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文化城市,巴黎国立图书馆的读者要远比其他城市多得多,阅览室几乎坐满了人,只是可惜的是它是现代风格的,远不如巴黎圣母院和卢浮宫那样华丽,自然也吸引不到游客了。
因为远离市中心,图书馆外面看起来很荒凉,再加上狂躁的风,这里像是被遗弃的。
但是在图书馆的周围,一座新的城市正在快速修建。
古驰的老板弗朗索瓦·皮诺本来打算在巴黎修建自己的博物馆,可惜这个计划被做事拖沓的市政府给耽搁得难以成行,他在4月时宣布了将博物馆转向威尼斯大运河。
即便要另谋高就,也是要先找好下家在说,弗朗索瓦是做好了一切准备后才对外宣布的。
为什么罗斯会甩了卡尔,而选择杰克?
或许正是因为她看到了卡尔金玉其外的躯壳里空荡荡的灵魂。
图书馆给人的感觉总是安静的,用诗人的描述方式:如果有天堂,那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奇怪的是波莫娜在这充满现代气息的地方没有感觉到那种安静,她感觉到了一种躁动,让她觉得非常心烦。
扩建图书馆只是房地产开发的一个项目,应该会花不少钱,创造很多就业机会,还能让一部分官员中饱私囊什么的,总而言之和阅读没有关系。
这种感觉一直到她来到国王图书馆旧区才得到改善。
在工业革命时期,巴黎曾经是和伦敦并驾齐驱的城市,当古老与现代撞击,不一定代表着有一方必然会被毁灭。
在这个圆形的大厅里,穹顶上没有画先知和天使,而是一大片钢架结构的玻璃窗,它能让自然光最大程度照进来。
中央大窗户的旁边环绕着22个小窗户,圆形大厅足有三层楼高,每一层楼都是环形的书柜,阅览区铺着蓝色的地毯。
她能感觉到一种“魔力”,让她想要停下脚步。
叔本华说过,拉丁语patientia“耐性”这个词与痛苦有关。
耐性是那么迟钝、懒惰、没精打采以及女人的天赋。
但如果这个世界被弄得极其糟糕,耐性就变得极其有用而且必须的了。
哈利有时很缺乏耐性,西里斯将双面镜当作礼物送给他了,他鲁莽行动之前怎么没想到用它来联系西里斯。
巫师世界又不是一切追求高效的麻瓜世界,他慢下来仔细思考总是会想起来的。
急功冒进容易中敌人的陷阱,战争有时比的就是耐心,轻举妄动会自乱阵脚,如果不是西弗勒斯通风报信,哈利他们几个就中了卢修斯和伏地魔的圈套了。
他们只是十几岁的年轻人,年轻人容易冲动行事,这一点容易被年长的、能控制住自己冲动,考虑事情更加全面的成年人利用。
鉴于老傻瓜自己也有犯糊涂的时候,他误会哈利是魂器的事,波莫娜也懒得追就了。更何况那个小子身上到处都是怪异,哈利不仅会蛇佬腔,还有感应魂器的能力,以及西比尔·特里劳尼在哈利三年级所做的那则预言,相比起阿不思有根据的猜测,波莫娜这种无根据的猜测才是更不可信的。
一阵风自她的身后吹过,它发出“呜呜”的哀鸣,听起来如同地底深处冤魂的呜咽,让这个初夏变得寒气逼人。
她的脑海里不自禁地浮现出地下墓穴的骷髅墙。
在法国大革命的前三年,也就是1786年,巴黎也发生过一次瘟疫,人们习惯了死后埋葬在街区教堂的墓地。为了埋葬新的死者,以前地下的白骨都被掘了出来,仿佛尸骨满到溢出来。
正是因为如此,路易十六才下令让教士们将以前的采石场当作藏骨堂,将所有公墓里的尸骨转移到此。其中包括路易十五的情妇,蓬巴杜夫人。
只是她或许有那么点特权,不用和其他骷髅一样被拆开来,按照骨头的种类摆放,她还是比较完整的。
地铁、地下水道、地下墓穴,难怪巴黎市中心没有高大的建筑了。
地基坏了,无论地上的建筑修得多么灿烂辉煌,终究还是会倒塌的。
要完成六百万、七百万具尸骨的码放,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一颗平静的心,不是那种为了证明自己大胆,大半夜跑去地下墓穴探秘的“冒险者”能做到的。
