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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sacer esto

    士兵们在到达目的地之前,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的。

    拿破仑去埃及从马赛港出发,当时港口塞满了人,看起来非常热闹。然而除了高级军官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坐船到什么地方去。

    直到出发登船的时候到了拿破仑才宣布,士兵们和学者都欢呼雀跃,他们当时对埃及、东方充满了好奇心,很愉快得跟着拿破仑登船了。

    虽然最后那次远征变成了灾难,但总归还有点值得回忆的东西,圣多明戈则是完全两码事。

    吕希安下午将伊特鲁里亚国王路易斯一世给“骗”到了塞夫尔陶瓷厂,连懵带哄得让他买了不少瓷器回去。

    西班牙公主惯用金银器做餐具,但是现在法国“宫廷”流行用瓷器,路易斯一世很快就下订单买了。

    她在那里询问了吕希安知不知道卖路易斯安那州还债的事情,她用的是直截了当的问法,结果吕希安比她更惊讶,后来他就回城了。

    调查的得到的结果是他的妻子转告乔治安娜的,从去年开始这件事就已经在谈了,杰斐逊先是派了一个叫罗伯特·李维顿的人来到巴黎商量这件事,只是法国人并没有接受,然后他们就找了一个叫皮埃尔·塞缪尔·杜邦·德·内穆尔的人帮助美方协助谈判。

    大革命爆发后,杜邦和奥尔良公爵一起逃亡到了美国,他和杰斐逊的关系非常密切,并且在法国拥有丰富的政治人脉,简称他认识约瑟芬,他们是旧王党的朋友。吕希安是打算还钱,却并不打算跟旧贵族一样靠卖祖先留下的土地赚来的钱还,虽然这个“祖先”路易十四真正继承者是路易十六。

    也许拿破仑能识别别的人的阿谀奉承,却挡不住女人,尤其是约瑟芬对他的奉承,好打听的玛蒂尔达从拿破仑的秘书那里得知,约瑟芬送了一首四行诗给他,诗歌的最后一句是labonnepartseralanotre。意思是好运一直跟着我们,和拿破仑名字的法语发音一样,就放在他那张鱼形状的桌上。而乔治安娜送给拿破仑的则是西塞罗的《论共和》的节选,他看完之后就很不高兴,因此即便当晚乔治安娜约了他,他还是回马尔梅松了。

    约瑟芬曾经说过,她不插手政治,事实证明她还是会插手的,一如雷诺曼所说的,法兰西的命运掌握在她的手里。

    乔治安娜的猫鲁布朗是一个意图刺杀拿破仑的军官名字命名的,当时他或许打着“为了共和国”的名义报私仇,可是如果他当时成功了,也许法兰西共和国的体制真的能保住,只是它之后经不经得起考验就难说了。

    罗马法中规定,债权人可以将债务人身体的一部分收走,作为无法收回债务的补偿。

    法国欠了外国人那么多钱,把国土卖了抵偿债务,一如强横一时的勃艮第,英国将马耳他送给波旁王室,让他们做大首领反而是一种仁慈。

    肢解后的人还能拼回去么?又不是谁都是奥西里斯。

    乔治安娜心冷的厉害,她居然被拿破仑威风八面的表象给骗了,他听莱蒂齐亚的话有听约瑟芬时那么乖么?

    法国大革命的最后阶段,英国的理论被法国人置之脑后了,法国人采用了美国的理论,不是强调国家的法律使之适应国民的气质,也不是启蒙运动进步的美德的提高,而是应当按照自己的内心设想去安排自己的生活。

    法国和美国是不一样的的,美国是一个处女地,他们的一切都是重新开始的,就像新婚的处女新娘,而欧洲则结过婚的女人,要摆脱掉前任留下的痕迹一切重新来过是不可能的。

    有人爱做梦,库珀船长对即将离开波士顿的法**官警告说:“不要让我们的这块处女地上的胜利激发出你们自己的希望,但如果你们试图将这种感情移植到你们**了好几个世纪的土壤上,你们所要遭遇的阻碍要比我们的更难克服。我们用鲜血赢得了自由,而你们不的不用激流来冲刷。”

    她何必介入这对夫妻的贵族梦里,还把自己的婚姻给葬送了,舍弃了那么好的男人,那么多女人喜欢西弗勒斯。

    他们不是一直觉得好运会跟着他们吗?波莫娜不奉陪了。

    她留下了遗书,然后就像那些不守贞的维斯塔贞女一样,打算找个封闭的房间将自己幽禁到死。

    这种地方本来不好找,不过塞夫尔陶瓷厂里有阴干陶器用的房间,她用制作陶器的泥土将窗户和门给封堵上,就算这个房间不是地下室也足够她慢慢窒息了。

    这种死法比在监狱里死要体面得多,没人判她刑,这是她自己判处自己的死罪。

    在密闭的房间里点燃油灯会加速氧气消耗,这样她能死得快一些,可是她还没有做到能看着黑暗,一点都不恐惧的地步。

    所以她进那个房间时带走了西耶斯写的宪法草稿,那是雾月政变时拿破仑舍弃不用的宪法。

    这部宪法里拿破仑可以分到600万的年薪以及3000人的部队,可能他流放厄尔巴群岛时的年薪也就那么多。

    他可以居住在凡尔赛宫,和英国皇室一样可以对外代表整个共和国,但是实际的政府是两位执政,一个是战时执政,一个是平时执政,却没有给予被他们高高供起来的第一执政什么时候执政。

