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甲的种类有很多,比如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条顿骑士所穿的是锁子甲,他们通常都会外罩斗篷,这种盔甲的好处是可以防劈砍,坏处是价格很贵,因为它是由一个又一个铁环,环环相扣才组成的,需要的人工比板甲要多得多,也只有圣殿骑士才穿得起。
15世纪最流行的是米兰盔甲,这种盔甲很常见,因为它是欧洲铠甲的代表作。1432年佛罗伦萨与锡耶纳的战争中它还略呈黑色,那实际上是原本白色的盔甲表面处理的结果。后来圣女贞德也穿过同样的米兰盔甲,不过她穿的是白色的。
工匠制作盔甲的时候通常是用的同样的手艺,因此要认出自己的统帅就必须要身份标示,国王的盔甲上往往会有王冠,这样大家远远就能知道那是国王了。
其他封建领主也会带着旗帜等可以表现自己身份的标志,另外有些则在盔甲上做文章,华丽的盔甲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财富的象征,有的人会在板甲上留下复杂的花纹,也有人则会在带上乔治安娜肩膀上那样的肩夹。
很多人会在胳膊上留纹身,但不论是什么纹身,盔甲一遮住就看不见了,这个肩部装饰物起的大概是这样的作用,但它是几何图型的。按照中世纪的规矩,一个骑士如果被剥夺了骑士的称号,那么他或者她所用过的兵器和盔甲都将被扔进泥土里砸碎。
贞德的盔甲肯定也遭遇了同样的下场,鲁昂博物馆要是给了贞德那个时代的东西,乔治安娜还真不敢戴,看到了肩夹上的凯尔特结她才确定要将它戴上。
她这身单薄的裙子也固定不住比它更重的东西,除非是皮甲,不过那样看起来就不伦不类了。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有了肩夹后她的肩膀看起来不是空荡荡的了,可是却也显得少了女性的气质,有了一种刚硬,总的来说她自己是觉得好看的。
等处理妥当了,她就将长手套戴上,然后将魔杖藏在了手套里,这是侍女将一个托盘放在了她的面前,红丝绒上放着好几张面纱。
它们都是乔治安娜下午的逛街时的款式,透明的纱上有烫金和碎钻,裁缝们这么快就有了新的灵感,她面前的这几张面纱有两种戴法,一种就是很传统的挂在耳朵上,另外一种则是戴在头顶,装点在面纱四周晶莹剔透的宝石刚好可以遮住从鼻子到下巴的地方。
想要奢侈总是有法子的,她选了一个深蓝色的,如夜空一样的面纱,上面有烫金飞鸟。
这主要是她戴了额饰,那个珠宝商人推荐她用蓝宝石,说那很衬她的眼睛。
她自己长了两只眼睛,额头上再长一只同色系的眼睛那就是三只眼了。她最后选了一块透明的托帕石,只要没人说,就没人觉得那不是钻石。
她买珠宝首先看的是设计,然后才是材料,在她眼里绿色的啤酒瓶打磨出来的“绿宝石”和“纯天然”绿宝石没什么区别。
除非她打算将这些珠宝典当、抵押她才要真品,不过钻石一般拿到当铺去,最后估值都会比买的时候便宜很多。刚才她提要求,波拿巴却打算用珠宝糊弄她。
她忍着这口气,现在是讲排场的时候,她伸手让侍女们将她扶起来,然后带着爱丽丝一起前往美术馆。
图书馆的二楼是和美术馆相连的,地面上铺了大理石,即便这条长裙几乎拖地了也不用担心会脏。
黑暗和寂静中,女人们身上琳琅满目的珠宝和绸缎在行走时发出或清脆、或沙沙的声音,等她来到那扇通往美术馆的双开门前时,两个穿着和凡尔赛风格华丽外套的侍从已经等着她了。
“准备好了吗?”乔治安娜问。
“是的。”爱丽丝说。
“开门吧。”乔治安娜有些紧张得说道,然后那两名侍从将双开门打开了。
中庭里的人们原本在低声交谈,这时忽然全部都不说话了,不论男女都一起看着二楼。
她尝试着在这些人里找到利昂的身影,但女人们都戴着和她一样的纱巾,男人则戴着假面面具,即便大厅里灯火通明,点燃了上千支蜡烛,她还是无法分辨。
她扶着扶手,顺着大理石阶梯缓缓往下,作为一个新开幕的美术馆,这里的馆藏并不多,至少和卢浮宫没法比,但装潢都是新的,没有了镀金和壁画,只是石材的本色,更能突出艺术品本身。
她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梅林和卡梅罗,当亚瑟王从石头里抽出石中剑的时候,这是否代表他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
正是因为他很特别,梅林才选择成为他的大贤者。
科西嘉矮子好像在跟她玩一个游戏,希望她可以从众多人里找到他,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高。
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些和他差不多身高的人,他们也戴着面具。
她从这些人的身边走过,波拿巴可能是把香水当矿泉水喝了,身上的古龙水味特别浓,她很轻易就知道这些人不是他。
后来在一株靠近盆栽的角落里,她看到了那身红色的检阅服,她走了过去,却发现气味还是不对。
她又仔细看着面具后面的眼睛,不是灰蓝色的,于是又四处张望,最后她在自己刚才走下的楼梯口发现了一个“大爷”。
波拿巴的衣服普遍是朴素的,这一身却非常奢华,墨绿色的外套绣着金色的花纹,腰上缠了白色的带子,万幸的是他没有戴那种很可怕的蕾丝边领结。
她朝他走了过去,这次她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他的古龙水味,而且面具后面的眼睛颜色也是对的,可是她还是将他给上下打量了一下。
科西嘉人笑起来,人群也开始热烈鼓掌,好像是在恭喜她猜对了。
她无法理解这些人。
这时音乐响了起来,科西嘉人将胳膊曲了起来,好像是在示意她挽着。
她不会这个时候不给他面子,挽着他的胳膊走向了中央。
“你真美。”他赞叹得说“就像夜之女神。”
“你长胖了。”她残忍得说“尤其是绑着那根腰带,记得收腹。”
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身材被人嘲笑了,拉着她一起跳起了小步舞曲。
昨天在市政厅他们跳的是华尔兹,现在是化妆舞会、文艺复兴风格,当然要跳复古的舞了。
她经过舞蹈老师的培训,跳小步舞不像之前那么笨拙了,但她有时会忘记自己在哪里,又或者说是不是在做梦。
“我爱你,波莫娜。”她的舞伴对她说,其实她更希望他能继续叫她乔治安娜。
“我也爱你,利昂。”她回应着,这下他冲他露出了那种最礼貌迷人的微笑。
美术馆的中庭上方是玻璃和钢架结构,看着很像温室,也因此可以看到天空。
月亮不是满月,而且还在云彩里,星星也是看不见的。
但她却好像听到了狼嚎声。
那声音凄凉极了,让她觉得很难过,它好像孤独又可怜,所以它才呼唤同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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