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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赌赢后的成全

    还是和小时候的感觉一样,每一次走进妈妈的房间时,林一将都会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一点一点地从他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里。仿佛那是有着思想的灵魂,吞噬他内心深处的所有麻木与孤独,然而这种感觉却温柔得让他舍不得。

    长大后,他终于明白,世上只有这个女人才会散发出这种独特的味道,因为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妈。”

    林一将轻轻地把门打开,走到妈妈的床头前,小声地唤了一声妈妈。但妈妈似乎还在熟睡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我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妈妈已经醒了,她只是在装睡,像个与大人怄气的小孩子一样。

    “你怎么回来了?”

    当林一将转身往门外走去的时候,妈妈突然起身喊住了他,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没想到他当初还是个小孩子,转眼间他就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而自己也老了。

    “对不起。”

    “没事,回来就好。”

    妈妈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柔和暗淡的灯光还是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皱纹。刹那间,这让林一将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为自己做的一切,为了他妈妈是多么的努力。在他的感受中,妈妈给他的爱就像是一头载着梦想的鲸鱼,默默地保护着他幼小的心灵。

    他紧紧地抱着妈妈,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从小妈妈就教育他和林向楠,坚强的人都是从不轻言哭泣的,所以他和林向楠从小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他们很少因为痛苦而哭泣。

    “身体还好吗?”

    “还行,就是老了,身体就出现了一些老毛病。”

    对话的场面氛围很僵硬,谈话的人似乎对彼此的感觉开始变得生疏,林一将从来没有想到这只是短短的时间,竟改变了他对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认识和想法。当忽然意识到一种懊悔与内疚在心中生起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是否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妈妈,有些事,我想跟你说清楚。”

    妈妈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瞳孔处的焦点渐渐地在空气中雾化,她不知道这都是因为溢出了眼眶的泪水,让一切变得模糊。林一将想和她说清楚什么?

    这使得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但她还是理智地告诉自己,不管孩子想说什么,她都会给予最大的包容和理解,因为她是这个孩子唯一的妈妈。

    “将儿,你想和妈妈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要搬出去吗?”林一将紧紧地挨在妈妈的身边,搂着妈妈的双肩,不停地安慰着妈妈的情绪。当看见妈妈无力地合上眼睛后笑着轻轻点头时,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妈,我喜欢向楠。”

    啊?他真的向妈妈坦白了?躲在房门外偷听的林向楠,听到林一将的话后,双腿猛地一软,差点倒在了地上。趁着房里面的人还没有发现自己,她便赶紧地悄悄离开了。

    “一将哥,他”

    林向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斯戈多也跟在她的身后,不停地拌着她的双腿,示意要跟她一起玩耍。

    “斯戈多”

    此时,在妈妈的房间里,林一将最终还是勇敢地向妈妈说出了他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妈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从小学开始,我对林向楠的感觉就再也不是一个哥哥对妹妹时的疼爱了那么简单了。那时的我很害怕,一直努力地去抑制自己内心的想法。”

    当意识到自己对林向楠的感情彻底沦陷后,那时的林一将几乎是崩溃了,他是哥哥,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妹妹?他很害怕,自己的这种不伦想法让爸爸妈妈看破,所以为了逃避这种想法,上了中学后,他就很少回家了,主要是不想见到林向楠。

    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叛逆少年,经常夜不归寝,就算是在学校里,他也会故意错开所有有可能与林向楠相遇的时间的路线。一方面是对心上人的极度思念,一方面是对内心**的无尽克制——每天,他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甚至,他做了很多别人都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戴上面具成为了他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手段。他以为只有这样,就可以彻底忘记对林向楠的所有感觉,他以为自己还能像个哥哥一样继续去守护林向楠。

    可是现实却是,这份难离难舍的感觉,几乎让他彻底迷失自我。也是从那段时间开始,他迷上了极限运动,不断追寻死亡带来的刺激,让**的痛苦去模糊脑海中那个念念不忘,然而这辈子他却没有资格拥有的女孩。

    “你什么.”

    妈妈那震惊的眼色让林一将默默地低下头去,他不想再逃避了,这一次他勇敢地选择了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你和爸爸会反对我和林向楠在一起的,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敢承认,我一直欺骗自己,我对向楠的爱意,全然是因为我是她哥哥,而不是作为他的追求者之一。可每一次,我都无法控制我对林向楠的情感,特别是在初中的时候。”

    “那时的我真的很害怕,我很害怕你和爸爸会因为我喜欢向楠的这件事而把我赶出这个家,我很害怕控制不住自己会一不小心就伤害了向楠。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都活得小心翼翼的,每一天都像是活在噩梦里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眨眼间,那种迷药的味道,一直都在。”

    当内心的谎言终于被揭破,当现实的枷锁终于被自己亲手打破,他从没有想过这竟会是那么的轻松,就算最后还是会像死刑犯最终迎来他的终结,最起码他终于为自己做了一件死而无憾的事。

    “将儿,其实很早之前,妈妈就知道你对向楠的感情,不简单。在把你接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和你爸爸就想过这件事,那时候我们就决定,若将来你是个可塑之才,就算日后没有什么大成就,但只要你为人踏实、肯吃苦,你们俩要是喜欢彼此,我们就不会阻止你们。”

    妈妈把林一将温柔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短发。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些年,将儿竟然活得这么苦傻孩子,你应该跟我说的,我是你妈妈啊,又会怎么舍得把你赶出这个家呢?这些年来,你的努力都让我和你爸爸感到非常兴奋,却竟然对你的痛苦一概不知,甚至妈妈还差点失去了你。”

    妈妈的泪水再次落下,无意中打中了林一将的手掌心,却莫名产生了一股暖流,往林一将冰冷的内心奔涌而去。融化,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升温过程。在物理学上,只要发生了热传递,就可以产生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一样,如果两颗心都不曾靠近,对对方敞开心扉,又怎么可能感受到来自彼此的温暖。

    那一刻,林一将笑了。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在回到这个家的前一分钟,他就跟上帝打了个赌。

    “妈,您的意思是?”

    林一将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于是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妈妈。现在,他想要得到的是妈妈的肯定。果然,妈妈微笑着冲着点点头。

    “我不是在做梦吧?”

    “傻孩子,如果这是梦,那也不会再是噩梦了,妈妈想让你每天都做好梦。”

    妈妈紧紧地握住林一将的手,想要他明白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妈妈.”突然,林一将“啪”的一下跪在了妈妈的面前,“谢谢您和爸爸的成全,我会替您和爸爸好好照顾向楠的。”话一说完,林一将便激动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吓得妈妈赶紧说让他停下。

    “别傻,将儿快起来.我可是有条件的,你这臭小子,要是以后向楠跟你一起生活了,你可不许离开我和你爸爸,而且,你俩能在家里住就尽可能地在家里住,知道吗?”

    “好的妈,我答应你!”

    林一将一下子扑到了妈妈的怀里,这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泪腺就像发炎了一样,泪水涌出的瞬间,一切都不再是模糊不清的了。这个赌,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