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给妙音讲了许多关于云辞以及他背后云家的一些事。
云家也就是李昭仪的外祖家虽然跟官场不沾边,无权无势的,然而他们云家的香料以及医药那可是名声在外,琅琊云氏在江胡上那可是鼎鼎有名的。
云家所卖的一些香料就连在宫里都难寻觅,开封城鼎鼎有名的香料铺子一品香所卖的几种名贵香料就出自琅琊云水山庄。
李昭仪以及她背后的李家都很低调,故此无人会把他们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琅琊云氏联系在一起。
因为云老夫人出自苗疆,故此他们云家还掌握了苗人的蛊术,在一众子孙里唯有天生病弱的云辞把老夫人传下来的所有苗疆蛊术都掌握了。
云辞因为生来体弱加上不好争斗,他的一身本事在家族里反而是个负担,故此他才欣然接受了赵元佑的邀请从琅琊到了开封,蜗居与长宁王府,甘心做赵元佑的替身。
赵元佑的医术是随其母李昭仪以及医书上习得,而毒术跟蛊术则是随云辞所学,但他在毒术跟蛊术上远不及云辞。
妙音觉得自己的小腹微微有些坠痛,脸色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李昭仪觉察到妙音脸色不对后忙她她把手伸出来。
李昭仪仔细给妙音把脉后面上露出了欣然笑意:“郡主长大了。”
妙音一怔转而明白了李昭仪的意思。
自己这是要来月事了,她清楚记得前世自己是等过完了十四岁的生日后才来的,没想到今生竟然提前了差不多十个月。
回到中宫没多会儿妙音就感觉到了某中热流从身体里流淌出来,她忙把墨竹叫到了面前。
自己真的来月事了。
很快墨竹就帮妙音收拾妥当:“郡主,女子来了月事可要仔细,不能让自己累着,还不能碰生冷之物,您就先不要吃大鸭梨,苹果和蜜桔等果子了,您最喜欢的荔枝酒最近也不能吃了。”
“这些我都知道。”妙音淡淡的应付墨竹。
晚膳妙音陪着秦皇后在凤仪阁用,今上去了别处,故此秦皇后的兴致有些寥寥。
秦皇后看到妙音脸色不太好就忙关切道:“音儿,你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身子不舒坦?”
妙音握着象牙筷子羞怯怯的说我来月事了。
秦皇后一听妙音来了月事亦是欣慰不已:“我的音儿真的长大了,甚好甚好!”
接着秦皇后就跟妙音嘱咐了女子来月事要注意的相关事项,她知道妙音身边的丫头肯定都提醒过她了,但出于对妙音的那份关爱她还是得把该说的跟她说了。
妙音第一次来月事自然格外仔细,身边伺候她的墨竹跟白苏更是一丁点儿生冷之物都不让她碰触,就连妙音每日都要弹的琴都被没收了,虽然琴弦不冷,但她们怕主子累着。
是日,端王来给秦皇后请安,其实还是要见妙音,他没有在秦皇后面前提,等告退后就溜溜达达的到了妙音住的寝殿。
刚好妙音在看归来的燕子在筑巢,一袭淡粉色裙衫的女子素手纤纤扶着一棵开始做骨朵的桃树,盈盈秋水眸正专注的看着衔泥的燕子,浅浅微风吹乱了她鬓边碎发。
寿王知道自己只能偷偷的这样专注的看着他心爱的娉婷,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他始终不明白曾经对自己笑语盈盈的娉婷怎就突然变了脸色,他始终不曾想过自己会彻底失去她。
他知道唯有自己夺得了那个位置,将来成为大宋王朝的主人菜能重新拥有她。
江山要得,美人他也不会放过。
寿王握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然后缓缓松开后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妙音:“娉婷,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妙音忙把目光从正在筑巢的飞燕身上收回,然后看向来人,她朝站在自己咫尺的寿王疏离一笑:“多谢寿王哥哥关怀,我已经无恙了。”
寿王微微颔首:“得知你无恙我就安心了,娉婷,我没想到父皇把你许给三弟,真真是委屈你了。”
