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1世纪的巴黎图书馆里,波莫娜曾经看到过巴黎公社运动时期发布的报纸简报,当时提起所有共济会成员在杜伊勒里宫的栅栏庭院集会,所有成员胸前交叉系着红色或者蓝色束带,腰间围着小围裙出现在巴黎街头。
她觉得那种穿戴很滑稽,为什么要系围裙?那样一点都不“酷”。
直到她看了隶属于托利党的英国海军克罗克上校所收藏的10000册关于法国大革命的文献后她才知道,在法兰西女人进攻凡尔赛的路上,她们就举着围裙。
21世纪法国的国庆阅兵式上,士兵还会穿着围裙,其他国家的人也觉得他们这样看起来很滑稽。
围裙代表着“面包与血”、“自由、平等、博爱”、《人权宣言》,却与攻占巴士底狱无关。
她们是找国王要便宜面包和制止人为造成的饥荒的,当时凡尔赛下着很大的雨,妇女们一直站在雨里等待宫门打开。
路易十六是个很心软的人,他不愿意弗兰德步兵团的士兵让士兵和女人动手,而他不知道的是,紧跟在这些妇女的后面有一些带着充足钱的人,他们把钱分给那些士兵,许诺让他们充当暴徒的军官。
从巴黎到凡尔赛,要三次穿过塞纳河,这都需要过桥,妇女没有遭到任何阻拦,同样跟在她们后面的煽动者也没有。于是大家都知道了,国民卫队也可以通过同样的借口接近凡尔赛。
从巴黎来的国民卫队驻守在宫外,国民卫队参与了攻打巴士底狱,起义胜利后拉法耶特被任命为总司令,在他的率领下,国民卫队曾枪杀本来包括当时布律纳在内,因为参与马尔斯广场示威被关进了监狱监狱里的群众,后来是丹东将他给救了出来。
除了国民卫队外,巴黎当时还有一些哗变的士兵组成的民兵,这些人在深夜来到了凡尔赛。
破晓之前,一些暴徒潜入皇宫,打算杀了玛丽·安托瓦内特,他们从花园的入口闯进了王宫,却不慎闯入了一个卫兵的房间,里面满是熟睡的士兵,他们被吓跑了。拉法耶特经过了忙碌的一天,本来已经睡了,后来被叫醒的时候国民卫队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宫,他释放了那些皇家卫队士兵,却无法恢复宫外的秩序,沸腾的人群在国王的窗台下叫嚷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提出的条件就是去“巴黎”完成任务的时候了。
那天她借了拿波里昂尼的军装,夜里在凡尔赛骑马兜风,并不是光顾着恋爱一无所获。曾经在七年战争中屡建战功的的德·布罗里埃元帅在凡尔赛附近修建了一个可以容纳25000人的兵营,它并没有被拆毁,如果巴黎真的发生暴动,住在巴黎的英国侨民可以撤到那里去。
早在2月份小威廉·皮特辞职之前,新任外交大臣霍克斯伯里就已经向法国提出了和谈的建议,但是霍克斯伯里和塔列朗的谈判立即因为埃及问题发生了冲突,霍克斯塔里和阿丁顿想要保留大部分英国的征服地,这种建议只是助长了波拿巴同意联合俄国摧毁英国的决心。
阿丁顿虽然决心谈判,却指望着一种对英国有利的结果,皮特和格伦威尔原本就为是否和谈举棋不定,爱尔兰事件让他有借口下台,避免媾和的事落到自己的头上,但阿丁顿组织的政府,派出的外交官这样的谈判方式是不可能和谈成功的。
英国人和土耳其人没什么交道,反而是拿破仑被土耳其人称为苏丹,他可以作为土耳其人的调停人。
橘林之战法国人占领葡萄牙失败之后,拿破仑提出了新的提议,双方让出自己的占领地,荷兰将失去锡兰,好望角作为国际交易港口,法国放弃埃及,英国放弃马耳他、梅诺卡、厄尔巴岛、特立尼达、法属安的列斯群岛,实际上英国还要放弃埃及,获得锡兰,但那个时候烟草还没有收回国有,英国对锡兰的兴趣不大,10月10日签订的和约里英国撤出了一部分在埃及的驻军,改为将锡兰纳入自己的口袋了。
美国顾问是很希望能实现华盛顿留下的孤立主义的,上一任驻法公使詹姆斯·门罗在得知了拿破仑对美国的制裁后写了信进行解释,表示美国绝对没有想要破坏欧洲和平的意思。
21世纪的人就少有人没听说过门罗主义的:一、欧洲不在西半球殖民,不仅反对西欧在拉美的扩张,也反对俄国在北美西海岸的扩张;二、欧洲不干预美洲独立国家的事物;三、美国不干涉欧洲的事物,包括欧洲所有的在美洲殖民地的事物。
英国和美国的关系是互相合作、互相猜忌,伦敦一直试图遏制美国势力的扩张,贸易减少后能让美国扩充军事实力的计划被推迟或取消。
本来华盛顿死前,法国海军就在大量劫掠美国商船了,法国的贸易制裁有和没有差不多,美国现在在乎的是英国的态度。
人要是有了选择,就不会和没有选择的时候一样,为了维护一段貌合神离的关系而委曲求全。连上帝都认为,选择是人的终极自由。
菜市场也是个“自由贸易”的场所,除了有海鱼、猪牛肉,菜市还有牡蛎、章鱼、野兔、野菜、蘑菇、飞禽。
面包价格有点高,却并没有断供,拉法耶特曾经出过一个主意,每个月给面包铺2000法郎,让店主少供应面包,以激发人的不满情绪。
人都是这样的,看到开门的面包铺少了,而且每天供应的面包也减少了就会特别心慌,就算家里有面包还会多买一点囤着。
烤面包还需要燃料,小面包铺不可能和大面包铺一样一炉出很多,每个月贷款给他们,小面包铺的供应商也活下来了。
法国人在平静的时候很温和无害,一旦迸发出猛烈激情,就会变成最野蛮的民族。
