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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为你点过烟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街头,手中只有不停被拨动永远旋转着的篮球。不管以后会怎样,从小就学会了的洒脱,希望日后能排上用场。

    “师兄。”

    独自走在回俱乐部球员公寓的路上,雷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惊愕地转过身去,却发现站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徐心雨。

    “刚才那个女生真的是你妹妹吗?”

    在不久前,徐心雨和林向楠的比试中,她气呼呼地离开了篮球场,但其实却一直还在那个广场外徘徊。她很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了林向楠,驱使她下定决心去跟踪雷诺的,还是处于对林向楠这个女生到底是谁的好奇心。

    雷诺只是平淡无情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一如既往地让篮球在自己的指尖飞快地转动着。这让他想起了林一将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轻轻松松地把他怀中的女人给带走了。

    “师兄,等等。”

    看见二话不说就决然离开的背影,徐心雨感到的不是对林向楠的嫉恨,而是心痛。当林一将把他的妹妹林向楠从雷诺身边强行带走的时候,雷诺就像个被夺走了能量盒子的机器人一样,顿时僵硬在了凛冽的江风中。这一幕,被躲在远处的她看见了。

    “不是。”

    雷诺甩开了徐心雨的手,凶煞的眼神吓得徐心雨顿时眼红了。那时的她对雷诺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她就只是单纯地想安慰雷诺那颗失落的心。她很明白,失去心爱的东西,是一种如此锥心的滋味。

    “听着,我和你不熟,别再来烦我。”

    “你别误会,我是崇拜你,但并不想得到你,我徐心雨也绝不会是这种人。如果我很想要,那只能是唾手可得,宁愿得不到,我也不会弯腰。”

    徐心雨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地异常亮眼,她并不在乎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打动雷诺,只要雷诺不要以这种嫌弃反感甚至是抗拒的态度对她,不管结局是怎样的,她都心满意足了。

    雷诺只是点点头,虽然有点敷衍,但在徐心雨看来她刚才说的话还是值得的,至少这让她看起来与别的想要靠近雷诺的女生有所不同——她并非在雷诺心里是不屑一顾的。

    “等等师兄,我话还没有说完。”

    这一次,徐心雨不会再因为害怕失去自己的孤傲而胆怯,她宁愿去撞雷诺这座冰山,她也要把心里的话都说给雷诺听,而且,现在这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你还记得九年前,在一中后山上,那一场生死局吗?”

    雷诺疑惑地侧眼看着她,手中的篮球竟不知在何时停了下来。

    “我们那时候都很幼稚,特别是我。你说和我不熟,那想必你可能已经忘记,当年在后山上,曾经有一个小女孩,为你点了一支烟。也许那一件细小的事,也就只有我记得吧。”

    徐心雨看着雷诺如此认真听她说话的样子,心中的悲伤早已烟消云散,随之代替的是内心无尽的窃喜。她忽然感觉自己成功了,虽然不知道她的成功从何而来。

    “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毕竟为我点过烟的女生太多了。”雷诺此时木讷的样子没有半分傻气,溢于言表的是**裸的高冷与打击,“更何况,我戒烟了。”

    戒烟了?又怎样?意思是,他不再需要为他点烟的女生吗?还是说,他不想给徐心雨丝毫走近的机会。

    突然,徐心雨侧头轻蔑地回之以笑。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想再多作纠缠了。她不会承认今晚的主动是一场输于她的悲剧,她也决不会接受这是她的又一次没有余地的失败。

    “那敢情挺好的,吸烟有害健康,不打扰你休息了。”

    好吧,就这样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当年那道划过她心头的那一道光,她会一辈子都记得,就算那颗流星在她的生命中渐渐陨落,那也会沉入她的心海,用一辈子去守护。

    徐心雨哽咽了一下,虽然还有好多话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但也到此为止了,毕竟这辈子她和雷诺的缘分也许在中学时代就已经结束了。但她还是很感谢是雷诺的出现,让她爱上了篮球,而且这个选择她不会再改变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就当是给自己的年少时的青春,一个真挚的交代吧。

    看着雷诺转身的那一刻,她还是没忍住自己的泪水。从小到大,一直很要强的她就没哭过。就算是面对刀刃相向的敌人,她也从不露出丝毫惧色,哪怕是躺在了手术台上,有可能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她也还是咬着牙,在所有人面前保持微笑。

    没想到如仅,她竟然输得一败涂地。她以为自己假装坦诚,就可以瞒过自己的内心,却没想到还是被自己的自欺欺人深深地伤害了。

    “雷诺,你变了。”

    这一句话,雷诺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它别人的口中说出,可他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是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变,当这个人尽皆知的真相被人一遍遍地挂在嘴边,目的只是为了击垮对方的心理防线时,难免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愚蠢至极的玩笑。

    所以,雷诺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手中的篮球再次在空中自信地飞起来,就像从未停止过一样,然后渐渐消失在公寓大门处。

    “我不相信你真的爱林向楠,不然你也不会这样对待你曾经的朋友。”

    这是徐心雨冲着雷诺的背影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余音还在死寂的深夜中回荡,直至穿破雷诺的内心。

    曾经的朋友?这和他爱不爱林向楠有什么关系?

    突然,还在高速转动的球由于离心力的原因偏离了指尖,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球猛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楼道阶梯有点潮湿,他在躲避这个猝不及防飞向的篮球,于是便稍稍往后侧身,却不曾想到自己的鞋底一打滑,一时失去重心的他,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那一刻,他浑身的感觉就是疼。刚还在楼道里弹跳着发出聒噪的声音的篮球,早已不知影踪。他瘫坐在地上,看着被擦破的手——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无助竟是如此可怕的,就在这漫长而疲惫的黑夜中。

    貌似是过了很久,就在他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来——有个人,站在了在灯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