    一个有点才干和荣誉的人都不会答应的。

    不会每个拿破仑的后代都和他一样有才干,就像路易十四和路易十六一样,到拿破仑的后代和路易十六一样没用时再将这部宪法拿出来可以保住他的命,他至少还有600万年薪,比那些一点遗产都没有的贫民要好多了。

    西耶斯虽然这次政变借鉴了美国的法律,不过他却是个原创型学者,除了宪法之外,他还创造了新的国家机构,分为公社、省、国家三级,每一级设置司法机构和行政机构。特别法庭和军事法庭都是只能在非常时期用的,比如饥荒、战乱导致的盗匪横行,又或者是天下初定的时候,最终法国还是会恢复和平与稳定的。

    也许她就这么死了,睁开眼就能看到西弗勒斯。

    阿不思知道自己死期将至,也打算用自己的命为哈利、为未来做点什么,他让西弗勒斯杀了自己,重新让西弗勒斯获得了伏地魔的信任,而这就是她现在要做的。

    她要保住西耶斯的命,让他继续留在元老院,还有不让那两个混蛋夫妻把路易斯安那州给卖了。

    也许她这样明志没用,但她无所畏惧,有很多事比死可怕,她那么羡慕莉莉,能在灵魂还是纯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可以为了很多问题妥协,却绝不会为了奴性的安逸和**选择继续堕落。

    她想念苏格兰,想念白雪中的魔法学校,还有那个镜子一样的黑湖。

    在一段校史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父亲带了一头龙,放在地下室里饲养,一群不知麻瓜小孩怂恿着他将那头龙给唤醒,然而龙醒之后喷出的龙息却将他们都给烧成了灰。

    就在斯莱特林也将葬身火海的时候,他的妈妈将他救了,自己成了火焰的牺牲品,那头龙挣脱了锁链,却没有飞走,而是钻入了黑湖里。

    斯莱特林趁着它睡熟的时候将它给杀了,也许那时黑湖变成了血湖,湖水里全部都是龙血。

    她看到了黑湖底有一点光明,看着像是金戒指,等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那不是。

    它就像是海底火山的岩浆般带着大量的液体从湖底喷涌而出,就是那颜色看着有点像福灵剂,它携带着大量的热量,朝着她扑面而来。

    火刑架上的火苗杀不死巫师,龙息却可以。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净化”来临。

    烧制陶瓷需要高温,那些阴干的陶器在龙息的温度下很快琉璃化,变成了烧好的瓷器了。

    或许这就是雷诺曼给她取名塞夫尔女士的原因。

    脆弱的纸张和丝绸一样,在烈火中烧成了灰烬,一如那些古老的文明,只有石刻的碑文可以留下它们存在的痕迹。

    不论是罗塞塔石碑、汉谟拉比石碑都是记录文字的,如果幸运的拿破仑真的想要“不朽”,倒是可以下一块类似的石碑。

    她不期望这些,有很多人跟她一样,默默无闻得走过了一生,千百年后根本无人记住,她不会和老傻瓜一样看不透名和权力的。

    她是个女人,她渴望的是爱情,可惜的是人类男性不能给她。

    得不到她就去别处寻觅,她受够了巴黎这座城市了。

    “出来吧。”西耶斯在被烈焰洞穿的洞口外说。

    “你们的事务,从此与我无关,你也别想妄图借用巫师的力量获取战争的胜利。”乔治安娜看着那个矮个“幸运儿”说“我相信我走了之后好运还会跟着你们的。”

    “你要成为舍弃亚瑟王的梅林了?”拿破仑阴沉着脸问。

    “我也在做梦,我居然会梦想做梅林。”乔治安娜假笑着“再见了,利昂,你这个魔鬼。”

    他没有命令那些持枪的士兵将枪口对着她。

    或许要等她背过身他们才会开枪。

    她看着手里的戒指,觉得它就像是自己的魔杖,然后她让那些火焰变成了红色的衣服,披在身上,这样那些铅弹就会变成铁水,伤不到她分毫了。

    “你继续做梦。”她冷漠得说,然后她转身离开了这个她原本打算用来结束自己生命的房子。

    她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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