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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胜利之饮(六)

    月光社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国际自然学家的团体,不像“伦敦皇家自然知识促进学会”,简称英国皇家学会,它是“英国”最高科学学术机构,也是世界历史上最悠久而未中断过的科学学会。

    法兰西学院在1793年时期曾经中断过,拉瓦锡也因为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庇护所,最终走向了断头台,而他的罪名是曾经担当过包税人向“国民征税”。

    如果学术遭到毁灭,恐怕再经过半个世纪也难以得到恢复。

    虽然拉瓦锡发出了这样的警告,却仍然无效,最终拉瓦锡还是被判处死刑。传说他在行刑前和刽子手做了约定,如果砍头后人还有感觉,拉瓦锡就会眨眼睛,拉瓦锡最后一共眨了十五次,然后和路易十六及玛丽安托瓦内特一样被埋进了万人坑里。

    有很多教授之间的事,上学的孩子们是不会知道的。目前巴黎工艺学院的“王牌课程”是蒙日的画法几何,这不仅仅是因为蒙日跟着拿破仑去过埃及,还因为它是工程和机械技术人员的必修课。

    诸如玻璃、陶瓷等“工艺”专业都被挤到了一边,如果换一个说法,拉瓦锡在巴黎获取那么大的成就,和他的质量守恒定律实验有很大关系,当时西欧对俄国的科学成果不重视,罗蒙诺索夫的“物质不灭定律”并没有推广开来,是拉瓦锡用硫酸、石灰和天平证明了质量守恒定律,然后有了用等号而非箭头表示变化的化学公式。

    拉瓦锡被称为现代化学之父还有个原因,古代的炼金术士认为世界是有水、风、火、土等元素组成的,也就是说水是基本元素,是不可分的。拉瓦锡和拉普拉斯把从锌和盐酸制得的易燃气体氢,与加热氧化汞产生的可燃气体氧混合在一个烧瓶里通电点燃,密封烧瓶里被水覆盖,与此同时容器里的气体体积少了五分之一,以此证明水不是一种元素,而是可分解和重组的。

    这打破了接近一千年的炼金术思维,不过普利斯特利却觉得这个发现是属于自己和月光社的,这便是化学历史上有名的“水争议”。

    普利斯特利其实并没有真的发现水,但是他渴望与法国科学界交流促成了这项发现。在此之前瓦特和他已经用燃素理论来表达了他们对水的分析了,可是他们写作时的预言已经过时,拉瓦锡在《化学基础论》中使用了很多希腊词根,对每种化合物进行命名,比如oxyn,拉瓦锡命名它的时候是因为氧气可以和很多非金属单质合成多种酸,所以用希腊文的“酸气”进行命名,是酸化的要素。

    燃素说则是之前三百年对燃烧反应的解释,他们认为火是由无数细小而活泼的微粒构成的,大量的火微粒聚集在一起形成了明显的火焰,波义耳在锻炼金术后发现金术变重了,他认为是看不见的“燃素”在燃烧时跟金属化和产生了灰烬,由于灰烬多了燃素所以变重了。

    这是基于火是一种元素,也就是古希腊哲学们所认为的世界由火、风、水、土构成,也是从这里开始现代化学和古代炼金术产生了分割。

    法尔荣80多了,他当然不可能和年轻人一样那么快接受新的知识,乔治安娜“服侍”过权威,所以他想干什么她心里很清楚。

    年轻的天才是很容易被这些“老家伙”操控,托马斯·扬是靠自己在上流社会游走的,这种情商、智商双高的人很稀有,瓦特在刚进入上流社会时的穿着打扮都是被博尔顿安排的。换一个不那么恰当的比喻,格林德沃操控克莱登斯,阿不思操控哈利·波特都是那么回事,甚至于西弗勒斯也把自己的研究成果给了阿不思。

    如果西弗勒斯不给,那么他不只是要丢掉教授的职位,他以前可是食死徒,按照卡卡洛夫在法庭上那种招供方式,他本来该去阿兹卡班和贝拉·特里克斯当狱友,是阿不思将他保下来,不止给了他斯莱特林院长的职位,而且还给了他资源进行他的研究。

