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然传出的陌生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讶异无比,待雾气散去,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们目瞪口呆!只见一个一袭黑衣的冷峻青年面无表情的立在擂台中间,原本意气风华的慕容轩此刻正一脸惊恐的躺在他的脚下,而黎欣则是昏迷在了他的怀中。在他身旁立着一具晶莹透明的水晶棺,棺内躺着一位凄美绝艳的红衣女子,棺前跪着一个已经没有了生机的病态青年。
面对慕容轩那一击,灵力透支的黎欣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如若不是最后时刻白逸出手,黎欣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但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那强大的余波给震昏了过去。
看着傲立在擂台上的黑衣青年和水晶棺里躺着的月如烟,端坐主位上的月夏海脸色阴沉的可怕,在他下方的沈玉龙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当他看到跪在水晶棺面前的那个病态青年时,两边的黑木扶手都被他捏出了道道指印。倒是一旁的狂澜面露狂喜,但这道狂喜也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悲痛取代,显然她也看清了躺在水晶棺里的人是谁。
“白逸!”看台之上不知是谁人惊呼出声,紧接着一片哗然,显然这个名字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这就是慧院的那个魔头,白逸?听到周围的惊呼,廖勇和曹荣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竟然带给他们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都会露出它狰狞的爪牙。
不过,白逸虽然气势慑人,但这并不代表廖勇和曹荣就真怕了他,看着还被白逸踩在脚下狼狈不堪的慕容轩,廖勇脸上满是恼火,起身面色不悦的对着月夏海责问道:“陛下,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面对廖勇责问的语气,月夏海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不过他知道这不怪他。自家的四皇子在异国被人如此羞辱,换做是他可能语气会更加无礼。
听着四周越来越激烈的讨论声,月夏海知道如果今天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那他月氏皇族以后在其他两大皇朝怕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了。一念至此,月夏海起身厉声斥道:“白逸,当初你打死学院导师,残害凌院弟子王兵,破坏长公主大婚,但太上皇慈悲为怀,念惜你是个人才,这才饶了你一命。没想到你不思报恩,反而变本加厉,残忍杀害我七百城卫兵,如今更是公然破坏这神圣无比的三府排位战,你是想与整个东洲为敌?还是真的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了?”
不得不说月夏海的手段之老辣,一句话便把白逸说成了十恶不赦之徒,更是把他放在了整个东洲的对立面。顿时,场上不知情的人,尤其是华风皇朝的明珠学院的参赛弟子,看向白逸的眼神充满了愤怒,毕竟现在还躺在白逸踩脚下的人是他们的大师兄,是他们的四皇子。不过,明珠学院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这般眼神,比如白辰和白芷兄妹此刻便是一脸惊疑的望着白逸,两人对视一眼后,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听到月夏海颠倒黑白的话语,白逸嘴角扯起一个充满寒意的弧度,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
这些人的看法白逸会在乎吗?显然不会!他这次回金云城,除了要取沈玉龙和沈奎的命,其次便是要月夏海好好体验一下当初他所经历的绝望。
随意的一脚把慕容轩踢下擂台后,白逸把怀中抱着的黎欣轻放在了地上。转身摸了摸玄冰棺里月如烟凄美的脸颊,白逸突然暴起,在空中祭出黑烟,直劈月夏海,森寒的刀意顿时席卷全场。
月如烟沉睡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白逸能够得她月氏皇族的认可,但现在她静静地躺在玄冰棺之内,这件事白逸自然是无法再为她做到了。但这不代表白逸不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替代,现在他就要在玄冰棺里的月如烟的面前,让天下人都知道月如烟选择的夫君是何等的强横,让月夏海知道他当初强逼月如烟嫁入沈家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
看着白逸这充满杀意的一刀,整个皇家演武场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白逸,在大夏皇朝的都城刀劈大夏皇朝的皇帝,怕是疯子都干不出这样的事,但此刻这一幕却真实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虽然被白逸突然爆发出来的气势所惊,但月夏海立马就恢复了冷静,位于他身后的两位布艺老者则是立即出手迎上了白逸。但刚刚接触到白逸这劈出的一刀,那两位布衣老者便瞬间被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在看台之上。
“咝!”这一幕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两位初阶灵皇境的强者,竟然连他的一招都扛不住,这个白逸到底是什么妖孽?