1784年的时候,小威廉·皮特也曾经被袭击过,当时他赋予了伦敦自治的权利,兴奋的民众把皮特的座驾拉到他的家里,当皮特的座驾经过辉格党俱乐部时,一群人试图袭击他,后来被群众给挡住了。
1791年4月8日,路易十六曾试图去圣卢克过复活节,国王要公开接受圣餐,但国王一家刚到门口就被群众拦住了,有一个多小时他们都在马车中,车厢和车门被暴民敲打,外面全是辱骂“国王是肥猪”的声浪。
拉法耶特试图开辟一条路,却根本不管用,国王只好返回宫中。
此事之后,国王坚定了出逃的决心。1791年6月20日深夜,王室成员化妆后通过隐秘的通道溜出王宫,但拉法耶特和当时的巴黎市长来找路易十六谈话,这一耽搁就是两个小时。
他们通行证事要去法兰克福,实际却去的瓦朗纳斯,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方向,他们很轻易就被驿站的工作人员认出来了。
与其被逼到那种境地,乔治安娜宁可多到污水横流的菜市场去转转,她长得漂亮,容易被人记着,倘若市民在窗台下叫嚷,她一露面,别人一下子就能认出她来。
凡尔赛宫已经变成了兵营,只要英法依旧维持目前的友好关系,那么那些法国士兵是有可能保护英国平民的。
但是英国平民不能动士兵的军粮和物资,也不能在这时候囤积巴黎市民的粮食,造成粮价继续上涨。
英国现在算是武装中立国,他们和美国关系不错,运点美国玉米来,不仅可以自己吃还能赚钱。因为葡萄牙战争输了,英国在西班牙损失了不少外汇,正好可以通过贸易补回来。
西塞罗在《国家篇》曾经说过,高卢人认为用人力来生产谷物是不光彩的,于是他们武装起来去掠夺他人的田野。
我们自己(罗马公民)禁止阿尔卑斯山外的民族种橄榄树和葡萄,这样我们自己的橄榄树与葡萄园就会变得更有价值。
因此你们可以很容易就明白,智慧与公平并不一致。
以制定优良法律和平等的审判系统而闻名的莱喀古士事实上规定,富人的土地必须由穷人来耕种。
在其他问题上大胆革新的拿破仑对土地问题却非常小心谨慎,他也许会有疏忽的时候,但他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开明的君主了。
“视察”过菜市,确认目前民间一切正常,乔治安娜就和“钻石小子”离开了。
他虽然不像丹蒂公子那么精致,但是来菜市这种事首相以后恐怕不会再来了。拿破仑是忍受不了那股恶臭和污水,“钻石小子”无法忍受的是女人的呱噪,还有那些飘在污水中的食物,他只要一想到宴会上吃进嘴里的东西来源于此就犯恶心。
乔治安娜没有嘲笑他,他能坚持到最后没吐已经很不错了。
“去喝杯咖啡怎么样?我请客。”乔治安娜大方地说。
“我现在不想吃,也不想喝任何东西。”格兰尼特连连摆手。
“我们可以聊建设安置点的事,有了那个地方,谈判时可以设置英国人的居住点,以后开特殊贸易证也会更方便。”
格兰尼特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他开始确实思考这个问题。
“西塞罗说过,一个理想的国家不从事战争,除非是维护自己的荣誉或安全,我觉得华盛顿是个伟大的人。”乔治安娜盯着撇了一眼布律纳“但法兰西不需要一个向美国人效忠的领袖。”
“你觉得拿破仑迄今为止发动的战争都是为了荣誉?”格兰尼特冷着脸说。
“他的政府更像是一个紧急状态下的实体,和仁慈、庄重、明智、宽容的英国政府不一样。”乔治安娜嘴甜地说“我一直认为英国人很擅长妥协。”
“你还想让我们怎么妥协,塞西莉亚?”格兰尼特冷笑着。
“印度……”
“不!”格兰尼特立刻否决了。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福克斯打算改革东印度公司,却遭到了国王的阻挠,我试图邀请他加入内阁,却被他拒绝了。”
“我还是不明白。”她困惑地问。
“我当选首相是国王出资资助的,福克斯是我的反对党,后来反对党通过了不信任动议,我为了拒绝辞职,继续保持和国王的关系。”格兰尼特直接明了地说“但是为了天主教徒,陛下舍弃我了。”
她还是不大懂。
“我那天在餐会上说了,我们在等国王的命令,你觉得现在下命令的国王是谁?”格兰尼特又提醒了她。
“乔治三世真的旧病复发了?”乔治安娜怀疑地问。
“如果威尔士亲王当了摄政王,他会支持福克斯改革东印度公司,我在印度颁布的法律你看过吗?”
乔治安娜摇头。
“福克斯会毁了我的印度,但阿丁顿更糟糕。”格兰尼特叹了口气“如果情况变得很糟,我会和福克斯联手的。”
“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格兰尼特盯着乔治安娜“你怎么知道那个军营能容纳25000人?”
“他告诉我的。”乔治安娜说“但它荒废了好几年,需要整修。”
“需要整修总比哭哭啼啼,还有问我怎么办好,这就是我告诉你我的计划的原因。”格兰尼特看着她摇头“真可惜,你居然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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