    菲涅尔最好祈祷法尔荣在他有研究成果之前先死了,不然他就算现在得到了一些便利,以后怎么样真不好说。

    其实拉瓦锡夫人对拉瓦锡的研究有很大帮助,拉瓦锡的实验器材很多都是她绘制、订购的。

    女人在这一领域一直都是处于陪衬的位置,19世纪公认的是女性更适合植物学,男性更适合化学,即便是月光社也是如此的。

    人工授粉是植物学的基本课程,不然每年还要花钱买种子,香草的味道本来就是由种子来的。

    既然决定了晚会的甜点就是香草冰淇淋,乔治安娜便用农夫催长咒繁殖了一些香草荚,反正它又不是粮食一样会改变国运,只是一种香料改善一下冰淇淋的口味。

    等她收获了满满一大筐的香草荚后,她把它们交给了厨房,然后回到了农舍,这时天已经黑了。

    本来她打算回房休息,却发现隔壁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透出了橘色的光。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门,里面坐着的人的身影让她恍惚了一下。

    “和法尔荣玩得开心吗?”波拿巴拿着拉普拉斯的书,头也不抬得问。

    “你能不能帮詹姆斯·瓦特找一下他的儿子?”乔治安娜靠着门框说“那小子是个麻烦。”

    “什么样的麻烦?”

    “托利党认为,不该将某些秘密告诉给普通人知道,而达尔文则认为不该让民众继续无知下去,小詹姆斯·瓦特赞同这一点,在大革命时期他来到了法国,后来去了瑞士和德国,差点加入了革命军队。”

    拿破仑把头抬起来了。

    “他是赞成启蒙思想的共和主义者,曾经在英国被逮捕过,后来他被他父亲强制称为公司的合伙人,至今未婚,除了一只猫、一只狗还有个西西里男仆外,几乎处于独居状态。”

    “他是怎么跑出来的?”波拿巴问。

    “他有个兄弟,格雷戈里·瓦特。”乔治安娜忍不住扶额“他是另一个‘麻烦’。”

    波拿巴笑了起来,露出满口白牙“什么样的麻烦?”

    乔治安娜摇头“你有没有听说过‘代沟’?”

    “你可以进来跟我解释。”

    “格雷戈里几乎不和老瓦特沟通,而且他还和汤姆·韦奇伍德是好友。”

    “他也有‘那方面’的问题?”波拿巴问。

    “不,他只是不想取悦他的父母。”乔治安娜叹了口气“老瓦特愿意满足他的每一个愿望,只要格雷戈里能自由得向他们敞开心扉。”

    “听起来像是个被宠坏的少爷。”

    “汤姆·韦奇伍德在巴黎停留期间住在柯勒律治的家里,你知不知道柯勒律治是谁?”

    他安静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是个幻想浪漫派诗人,同时他还有风湿病,他需要阿片缓解痛苦。”

    他像是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了。

    “比起的痛苦,精神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我们女人劳动的时候是生产力,消费的时候是购买力,唯独没有被当作一个人,我们并不是被当作人被管理的,至于我刚才说的那些男孩子,他们虽然衣食无忧,父母没有打骂他们,却也面临着类似的问题。”

    “什么问题?”见她半天没说话,波拿巴问。

    “你觉得他们该有问题么?”乔治安娜问。

    波拿巴没说话。

    “这就是问题,同龄人觉得他们这种有钱的少爷该没有烦恼了,可是他们却有一大堆的烦恼,却没有朋友可以倾诉,我有一个教子,他的父母和瓦特夫妇一样宠爱着格雷戈里,可是他很孤独,甚至要把心事跟我这个教母说。”乔治安娜愤愤不平地说“问题是那个小混蛋还欺负了我学院的学生,我不止一次很想揍他一顿。”

    波拿巴笑了“你为什么没教训他?”

    “有人教训他了。”乔治安娜叉着腰说“孩子之间的问题大人不该插手。”

    “那你觉得我该插手找小詹姆斯·瓦特?”波拿巴问。

    “你是大人么?”她问。

    他运了半天的气,最后选择把拉普拉斯的书拿起来看了。

    “你以后有时间少去关注那些女演员,多和法兰西院士们在一起。”她嫌弃得说“你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他将书砰得一声合上,然后气势汹汹得站了起来。

    乔治安娜立刻转身就跑。

    当然她也没有跑出农舍,毕竟外面黑漆漆的,并不适合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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