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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刺杀

    旋即,妃嫔们就陆续向秦皇后告退,缓缓出了宁和殿。

    诺大的宁和殿瞬间安宁下来,没了脂粉气,去了争风吃醋的味道和那环佩叮当的响动,如此安宁的宁和殿才是秦皇后喜欢的样子,她端然稳坐在属于自己的凤座之上,左右两边各站了两名贴身侍女。

    秦皇后啜了一口茶后便把躲在屏风后头的妙音唤了出来。

    待妙音从屏风之后翩然而出后秦皇后问你可看到杨娘子的样貌了?

    妙音道;“虽然看的不仔细,但也差不离,杨娘子比最近几年得宠的周娘子和董娘子出挑一些,然却不及贵妃和德妃,不过杨娘子的妙处是她的声音,原来人的声音也可以这般妖娆妩媚。”

    秦皇后淡淡道;“杨娘子得宠不仅仅是她的声音动人,模样标志,是因为她似当年的郭皇后。”

    听到杨娘子似当年的郭皇后时妙音甚是讶异;“父皇不甚是厌恶郭皇后吗,杨娘子模样类郭皇后按理说父皇不该是嫌恶她,怎会宠幸她呢?”

    面对妙音的疑问秦皇后漫不经心的解释道;“是,官家是厌恶郭皇后,然终究郭皇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让官家多年来都耿耿于怀。虽然那个时候官家厌弃郭皇后,然却没有想过要了她的性命,他是生过废后的心思,可当时的吕相公等朝臣反对他也就作罢了。郭皇后在临终之前官家是在她的床前的,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自郭皇后去世后官家消沉了一阵子,这些年来兴许旁人不知,然我作为官家的知心人自然清楚他对于郭皇后香消玉殒有多耿耿于怀。杨娘子模样类郭皇后,不过性情完全不同,适才你也看到了,她就算想要恃宠而骄有贵妃等人压着那她在后宫也掀不起甚风浪来。”

    “父皇可真是个多情之人呢!”妙音禁不住感叹道。

    秦皇后微微一笑,然后意味深长道;“多情好过薄情。音儿,你莫要妄想一世一双人,就算是男人尚公主都不能保证他能为妻子守身如玉,更何况帝王呢。三郎待你情重你该珍惜,然你也莫要妄想他能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他将来是要当大宋之主,而你要坐在我这个位置的,你必须要让自己的胸怀宽广起来,后宫妃嫔未必都是你的敌人,很多时候也是你的同盟。你就拿杨娘子得宠来说,她得宠不光让我的夜孤独寂寞,同样后宫其他妃嫔亦是如此,若杨娘子恃宠而骄失了分寸,不用我出手,贵妃她们就已经替我去压制她了。”

    “母亲,我知道这世上能跟妻子一心一意的男子甚少,帝王那就更不可能了,就是当年娶妻当娶阴丽华的光武帝刘秀不也是妃嫔如云,然也有例外啊,譬如隋文帝杨坚,他是在独孤皇后去了后才宠幸宣华夫人的,至少在独跟皇后在的时候他的后宫是干净的。”妙音知道得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人不容易,但她还是对此抱着幻想,她相信赵元佑会对自己一心一意的。

    听了妙音适才的说辞秦皇后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无奈于失望;“隋文帝和独跟皇后的确曾一心一意过,然独孤皇后足够强悍,独跟皇后在史书上留下了悍妇之名,他们相守的那些年隋文帝也非无别的心思,否则打下南陈后他就不会把比自己女儿还年轻的陈国公主收入后宫封为宣华夫人了,曾经隋文帝还因为宠幸了一个宫女跟独跟皇后大动干戈,他气的躲到山里头去,是杨素等股肱之臣把他给请回来的。你若有独孤皇后的强悍和手腕而且愿意在史书上留下悍妇的恶名我不拦着,若不能那你就早早的学会如何应对妻妾之争。”

    妙音被秦皇后教训的瞬间词穷,只得耷拉下脑袋继续听她教诲。

    待妙音离开后秦皇后不免有些担心的对身边的宫女阑珊道;“音儿的性情还是随了她的母亲,这样的性子若嫁个身份不如她的男子能拿的住,可她偏偏是那凤凰命格,我真担心她会步她母亲的后尘。”

    阑珊忙宽慰道;“娘娘莫要担心,奴婢看郡主蕙质兰心,加上有您的悉心教诲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毕竟郡主才十四岁,加上没有受过甚挫折,不免孩子气一些,等慢慢的郡主长大了成熟了也就好了。”

