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白兄到来,看来我那珍藏多年的百花酿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看着站在轻巧身后的白逸,徐今醉大笑一声,挥手示意轻灵、轻巧可以退下了。
“白兄等我一下。”拉着白逸在古树前的木桌前坐下后,徐今醉转身向一旁的竹屋内走去,不一会便搬出两个青玉酒坛放到了桌子上,朝着白逸介绍道:“这百花酿乃是百花谷的绝酿,一年产出也不过百坛,乃是酒中的极品。当年我为了弄到这两瓶百花酿可是差点连人都没了!”
说着掀开了酒坛上的封盖,顿时一股浓烈的夹带着淡淡花香味的酒香溢散开来。
闻着这醉人的酒香,饶是白逸这种并不怎么爱喝酒的人都来了酒兴,端起徐今醉特意准备的青玉酒盏,靠近鼻尖,瞬间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涌了上来。
白逸小酌一口,只觉入口醇甘,回味绵长,情不自禁地开口夸赞道:“一坛醇酒酝回味,今朝有酒今朝醉。好酒!”
“好一个今醉有酒今朝醉,看来白兄也是爱酒之人啊!”见白逸对这百花酿如此盛赞,徐今醉顿时有种酒逢知己的快慰感。
爱酒之人?白逸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云海阁依山傍水,云雾缭绕,看似人间仙境,实则清冷至极,能和我说的上话的人寥寥无几。这些年来陪伴我的除了刀剑木桩,就只有这坛中美酒了。”打量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徐今醉突然显得有些伤感,说着回身看向白逸,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道:“结识白兄,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最开心的几件事之一!今日,说不得要一醉方休了。”
感受着徐今醉身上那股淡淡的伤感,白逸闻言眉头轻皱,自从进了这个院子,白逸便看出徐今醉有心事,而且心事不小。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陪着他饮着酒,借酒消愁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却是最简单的办法。
酒过半巡,徐今醉半趴在桌子上,呓语道:“白兄,谢谢你!”
“是为你那个师兄吗?”白逸知道他并没有醉,或者他根本就喝不醉!
徐今醉闻言慢慢直起身子,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
说完他抱着酒坛走到了水潭边上,迎着冰凉的夜风,似乎是想要自己清醒一点。
“其实我现在突然有些理解大师兄的选择了。”望着水中倒映的明月,徐今醉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哀伤。半晌,他转过身来,看向白逸,眼中带着浓浓的歉意,说道:“白兄,明天一早你便离开云海阁吧,我无法去帮你寻找天医前辈了。”
就在今天傍晚,他师父刚要派人前往凌霄山庄时,凌霄山庄却先来人了。不久,徐今醉便收到了云清风的传讯,凌霄山庄宣告解除和云海阁的联盟,同时他的未婚妻,凌家大小姐凌雪选择和他退婚。这个消息目前整个云海阁上下就只有云清风、徐今醉还有四位尊者知道,云海阁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听出徐今醉话里的无助,白逸走到潭边与他并肩而立,轻声道:“对手很强大?”
何止是很强大!徐今醉闻言面露苦笑,缓缓吐出了三个字:“天音阁!”
天音阁?从云海阁的藏书阁出来后,白逸对于徐州还有它临近的两个州的宗门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天音阁白逸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仅仅只知道它是中域顶级势力之一,其他的都是一片空白。
不过能称为顶级势力,那实力应该不差,想到这,白逸对着徐今醉说道:“说说看。”
似乎是为了缓解心中的压力,徐今醉拎起手中的酒坛,痛饮一番后抹了抹嘴,沉声说道:“天音阁,中域十大顶级势力之一,位于扬州东北部的雪域冰原,阁内弟子尽皆女子,擅长以乐器对敌。阁中妙音女、天音女全是响彻中域的恐怖存在,阁主司霓裳更是号称圣境之下第一人,持有圣器——欲情,就是一般的圣境强者遇到都要避她三分!紫云山宗主的妹妹商雅梅便是天音阁的五大妙音女之一,靠着这层关系,紫云山这些年一直压制着我们云海阁和凌霄山庄,获得了不少利益。但这些利益并不能满足紫云山,于是他们和天音阁做了一个交易,只要他们帮助天音阁的圣女百里诗音获得这次降临在徐州的阴阳秘境中的传承,天音阁便会出手帮助紫云山灭了我们云海阁和凌霄山庄。在此之前,凌霄山庄一向是与我们云海阁共同进退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们现在突然变卦,倒向了紫云山。”
说到这,徐今醉脸上划过一抹极度的不甘,如果他大师兄不叛宗,凌家不倒戈,集他和唐宽还有凌雪三人之力,并非不能与百里诗音一战,但现在本属于他的两个队友突然变成了对手,老天和他开的这个玩笑太大了!
