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军士一愣,也不知是惊恐使然还是没有回神,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道:“往外出了地牢,左转,进入兵甬,从第三个入口过去便是议事厅……”
唐宁只当这就是孟轲所在,道了声谢,抬步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身后一声巨大钟声响起,钟声沿着城内甬道四散传开,许多军士大呼小叫的声音旋即响起,脚步声、机括声动静不小。
唐宁想着大概是那军士终于拉响警报,心中却有些感慨这些人当真戒备之心超强,捉拿自己一人,竟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不愿耽搁,脚步如飞,沿着那甬道飞速前行。
或许是城内少有人混入过,卫士没什么经验,他沿途与一些盔甲鲜明的军士错身而过,却少有看他的,偶有一两人打量他两眼,也没有上前盘问,只匆匆从他身边掠过。
他心中庆幸,穿过长长甬道,到了一处大厅,岔路众多,大概就是那军士说的兵甬。
他数了数,忽然想起,没问清那军士所谓的“第三个入口”到底是从左往右数还是从右往左数,只得参照大荒人的数数的习惯,选了从左往右的第三个甬道。
又是长长的距离,却才发现其中竟又是岔路众多。
他无奈,只得拉了刚好 经过的一个装束类似将官的问路。
那将官约莫是猜不透他的身份,也不愿多问,便顺顺利利的给他指了路。
弯弯绕绕很久,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赫然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宫殿,只是构造华丽,又带着南疆特有的绚烂颜色,远比之前佘谷的那地下宫殿来得好看。
只是孟轲在哪里仍是未知数。
大厅之中只有两三人,且都是行色匆匆。
唐宁看了半晌,选定了其中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明亮盔甲、显然是个高级将官的青年军官,开口道:“请问,孟圣使在哪里?”
那青年军官上下打量了他半晌,问道:“你是谁?”
唐宁忽然觉得有些失策,之前甬道之中见到的人,大多都是低级军官或者普通军士,对他的身份并不关心、也不敢关心,可能够待在这议事厅的,约莫都职位不低,对他这个从未见过面、却又言及岐山关头领的陌生人,当然不会傻乎乎回答他的问题。
他如实开口:“在下唐宁,乃是孟圣使故友。”
青年军官皱了皱眉:“唐宁?听着好像有些耳熟……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怎么进岐山关的?”
唐宁想了想,觉得这解释起来,一来过程复杂,十分麻烦,二来可能重蹈之前的覆辙,去铁牢发呆。
“来了有些时间,可能消息传递不畅,我拜托给孟圣使传信的人并没有传到消息。”
青年军官对这个解释倒没多加怀疑,道:“最近岐山关戒备森严,寻常军士想要靠近圣使很难,或许是被半路拦下了。”
他顿了顿,道:“不过刚才有警报响起,圣使上了岐山关,只怕短时间回来不得。”
唐宁道:“我能去上面见她吗?”
他脸色平淡,心里却有些吃味儿,自己来见一下自家小妮子,怎的如此艰难……
那青年军官却似怔了怔,笑道:“你要去岐山关上?大战一触即发,岐山关正面首当其冲,危险得很,你既然是孟圣使的朋友,我们便该确保你的安全,你还是待在这里,等平息的外面的事,我再给圣使通报一声就是。”
这个倒也可以,唐宁心想,顿了顿,问道:“是中州的军队发动的袭击?”
此时他也算感觉出来了,之前那警报分明不是针对自己。
青年军官也不觉他奇怪,只当是来之前孟轲跟他说过了,点了点头,道:“是啊,不过这些时日他们的先锋部队时常骚扰,所谓疲敌之策便是如此,我们倒也习惯了,一般一两个时辰也就安静下来了,你无需担忧。”
又开口问道:“你是孟圣使好友,不知道你们是在何处相识?”
唐宁想了想,笑道:“第一次是在东荒。”
青年军官似乎对孟轲十分熟悉,点了点头:“孟圣使倒的确去过东荒几次,最近一次还是在三年多前……”
他说着顿住,似乎勾起什么回忆,脸色不太好看。
所谓礼尚往来,唐宁觉得此人说话十分客气,在这等重要关头,还能耐住性子和自己说这么多话,理应回应几句,开口问道:“还不知将军名讳。”
青年军官摆了摆手,笑道:“名字不足挂齿,我姓霍,叫做霍弋。”
唐宁自然没听过这名字,只点了点头。
正是此时,通向大殿的一处甬道冲进来几人,火急火燎的来到霍弋面前,齐齐单膝跪倒,为首一个老头儿颤声道:“禀报霍城主,岐山关内混入了密探,只怕是要对孟圣使不利,还请霍城主立刻派人……”
一句话还没说完,登时顿住。
唐宁与这一行人大眼瞪小眼,心中都是霍然一惊。
“诸位……好久不见。”
唐宁觉得自己这开场白傻极了。
那老头儿的一撮白胡子抖了抖,霍然站起,一行人飞速退后,“伧琅琅”兵器纷纷出鞘,直指唐宁,白胡子老头儿甚至急切看向霍弋,提醒道:“霍城主小心,这小子不简单。”
显然他们已经见过了那被真气削断的精铁笼子,知晓唐宁修为不浅。
霍弋皱了皱眉,没有退开,身上却真气涌动,十分沉凝厚重,一叶知秋,唐宁感觉得出此人修为竟十分不俗,只怕再这岐山关地位尊崇。
“你当真是孟圣使好友?”霍弋开口道。
唐宁没感觉出这话带着怒气什么的,但并不如之前客套。
他苦笑一声,道:“我说都是误会,你信吗?”
霍弋沉吟半晌,道:“你可以解释。”
……
每到这个时节,大荒便时常有极寒的西北风刮来,弥漫整个南疆西部,直到被佘谷西部的连绵大山挡下,如此,却更令得佘谷以西寒冷异常。
显然,今天就是这么个天气。
乌云覆压、寒风凛冽,站在城头一处瞭望台上的孟轲裹了裹身上的毛皮披风,微微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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