见这两人拦不住白逸,沈玉龙赶紧飞身而起,拦在了白逸面前。然而仅仅一个照面,沈玉龙也重伤坠地,一脸惊恐地看着白逸,不可置信的喊道:“你已经晋阶灵皇了?”
要知道当初白逸以灵王之境便把帝都搅得天翻地覆,最后逼得太上皇月照天出手才压制住了他。如今他晋阶灵皇,实力大增,怕是太上皇都很难压制住他了。帝都今日免不了会有一场大劫,而他们沈家绝对首当其冲!
看着沈玉龙惊惧的眼神,白逸扯了扯嘴角,内敛的气势猛然爆发,顿时演武场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空前的压抑,甚至连空气都凝滞了三分。这股威压怕是比之灵帝境的月照天都不差分毫,让人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你到底是什么人?”感受到白逸身上传出的那股恐怖的压迫力,月夏海也死死地盯着白逸,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眼神里透着浓浓的忌惮。这才过去多久?他就已经进阶灵皇了!灵王到灵皇这道坎,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迈不过去,因为只有晋阶灵皇才能真正称得上是一方高手。
而且月夏海当初可是清楚的知道白逸所受的伤势有多重!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此重的伤势,别说是突破了,能把伤势养好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但这个白逸却在短短的五个月中,不但伤势尽愈,而且晋阶灵皇,这样的恐怖能力已经超出了月夏海的认知!
月如烟和狂澜之前一直在打探去中域的方法,但显然不是她俩要去中域,那就只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逸了。如果白逸真的来自中域,那天知道他的身后站着一股什么样的势力,月夏海现在是真的怕了!
“我是什么人现在还重要吗?”看着月夏海脸上浓浓地忌惮,白逸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讥讽,现在知道怕了,但是已经晚了。
是啊,就算知道了他是什么人又能如何?他们现在连一个白逸都奈何不了,难道还能向他背后的势力施压不成?目光移到白逸身后的玄冰棺上,看着月如烟那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月夏海的眼中终于域闪过一抹后悔,我真的做错了吗?
震慑完月夏海,白逸又把目光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沈玉龙,脸上露出一抹邪异的微笑:“沈宁汐你应该不陌生吧?”
沈玉龙闻言一愣,随后脸色骤变,有些绝望的看着白逸,颤声问道:“你把她怎么样了?”
对于把一门心思全放在壮大沈家的沈玉龙来说,这个世界上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就是沈奎和沈宁汐,沈奎是他培养的接班人,而沈宁汐则是沈家未来外在的扶持者,他以为白逸只杀了沈奎,没想到连沈宁汐他也不放过。
看着激动不已的沈玉龙,白逸冷冽的扯了扯嘴角:“现在她还没事,不过接下来有没有事那就不好说了。”
“你想怎么样?”现在沈奎已经死了,沈宁汐可以说是他的唯一软肋,看着白逸那张冷峻年轻的面容,沈玉龙感觉自己真的老了,他这一生都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无助的感觉。
“不难,跪在这里,然后自裁在她面前,我会让沈宁汐安然无恙地活在沈家。”白逸轻轻摇头,然后指了指玄冰棺前面三尺处,那里正跪着已经没有了生机的沈奎。
如果放在往常,他这做臣子的给长公主行个礼无可厚非,但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下,白逸如此要求,很明显是在羞辱他!但是,他没法拒绝,也不敢拒绝!以白逸现在的实力,只要他想灭掉沈家,绝对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了,哪怕是倾一国之力也无济于事。强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任何羁绊的强者,这样的人,做起事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没有任何顾虑,显然白逸就是这样的人。
从擂台边缘到白逸所指之处不过几十米远,但就这几十米沈玉龙却仿佛走了一个轮回那么长,从初出茅庐,到名满一方,再到现在的沈家大业,他这一生,哭过,笑过,狂喜过,悲痛过,却唯独没有好好的歇息过。忆起脑海深处那一张已经快要被他遗忘掉了的清冷容颜,沈玉龙的嘴角噙起一抹解脱的笑意。宁汐,等了我这么多年,你一定非常恨我吧,不过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届时是打是骂全都随了你了,这么多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真的累了,也是时候该歇歇了,该歇歇了......