徐今醉的话,让白逸眉头微皱,看来云海阁所遭遇的困境要远超他的预料,“你打算怎么做?”
徐今醉冷哼一声,脸上没有丝毫畏惧之色:“怎么做?自然是应战了,想灭云海阁必须要从我徐今醉的尸体上踏过去!”
白逸想了想问道:“对于那位天音阁圣女你了解多少?”
徐今醉摇摇头,道:“并不多,这位天音阁圣女虽然名声极为响亮,但素来低调,很少出雪域冰原,非常神秘。我只知道她被誉为天音阁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圣女,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不过比我强是肯定的!”
沉默了一会,白逸突然对着徐今醉说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徐今醉面带疑惑地看向白逸,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嗯,对比百里诗音。”白逸点点头,直视着他。
“白兄,你想?”反应过来的徐今醉满脸感激地望着白逸,但随即又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在五个时辰之前白逸和他说出这句话,徐今醉一定会非常兴奋,但现在他却希望白逸不要蹚这趟浑水,先不说白逸是否强得过百里诗音,就算强得过,那还有唐宽、凌雪等其他人,他们的对手可不仅仅只有百里诗音一个。
扶着白逸的肩膀,徐今醉一脸洒脱地说道:“白兄,谢谢你的好意,能在有生之年结交一个你这样的朋友,纵是死又有何憾?”
似是看出了徐今醉心中的顾虑,白逸轻声道:“你是怕我得罪天音阁吗?”
白逸现在身处云海阁,虽然只是一个客人的身份,但要他因为碍于天音阁的威名便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云海阁被灭,说实话这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被白逸猜出心思,徐今醉放在白逸肩膀上的手掌一僵,随即缓缓地收了回来,沉声道:“白兄,进了阴阳秘境就意味着你要得罪天音阁,那可是中域最顶级的势力之一!并不是我们一个小小的云海阁或是他紫云山可以比拟的,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要你的命!”
和他一起踏入阴阳秘境,那就意味着白逸站在了百里诗音的对立面,如果百里诗音心眼小一点,那白逸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天音阁,为了他们一个小小的云海阁去得罪一个天音阁这样的顶级势力,代价太大了,他不想拖累他。
白逸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朝他问道:“今醉,你说我们修炼是为了什么?”
虽然很奇怪白逸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徐今醉还是很配合地回答道:“当然是为了变强,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和物!”
“是啊,为了守护想要守护的人和物。”白逸闻言点了点头,轻叹道。
说完,白逸又向他问道:“今醉,如果你是我,面临现在这个局面,你会怎么做?”
“我.......”看着白逸略带笑意的眼神,徐今醉张了张嘴,慢慢陷入了沉默。白逸的意思他何尝不明白,如果他是白逸,他自然会做出和白逸现在一样的选择,但如果白逸是他,他相信白逸也会做出和他现在一样的决定,有些事情不是假设就可以得到结果的。
见他似乎还是不愿松口,白逸突然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担心的无非就是怕天音阁迁怒于我,但说实话,这些我并不放在心上,而且她们也奈何不了我!再说了,你刚刚也说过,能结交一个我这样的朋友,你虽死无憾,难道就只有你徐今醉可以重情重义,其他人就不行了吗?在我家乡有句古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真把我当成朋友,那就应该尊重我的想法,而不是用你那所谓的为我好的自私念头陷我于不义!”
见白逸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今醉就是想再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沉默半晌,徐今醉双手抱拳,对着白逸郑重地鞠了一礼,道:“不管这次秘境传承的结果如何,白兄的这份情义,我们云海阁永世不忘!”
白逸上前扶起他,两人对视一眼,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夜,两人直喝到月落日升、不省人事方才各自睡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徐今醉仿佛疯了一样的磨练着自己,白逸的加入让他看到了一缕希望的曙光,虽然这缕光极为微弱,但哪怕仅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徐今醉也都要尽力试上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