好?”

    田二嫂一脸兴奋道;“最近客栈生意特别好,最近来了不少外地人,他们好像是来咱们开封买粮食的,听说是幽州那边的。”

    妙音道;“来了客人好好招待就是了,奥对了等过阵子若再碰到来咱们这里买粮食的你打发人去王府知会我一声。”

    田二嫂忙应了声是。

    旱情还在逐步蔓延,若再持续半个月不下雨的话中原大地真的就颗粒无收了,不光是宋这边遭遇严重旱灾,辽国甚至西夏那边也好不到那里去,故此才会有辽国所辖的幽州那边的客商来开封这边买粮食。

    自从四十多年前宋辽签订了《澶渊之盟》,互为兄弟,休戚与共后两国就能自由通商了,辽的客商来宋这边买丝绸,茶叶,瓷器,还有米粮,食盐等,宋这边的商贾则去辽国那边买马匹,皮货,药材等等。

    田二嫂出去没一会儿凤舞就来了。

    为了出门方便凤舞特意着了男装,一身男装的凤舞依旧是风华绝代,艳若桃李。

    人只要长的好看了,如何打办都掩不住锋芒。

    凤舞给妙音见了大礼。

    礼毕,妙音指了指自己对面那长椅子;“你坐下吧。”

    凤舞很自然的坐在了妙音的下首,从旁伺候的墨竹被妙音打发到了客房外头。

    “王妃娘娘突然要见我,可是有什么任务要吩咐?”凤舞虽然少去了过去的那一身傲慢,但还是完全学不会卑躬屈膝。

    妙音端起茶来吃了一口,眼角的余光在凤舞那张明艳的面庞商一闪而过;“凤舞,我听说你最一位刘姓才子走的很近?”

    对于妙音的询问凤舞没有打算隐瞒;“没错,我跟刘公子的确走的很近,我们一见如故。过去我以为自己不可能看上除了寿王表哥之外的男子,就算看上也不可能是个出身寒门的白衣。我心悦刘毅,我知道你是不可能许我与他相好的,毕竟我不过是你林妙音手里的棋子罢了,能有甚资格有所求啊!”

    提起刘毅来时凤舞的眼睛格外的亮晶晶,仿佛里头藏了满天繁星一般。

    妙音托腮沉吟后道;“你与那刘才子若真的是两情相悦的,我自然乐的成人之美,不过一个男子竟然花女人的钱你觉得能靠得住吗?”

    凤舞没想到妙音对自己和刘毅的交往了解的如此清楚;“是,我是拿了一些自己的体己钱给他,是我给的可不是他主动向我讨的。”

    看到凤舞对那刘毅如此的维护妙音禁不住叹息;“你可真是个不食人间烟火,不通人情世故的千金小姐啊。接下来我会仔细查一下那刘毅,若他真是个可靠的我自然会设法成全你们,若他是个吃软饭的你趁早跟他了断。”

    “你真会有这么好心吗?”凤舞觉得自己就是林妙音的一个工具罢了,谁会对一个工具设身处地的着想呢。

    妙音看着凤舞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我林妙音承认自己并非菩萨心肠,不会轻易大发慈悲,但是看到有人犯蠢了我还是无法袖手旁观的。凤舞,难道你平常不看话本子吗?不少话本子里都有类似与青楼女子被薄幸郎给骗的一无所有的故事,现实中也不少,你若不信去问问你的花妈妈就知道了。”

    稍微顿了顿妙音继续道;“若你对寿王还有旧情难忘,我乐的成全你。”

    凤舞忙摇摇头;“我和二表哥之间是不可能了,过去是我不够了解他,而今我以凤舞的身份重新和他相识相知后我才觉得自己过去的我根本不了解他,我爱慕的那个寿王表哥不过是我认为的那个人,而非真实的他。他是个把自己的大业看的比一切都要紧的人,他不可能会为我赎身的,他不是端王,虽说端王风流多情,然端王可以为了一个自己怜惜的女子倾其所有,若那个刘毅真的是个靠不住的,我还是愿意跟端王。”

    寿王去怡红院的次数少的可怜,他已经确信凤舞就是凤舞,而非陈湘君了,而凤舞也慢慢的对寿王包以平常心,因此她才能理智可观的去重新认识寿王。

    听完凤舞对寿王的那番评价后妙音欣然颔首;“你果然长进了,你说的没错,就算寿王真的对你倾慕,他也不可能会为你赎身的,他不允许自己身上有污点,而一个皇子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虽然算不上甚污点,但也不那么光彩。还有寿王骨子里的那份高傲也不允许自己的王府里会出现一个青楼女子。”

    “林妙音,是不是你因为了解了寿王表哥的秉性故此才刻意疏远他的?”凤舞认认真真的问。

    短暂的迟疑后妙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看清了赵元亨的为人后才开始疏远他的,虽然端王多情风流,但他的血是热的,赵元亨的血除了对他渴望的帝业会发热外,其余的都是冷的。”

    “林妙音,你比我想的还要不简单!”凤舞对妙音由衷的赞许道,这份赞许里还有她真心的钦佩,她这样反而让妙音惭愧不已。

    妙音很惭愧自己用一世的悲情才彻底的认清了那个让她倾尽所有去深爱过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