1871年,巴黎公社起义失败,许多起义工人躲入地下墓穴逃生,政府军闻风而至,他们打着火把在里面四处搜查。
采石矿里的石头是供巴黎圣母院以及中世纪的建筑所用的,听说足有200英里长,现在开放参观的仅有2公里,其他地方依旧笼罩在黑暗之中。
在那些起义工人眼里,不论是尸骨还是鬼魂都没有政府军可怕。
人最后战胜了死神,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
听说二次世界大战时法国抵抗组织也曾与这些尸骸为邻,将总部秘密设立于此,似乎法国人民的自由和尊严要靠民众自己去争取了。
法国人普遍对政府失望,法兰西正在倒退,别说重新成为欧洲霸主,能保住自己在欧盟的地位已经不错了。
也许法国大革命不是玛丽·安托瓦内特一个人的错,毕竟在人民处于瘟疫、饥荒和贫困时,在凡尔赛宫中歌舞升平的贵族不只是她一个。法国财政从路易十四开始就在走下坡路,路易十五养了那么多情妇,却没钱嫁女儿,他根本没有为路易斯公主的婚事做任何打算。
但是她没有像东罗马帝国皇帝查士丁尼的皇后狄奥多拉一般,在皇帝想要仓皇逃离首都的时候坚定地留下,完成君主立宪,这就是她的错了。
听说断头玛丽有一个爱好,喜欢在路易十六送给她的小农宫里和贵妇们扮演挤奶女工。她要是有时间多读两本书,学学怎么做一个皇后也不至于落的后面的下场。
查士丁尼会选择一个妓女做皇后并非难以理解的,因为有狄奥多拉的支持,查士丁尼不仅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还对他绝对忠诚,不仅为他抵御波斯人的进攻,即便国王的命令是要求他们向暴动的平民举起屠刀。
狄奥多拉致死也是皇后,玛丽靠逃跑也不能活下去,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呢?
是圣女贞德让查理七世重新回到巴黎,结束了百年战争期间英国对巴黎的统治。
也是一个女人,让法国国王丢掉了自己的王冠。
玛丽·安托瓦内特一定没听说过这句格言:紫袍是最美的裹尸布。
这就是为什么女人要读书的原因,也难怪拿破仑登基后颁布的法典将女性的财权削弱了。
只是获得了财权的男人也不见的有多明智,还是那么爱包养情妇。
格林德沃也许能言善道,可惜他成为阶下囚后没人想过要救他。
阿不思也许并非完人,可是他却获得了很多人的忠心效忠。
是他教了她要做一个朴素的女人,即便她有钱可以穿很华丽的衣服,她还是戴着一顶有补丁的女巫帽。
分院帽其实也是个老帽子,它却决定了多少人的命运。
“你好,女士。”就在波莫娜参观这个阅览室时,一个绿眼睛、红头发的年轻人傻愣愣地看着她,用英语对她说道“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波莫娜冲着他笑了笑,没有理会他。
“你也许记不得我了,上次我们在西敏寺见过。”年轻人在她背后说“我跟踪你进了一个小巷。”
波莫娜停止了脚步。
她的记忆快速倒转,确实有一个拿着黑雨伞的人坐在小巷的门口。
那天她也穿着高订的衣服,有个乞丐可能觉得有机可乘,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
一直到她遇到了躲在巷子里的西弗勒斯,他用食死徒飞行术将她带走了,前往他们女儿安葬的墓地。
“我记得那时候你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你是谁?”波莫娜回头打量着他。
年轻人朝着她伸出了手。
“我是尼克·勒梅的弟子,克米里安(carnelian),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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