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已是深夜十二点了。
此时换好衣服的林向楠,趁着母亲大人已经熄灯睡觉后,便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当确认住在一楼的阳姨也已熟睡后,林向楠便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家门溜了出去。
然而就在同时,看守别墅的门卫却被不速之客雷诺的机车引擎声给惊醒了。机警的林向楠见状立刻转身躲进了草丛中,才没有被门卫发现。
意识到不对劲后,雷诺只好驱车离开,去了一处那个门卫看不见的地方。
不久后,林向楠便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雷诺的面前,并且把那张砖石王卡递给了他。
“可以帮我个忙吗?”林向楠认真严肃地看着雷诺,她的请求如此诚恳,眼神也没有躲闪。
“说。”
“带我回学校。”
“上车。”
闻言,林向楠却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妈妈的房间在无暇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安详平静,刚才的那个看守别墅的门卫也一如既往地打起了瞌睡。于是,林向楠便迅速地坐上了雷诺的车。
“把手放我腰上。”雷诺从反光镜中看到林向楠惊愕的样子,于是补充说道,“我怕一会会把你甩出去。”
“哦……”
平时车速都开到七十五迈以上,这次因为身后多了个林向楠的原因,今晚雷诺把机车的车速降到了六十迈。但也因此,对于雷诺而言,这段返程就变得格外漫长了,然而不知为何雷诺却打心底里乐意这段漫长的返程。
返程要经过海滨路,此时他们就在海滨路上飞驰着。海滨路的一边环山,一边则是浩瀚深邃的大海,车行方向的所在尽头就是他们的学校。
突然,林向楠的头轻轻地撞了一下雷诺的后背,但很快林向楠又把头给抬了起来。
此时,雷诺忽然意识到林向楠握在他腰上的手的力气变小了,从反光镜里也看不到林向楠的正脸。出于对安全的考虑,于是,雷诺把车停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随着雷诺缓缓地的一个刹车,林向楠径直把她的头靠在了他的后背上,尔后就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林向楠?”雷诺疑惑地喊了林向楠一声。什么鬼?她是睡着了吗?
隔着衣服,雷诺感觉到林向楠的脑袋有点烫。他也听说了林向楠住进医院后患上了破伤风,难道她现在还没痊愈吗?
想到在海滨路的海边会有一些度假村,而他们两人现在距离学校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行程,出于目前这种状况,雷诺便决定带着昏睡过去的林向楠去度假村度过今晚。于是,雷诺试图把林向楠叫醒,让她再坚持一下,但是没用,这妞睡得太沉了。
“林向楠?”雷诺使劲捏了一把她的脸。
“啊,你干嘛……”
林向楠闭着眼睛摸了一下自己吃痛的脸,但此时已经完全不清醒的她,却对着雷诺大发了一通脾气。由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的林向楠吼了一声雷诺后就又把头靠在了雷诺的背上。
此时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而且林向楠吃了医院开的消炎药后便感觉自己的身体非常疲软,也难怪她睡得如此昏沉、不省人事。
“向楠,”雷诺转过身去捧起林向楠的头,“听我说,你先坚持一会,好不好?现在睁开眼睛看着我。”
林向楠摇摇头,一下子拍掉了雷诺的手。雷诺只好把她抱下了车,抱着她去了海边。
此时暖和的海风意外地扑面而来,这种感觉让雷诺甚是惊喜,一种莫名的幸福感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这难道就是面朝大海,心暖花开吗?
雷诺把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向楠放在了沙滩上,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鞋袜都脱了。此时正好那皎洁冰凉的海浪冲上了沙滩,不出意料地把林向楠的脚打湿了。
这一下居然顿时把林向楠给惊醒了。
林向楠眨巴着干涩的眼睛,吃惊地看了一下四周,最后傻楞地看着坐在身旁的雷诺。没想到眼前的雷诺竟然笑了?感觉就像他的恶作剧得逞了一样。
“搞什么?不是说回学校的吗?”
雷诺没有搭理她,他自己也脱了鞋袜后走进了海里,用海水洗了一把脸。
“起来。”
“这是哪?”
雷诺没有回答林向楠的问题,从海里走出来后只是把两人的鞋袜都拎在手上,然后就往沙滩的一端走去,见林向楠还愣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说,“你是打算睡这了是吗?”
听见雷诺这么说,林向楠回过神来后,看了一眼月光下那就在眼前的大海,冰冷的海浪再次爬上了她的脚。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我好生气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林向楠低着头看着沙滩,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的脚已经湿透了,海水的冰冷早已沁入了她那疲倦的内心,而且顿时抖擞了一下她已涣散的精神。此时的她也不怕让雷诺知道自己的内心独白了,毕竟眼看即使雷诺听见了他也不在乎。
走在海边的沙滩上,两人都非常安静,只听见风浪在月下呼啸的声音。雷诺并不是经常去海边走动的人,特别是此时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女生。
在生活中,雷诺习惯了要么自己一个人,要么就是和兄弟们打球、和某m鬼混劈腿。像今天晚上赤脚走在沙滩上,那些冰凉的海浪没有预兆地打湿他的双脚,在雷诺的一生中,这还是第一次。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去感受自己的心跳,以至于他会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一眼走在他身后的林向楠。忽然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头迎来了一股暖流。直到多年后,雷诺才明白那天晚上,原来那份无法修饰掩盖的温暖,竟然是来自内心深处他那高傲冰冷的孤独。
“我们要去哪?”突然,跟上来的林向楠扯了扯雷诺的衣角,“我们还要走到什么时候?”
“天涯海角,”雷诺转过身狡黠地笑着对林向楠说,“你愿意陪我走一辈子吗?”
“啊?”好吧,此时情商短路的林向楠并没有get到雷诺的幽默,她甚至不知道雷诺在说什么。那沉重的眼皮底下仿佛一个大大的问号写在了她的瞳孔里。“我没听懂……”
自讨没趣的雷诺没有再搭理林向楠,莫名轻笑一声后便大步如流星地往前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