妙音淡淡道:“我的皇后命格本就是假的,真相大白父皇能给我寻个好归宿我已是感激不尽,跟着三哥我不委屈,因为我们青梅竹马,他一直对我疼爱有加。”
疼爱有加四个字妙音的口气稍微着重了些许。
寿王看到了妙音提起三皇子时眼睛里流露出的些许羞涩,他妒忌极了,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妙音的香肩:“娉婷,不管你是不是皇后命格,你都是我心悦之人,我曾跪求过母妃让她许我娶你为妻,可惜母妃不肯成全,我娶荣安郡主非我所愿。”
荣安郡主便是寿王的准王妃,韩国长公主的幼女胡心语。
妙音用力甩开了寿王的手,容色清冷道:“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寿王殿下往后自重,再过些日子我便是你的弟媳了。你娶谁心悦谁都于我无关。”
“娉婷,难道从始至终你就不曾心悦过我吗?”寿王凝视着妙音那微带寒霜的双眸郑重其事的问。
“从未!”妙音的回答干脆利落,眼睛里的霜此刻已经冻结城雪。
她的决绝,她的清冷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深深刺入寿王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感觉到了自己心剧烈的颤抖。
“娉婷,你早晚都是我的!”寿王发狂似的用力抓了一下妙音的肩膀,然后松开后拂袖而去,妙音觉得自己的肩膀上的骨头要碎了。
她看得出寿王是真的心悦自己,前世他们也曾有过一段琴瑟和鸣,你侬我侬的过往,尽管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陈湘君,她还是可以肯定他们曾经是恩爱的,既然有过恩爱的过往那为何最终你如此绝情,往日的恩爱一笔勾销,把你曾深爱的枕边人折磨而死呢?
看到妙音脸色甚是难看墨竹小心翼翼道:“郡主,您没事儿吧?”
妙音深深的吐了口浊气,幽幽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当晚妙音就梦到了寿王,梦里她被他紧紧地束缚在怀里,她清楚的听他说娉婷,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再次沉沦在寿王的温柔里,他们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醒来后妙音的身上出了一层香汗,仿佛梦里的种种在现实中的确经历过一般。
妙音在宫里一住就是七天,很快到了二月十五,月圆之夜。
妙音的蛊毒发作。
当晚今上宿在中宫,妙音的蛊毒发作时在临近子夜时分。
帝后看到妙音蛊毒发作的痛苦都吓坏了,墨竹已经把木神医给的药丸塞到了妙音的嘴里,虽然见了起色,但她的身体还是冷的厉害,已经盖了五层厚厚的锦被,可妙音的身体还是因为冷而颤抖。
眼下唯有采阳补阴,赵元佑城了妙音眼下唯一的解药,尽管他们还没有成亲,但秦皇后已经故不了这么多了。
赵元佑被传唤入宫后他没有按照常人想的那种法子给妙音采阴补阳,而是让当着帝后的面用锋利无比的匕首割破自己的左臂,让鲜红的血滴落满满一小酒杯,然后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药材混在一起后让紫苏亲自去熬药。
药熬好了后墨竹和紫苏一起喂妙音吃下,约摸一柱香后她的身体不再颤抖,她不在喊冷了。
看到儿子竟然用自己的血来救心爱的女子脱离危险,那一刻他是那般的决绝这令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今上禁不住惊叹。
“三郎,你明明可以不用伤害自己给娉婷采阳补阴。”今上看着赵元佑那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如纸的脸道。
赵元佑用略待虚弱的口吻对今上道:“回父皇,儿臣不希望音儿在出嫁前名节有损,虽然眼下是在母后的中宫,然而难保有疏漏,再者音儿还那么小,儿臣不忍心,儿臣宁可用自己的血来换她安好也不愿伤害她分毫。”
“你就那般喜欢她?”今上凝视着赵元佑的星眸一字一顿的问?
