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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雷诺X司徒意芸 分享时光

    这两人的关系,应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

    两年前吗?两年前的时候,雷诺和司徒意芸都还只是大二的学生,但学校的体育馆并不是他们第一次遇见彼此的地方。仔细回想,雷诺见到司徒意芸的第一眼,是他念高中时,在一座大型网咖的后门处,一条极其偏僻的小巷里。

    很小的时候,司徒意芸的双亲不幸在一场车祸中去世,成为了一名孤儿。她没有兄弟姐妹,和她的爸爸妈妈一样是个独生子女,于是,年纪小小的她继承了父母留下的所有遗产,包括房产、股份以及银行里一笔巨额存款。

    别人的一夜暴富是用幸福快乐去定以的,然而她的财富却以生命的逝去、死神的伴随为代价。当眼泪都哭干的时候,终日躺在床上的她像是患了小儿麻痹症,四肢麻木的样子让人担心她会在夜里的某个时刻停止呼吸。

    她父母去世的那年,她刚好小学毕业。那个时候,她的外公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很快,她就被外公接到美国去生活了。

    她以为心随境转,换了个地方,就可以跟随时间的脚步去忘却失去至亲的悲伤。只是命运弄人,就在她学着去适应没有父母在身边的生活时,噩耗却接连传来,再一次沉重地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某天深夜里,外公突发脑血管主动脉破裂,送院抢救无效,最终离开了人世。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上帝非得在她弱小的生命中贴上孤独的标签。

    那天晚上,她还在书房里开心地和外公一起探讨着柏拉图的《理想国》,他们天马行空地用自己的语言描绘着这个惊奇的世界,但让她万万都没想到,外公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

    外公尸体停放的太平间里,她一个人目无表情地坐在里面,流逝的光阴里回忆着她过往的点点滴滴,没有人敢进来打扰她。

    起初还会有几个太平间的管理人员进来劝她离开,但只要她一抬起那没有灵魂满是空洞、恐怖得就像个鬼娃娃一样的眼睛,他们都被吓得二话不说地跑出了太平间。

    “孩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别再打扰你外公休息了。”

    太平间的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进来的是一个老奶奶,她是外公生前的好朋友。在司徒意芸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的外婆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么多年,外公的下半辈子都是这个女人陪他度过。

    那个老奶奶伸出双手,用力地把司徒意芸抱在怀里,温柔地抚摸着司徒意芸的头发,她慈祥的目光中,司徒意芸感受到的,是爱。

    “你不难过吗?”司徒意芸苍白的唇瓣上下微微地动了动,沙哑的嗓音几乎让人无法辨清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和你一样,孩子,甚至比你更不想看见你的外公离我们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意芸莫名感受到一个无穷的力量,从那个的笑容中迸发出来,直至她的心窝,忽然间抚慰了她疲倦的内心,至少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不想离开,我想在这里一直陪他,我的外公。”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司徒意芸脸上没有眼泪,泪腺的酸痛是她那时的唯一知觉,她已经不会哭泣了。面对至亲的死亡,她从来都没有嚎啕大哭过,但她总是能察觉到一股血腥味从嗓子处,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中涌出,以至于有那么一刻让她陷入疑惑。

    “孩子,”那个老奶奶和蔼地在司徒意芸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张阿子,你的外公,他已经不需要我们陪了。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死亡会在哪一个下一秒。我记得他曾经跟我说过,当一个人不再眷恋另一个人的时候,当他学会独自面对生活的时候,陪伴,其实只是分享时光的代名词。很遗憾的是,你的外公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他再也没有可以和我们一起分享的时光了,但是,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的时光,是真实存在过,相信你的外公曾教育过你,做人要学会谦卑,要学会知足,对吧?你不能强迫要求活了一辈子已经疲惫不堪的外公,只为了陪伴你而放弃休息,继续在这个世间苟延残喘。”

    你觉得那时候的司徒意芸,听懂了那个老奶奶说的话吗?事实是,她听懂了。

    那个老奶奶还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了好多,当太平间的管理工作人员来通知,要给她外公的尸体火化的时候,她最终乖乖地跟着那个老奶奶离开了。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嗯,是的。但你可以在回忆里与他们重逢,在现实的生活里,你可以遇到更多与你一起分享时光的人,只要你肯走出去,不停地寻找。”

    司徒意芸哽咽了一下,她无力地看了一眼那个老奶奶,“那,您愿意和我分享时光吗?”

    老奶奶乐呵地笑出了声,“当然可以,但你还是要做好寻找下一个愿意与你一起分享时光的准备。”很奇怪的是,司徒意芸竟然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她也是个将死的人了,能陪在司徒意芸身边的日子也是寥寥无几了。

    后来,那个老奶奶把司徒意芸带回了中国,很庆幸的是,她一直陪在司徒意芸身边,直到司徒意芸考上了大学。

    “你喜欢打篮球是吗?”

    司徒意芸拿着录取通知书到大学新生报到的那天,兴高采烈地领着老奶奶在校园里逛了一圈,当她们来到露天篮球场的时候,司徒意芸却在场外停了下来。她驻足观望场内篮球场上那些打球的人,专注的表情打动了老奶奶的内心。

    “哈哈,孩子,我还是那句,喜欢你就去,我永远陪着你。”老奶奶没有牙齿了,但她说的话还是很清晰,以至于深深地铭在了司徒意芸的心里。

    “看,那个男生打球可以,你可以向他学习。”老奶奶指着场内的其中一个男生,看见他投进了一个球后竟高兴得为他鼓起了掌声,但司徒意芸看着那个男生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