“噗!”手中长剑贯体,但沈玉龙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痛苦,有的只是深深地解脱和对一抹淡淡地哀求,这哀求是什么,现场只有白逸一个人懂得。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放过她,自然就不会为难他!”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沈玉龙,白逸心中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快意,反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空虚感。
听到白逸的承诺,沈玉龙感激的点了点头。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相国,也不再是那个誉满天下的凌院掌教,而是一个老人,一个英雄迟暮的老人。
看着他苍凉的背影,不管是狂澜,还是曹荣、廖勇眼中都带着点点敬意。他是他们的对手,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何尝不是他们的朋友呢?看着自己多年的对手以这种方式陨落在他们面前,他们的心境,恐怕是比此刻的白逸还有复杂。
看台之上,月夏海同样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沈玉龙死心塌地的辅佐他的父亲,沈伟江兢兢业业的辅佐着他。没有他们父子俩,就没有大夏皇朝如今这般繁荣的局面。他虽然一心想要削弱沈家的实力,但是绝没有想过去要沈玉龙或者是沈伟江的性命。看着身旁被魏蓝二老死死地控制住的沈伟江,月夏海悲凉一叹,如果他不控制住沈伟江,那他此刻怕是已经冲到擂台之上找白逸拼命去了,那样的结果,就是再白死一个人!没了沈玉龙和沈奎的沈家,已是元气大伤,如果再没了沈伟江,那就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总不能指望这偌大的沈家交给一个刚刚下山涉世未深的女娃娃吧。这不是月夏海想看到的局面,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也绝不是老相国想看到的局面。
“爷爷!阿奎!”就在所有人都被沈玉龙的死亡所牵动时,一道凄厉的叫喊突然从场边传来,只见一个绝美的素衣女子正一脸绝望地看着跪在场中的一老一少,脸上的悲痛让人疼惜不已。在沈奎离开沈府不久后,沈宁汐就苏醒了过来。从小叶的口中得知了沈奎被白逸带走后,她就立马赶朝皇家演武场赶去,想找沈玉龙去救回沈奎。但没想到一到演武场就看到了这样让她心碎的一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看着傲立在场中,如主宰一般的黑衣青年,素衣女子失魂落魄的呢喃着,眼中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珠帘,止不住的滑落。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偏偏是我!
面对着突然闯到这里来的沈宁汐,白逸微微侧首,不去看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淡漠地说道:“每个人都要为他做过的事情负责,没有人可以例外!如果你要报仇,我可以给你机会。”说完收起玄冰棺,抱着黎欣朝慧院弟子所在的地方走去。
听着白逸冷漠的话语,沈宁汐无神的瘫坐在地上,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沈奎和沈玉龙无助的哭泣着,报仇?她拿什么报仇?她和白逸之间实力的差距犹如一道天堑鸿沟,这辈子都绝无可能逾越。而且就算她真的追赶了白逸的实力,哪也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了,谁知道这中间还会发生什么样变数?或许这就是她命中该有的劫难吧!
以前沈宁汐认为白灵山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对这俗世凡尘向往不已。但此刻,沈宁汐只想立即返回白灵山,再也不踏入这凡尘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