    “她大一些后真的会越来越好吗?”阑珊笑着对秦皇后道;“娘娘真的是杞人忧天了,您别忘了林大老爷的身世真相大白是郡主的手笔,还有林老夫人之死以及林府当下的现状可都是郡主的手笔啊。小娘子在未曾嫁人之前抱有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天真幻想也是合乎情理的,毕竟三殿下对郡主情重如山。”

    被阑珊宽慰一番秦皇后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不日今上的恩旨就下来了,允许杭州通判陈天雄回开封治病,着吏部另外择选一位通判派往杭州去。

    兄长回京之事尘埃落定贵妃心上的石头也就落下了。

    是日,贵妃打发人宣寿王入宫觐见。

    寿王被狗咬上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他已经去三司衙门上差了。

    “儿子给母妃请安,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贵妃笑盈盈的把寿王从地上搀扶起来;“我儿快些平身,你的伤可彻底好利索了?”

    寿王忙道;“儿子不孝,劳母妃挂心了。儿子的伤已无大碍了。”

    自唯一的女儿陈迎春去了后贵妃就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了寿王,因此她对寿王依赖于疼爱之心较过去更甚。

    母子俩相对而坐,待寿王吃了口茶后贵妃方才再次开口;“不日你舅父便会回京了,到时候你就有主心骨了,许多不方便你出手去做之事就交给你舅父去做。”

    寿王道;“儿子知了,不过儿子担心舅父回来后不能谋个好差使,想要重新回到枢密院副使的位置恐怕不可能了。”

    贵妃不以为意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样你舅父先回开封是第一步,接下来需要咱们仔细谋划。你父皇是宠爱你,然而我能看的出来在立储这件事上他不似之前那般坚定了。你必须要三令五申,绝对不要再出任何纰漏了。”

    寿王忙颔首。

    妙音在宫里呆了两日后就回了林府,当晚她就让薄荷安排自己跟赵元佑在生生堂旁边的府邸相会。

    赵元佑是盼着妙音见自己只谈风月,然大多时候妙音却不谈风月只谈风云。

    自然这次跟赵元佑相会妙音也不是为了于他谈风月。

    “三哥,你可知寿王的舅父陈天雄要回京养病了?”妙音看着赵元佑的眼睛问。

    赵元佑很是平静道;“我自然知晓,陈天雄病了回京休养也是人之常情。”

    妙音摇摇头;“我觉得这是贵妃母子以及陈天雄里应外合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要提前回京。”

    “这个我自然知道。”赵元佑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完全没有把这件事看在眼里;“陈天雄若回来等于寿王如虎添翼,对端王不利,对咱们亦是如此。”妙音看赵元佑那悠哉游哉的样子有些急切。

    赵元佑轻轻捏了捏妙音的纤手,然后有条不紊道;“他们无非是要陈天雄提前回京,然后再谋划让他重返朝堂,我安能让寿王母子的如意算盘打响,若是陈天雄少了一只眼睛,断了一条手臂,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重返朝堂了,而且贵妃母子会把这笔账算在端王头上。”

    “你要在半路上刺杀陈天雄?”妙音本以为赵元佑会在这件事上不作为,故此自己才特意见他提醒他,没想到他早有打算。

    赵元佑朝妙音微微颔首,然后缓缓道;“我安能放过让寿王于端王矛盾激化的机会呢,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闹的越是不可开交,那对咱们越是有利。你放心,不日你就能听到好消息的。”

    明明是杀人害命之大事,然而到了赵元佑这里却这般举重若轻,潇洒从容,他不像是在说一件谋人性命前程之事,到像是再说一件采菊东篱,能饮一杯无的雅事。

    既然赵元佑把一切都谋划周全了妙音也就不再多费唇舌。

    赵元佑轻轻捏住妙音精致的下巴,然后温柔的看向她那如水的眼眸,昏黄灯光下那张脸孔是那般的美丽可人,但见赵元佑嘴唇微动;“音儿,每次见我你也不说思我,我若不是捏着你的皮肉这般柔软,我真的以为你的心你的人是石头做的。”

    男子的款款深情让妙音有些无措;“三哥,我自然是思你想你的,我只是在矜持罢了,我的心我的人便是石头做的,有你这份情也早就给暖化了。”

    妙音这番话让赵元佑倍感受用,他禁不住轻轻拉妙音入怀,不知不觉两人的唇瓣就碰到了一起。

    次日,妙音刚刚用罢了早饭打算坐在炉火旁看会儿棋谱,墨竹匆忙从外头进来;“禀郡主,我二哥厂安说有要紧事要向您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