赵元佑毫不犹豫道:“父皇可以为我大宋江山鞠躬尽瘁,赴汤蹈火,儿臣愿意为了音儿不惧生死,始终如一。若此生音儿不属于儿臣,那儿臣只能把这份心意付于青灯古佛,既然天意让音儿成为儿臣的娘子,那儿臣就要竭尽全力来爱胡她,护她周全。”
面对这个情痴的儿子今上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在情字面前自己终究不及他的三郎坦荡纯粹。
他爱秦皇后,但却不曾为秦皇后辜负大宋江山,后宫佳丽。
确定妙音无恙后帝后就回了寝殿,看到秦皇后眼圈泛红今上就忙温柔安抚:“娉婷已经无恙了,你就安心吧。”
秦皇后道:“妾明白音儿已经无恙了,只是妾感动于三郎对音儿的那份深情厚爱。虽然三郎身子骨弱一些,但他对音儿是好的,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既然自己决定帮三皇子夺位,那秦皇后就会有意无意的在今上面前赞许三皇子。
眼下先让三皇子在今上心里头留下个痴情的名声,等时机成熟了再慢慢扭转。
差不多天亮妙音才醒来,她身边只有墨竹和紫苏两个宫女。
“郡主可算醒了,奴婢现在伺候您起床还是?”看到妙音好起来墨竹禁不住的欢喜。
妙音抓了一下背角柔声道:“我想再歇息一会儿,先帮我撤掉两床被子吧。”
墨竹忙跟紫苏一起帮妙音撤掉了两床锦被,身上还剩下三条妙音还是觉得有点儿热,又撤掉了一床才觉得舒服了。
日上三竿了妙音才起来,因为身体还是不大舒服,早膳她就用了半碗粥。
妙音无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赵元佑耳中,昨晚为妙音取血他这会子还觉得有点晕。
“守初,为了一个女人你如此不顾一切真值得吗?”说话的是云辞,他看到赵元佑为妙音所做的一切既感动于他的这份情痴同时又替他唏嘘。
赵元佑放下手里的杯盏,缓缓看向坐在他对面的云辞:“子挽,当年苏品言宁可自缢于花轿也不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男子,她用自己的来证明对你的深爱,比起苏品言对你的那份爱我对音儿做的一切不过尔尔。”
云辞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和品言青梅竹马,我是心悦于她的,可我不曾想过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也许我对她爱的不够深沉,曾经我以为你爱慕林妙音是因为她背负的皇后命格,以为你是为了帝业,而今看来是我肤浅了。”
赵元佑微微浅笑道:“正因为她的皇后命格害得我不敢表明自己的心机,她的蛊毒真是成全了我,我还真真是要感谢给她下蛊的林老夫人呢,若不是她的蛊毒我不知何时才能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的对音儿好。”
用罢了午膳赵元佑确定自己的身体无恙了便入宫去看妙音。
妙音已经知晓赵元佑是用他的血来帮自己采阳补阴的,当她看到因为失血导致面色不佳赵元佑时亦是愧疚不已:“三哥,你这是何必呢,我不值得你伤害你自己。”
自己的确不值得,因为自己早已经不敢轻易碰触儿女情长了,自己能给赵元佑的温柔已是微不足道。
当着墨竹等人的面赵元佑毫不顾忌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满是宠溺道:“傻瓜,你不值得谁值得啊,如果你真心疼我那就让自己好好的,你若安好,我便无忧。”
妙音朝赵元佑顺从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的。”
“恩,这才是我的乖音儿。”赵元佑再次刮了一下妙音的鼻子,当着墨竹等人的面他不敢有太亲密的举动,他知道自己和妙音来日方长,那就不必急于一时半刻。
虽已经跟妙音定亲了,但在来往上赵元佑还是很有分寸的,他在妙音这里没有停留太久就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离开了。
辞别了妙音后赵元佑就去拜见嫡母秦皇后。
而今他跟秦皇后已经不再是单单庶子跟嫡母的浅薄关系了,他们已经成为了最亲密的盟友。
妙音又在宫里盘桓了七日后便出宫回了林府。
回到林府当天她就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