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成不由心中暗想:“这些人拿了酒是准备中午就喝吗?不知道贺云放的药会不会发现……不管他们是不是会喝,到了之后先摸清情况悄悄将大哥和陈康救出来再说。只是陈康究竟有没有被他们抓来这里啊?若是不在,就得找到那莫迟的人盘问他的下落。那莫江武功不弱,莫迟可能也是个高手,要想擒住他又不被人发现多半不能。若果那蓝翔云和马兴昌也在,加上还有别的高手的话,要硬来确不容易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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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成还在盘算,见大厅几个汉子已经走出门外,此时伙计们已将酒搬出来装进了外面马上的袋子里。<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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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成跟着也离开了茶桌,从后门绕到外面,见那几个幽冥教的汉子跳上马扬尘而去,便尾随其后遥遥跟着,而贺云便更远地跟在尹天成后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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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不久就出了街道行进乡野,尹天成离得远远地,鬼魅般的一闪而遁,躲在隆起的田埂之下,在岔路的地方,还不忘放下一颗花生给贺云留记号。到了山脚,林间又出来几个汉子,和几人一起将马车上的酒卸下来抱了往山上去,另外有汉子将马车拉到山角一处棚里放置。尹天成接着山石树木的遮挡和匪人所思的听力和轻功远远地绕开了暗哨,如山间幽灵一般监视着几个搬酒的汉子,跟着他们直到发现了山腹的房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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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成不敢再跟近,只远远隐藏在一颗大树上查看那周围的情况,看了之后不由心里凉飕飕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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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宅子在一片平原上,在周围山峰环绕中,竟有一块如此宽阔的平原也不得不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只是那块平原没有树木,地上只一些浅草,离宅子近了就连草都没有,显然是人为除去了的。那宅子外围建了一圈木栅栏,栅栏外站了好多岗哨,里面房屋也不像平常人家那样讲究布局栽种花草,而是简单利落地分成东南西北中五座房屋,每座相距大约五六丈,周围都光秃秃的,更可气的是每座房屋周围还都又站着一圈岗哨。就这阵仗,就算房子旁边跑过一只老鼠或者飞过一只蜜蜂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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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成看着不由觉得脑子痛,他没想到这个地方竟然建成这样,就连他这样轻功的人也不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进入宅子,更不可能悄然捉住里面的什么莫迟或者别的头领。总之是要么不动手,动手就被发现。而他在还没有救出聂漠北的情况下是不能被人发现的,否则别人拿聂漠北来要挟他可就大大不妙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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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蒙汗药也不顶用啊,现在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没法开始打!”尹天成心中暗自苦恼,“这该怎么办啦?倒回去在林中抓个暗哨盘问那也是很容易的事,只是外围暗哨地位底,不一定能清楚里面的事情,就算清楚,暗哨之间都是彼此呼应能看得到对方的,一旦一个被捉走了,很难不被别的人发现……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啦?等中午他们这儿的头领全都喝了那些酒然后都给弄昏了,之后群蛇无首,我杀进去也不会有人下命弄我大哥来威胁我了?……我这是想什么好事儿啦?”尹天成柔柔眉心直发愁,搜肠刮肚地想着主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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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放火把房子烧起来,那就能打乱他们的看守了,可是人接近不了怎么放火啦?自己倒是带了引火的火折子,原本以为能轻易进入宅内,然后随便就在柴房给放把火的,谁知现在根本进不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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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宅内的聂漠北日子更是难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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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停用软筋散已经几日了,但是功力恢复还不到五层,主要是这里吃得太差,晚上和早上送来的吃得都是一碗水和一个大饼,只能是把他命吊着不饿死的标准。聂漠北只能照旧吃了下去,因为现在他急需要补充食物恢复体力。<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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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聂漠北盘腿坐在铁笼里,闭幕调息,忽地听得又两个异样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落足轻健,和外面汉子落足沉稳大不一样,显然内力和这群值守不在一个档次。<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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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了门边,响起一个老者声音:“将门打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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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蓝堂主,马堂主,二位这是要进去吗?”那二哥的声有些冷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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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要进去了!”老者回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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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漠北想,这难道就是白天和黄面文士一起出来的那两个老者吗?又又听大李哥道:“那两位有没有坛主的手谕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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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回道:“没有手谕就不能进去吗?我们只是进去看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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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哥道:“那可实在对不住二位堂主了,这是要犯,除了坛主本人以外,任何人不能私自见他的,除非有坛主手谕,否则我实在不敢放二位进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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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老者火道:“师兄,他这什么破规矩啊?我们难道见一见犯人的权利都没有?这聂漠北不杀也就算了,要关押着也该废了武功才好,刚才给他说他还总是不听,说什么以前掌教交代不能废了武功,三教主来信也没有这样的指示,真是一点不懂变通,愚蠢至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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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话听得聂漠北不禁心中一震,暗想,这二人难道是想来废自己武功的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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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哥皮笑肉不笑地道:“二位堂不用在这里发牢骚,有意见就去找坛主说去!不然说给我听了可不管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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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马兴昌被呛,老脸铁青,冷笑着道:“年轻人,说话前最好想一想,小心祸从口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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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哥见他真要发火了,不敢再顶,只站那里不再开口。<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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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翔云冷哼一声道:“算了,不用和这种人废话,那韩利不听我们的就算了,反正总坛的人今天晚上就会到这里,现在已经没多少时辰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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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漠北听得二人脚步声远去,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但心中暗想那二人怎么一心想着要废自己武功啦,可比以前遇到的幽冥教的其他人更针对他,像是有什么私仇。<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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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后,那二哥旁边的汉子笑着道:“你说王堂主也死了,咱坛主不将你升做堂主啦?”<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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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升不升……去去去,你他妈今天怎么这么多废话?”<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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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重,昨晚没能退火吗?怎么觉得你这火气反而更重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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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哥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对周围的看守道:“你们看好了,我去趟茅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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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哥走出西院,向北院走去。<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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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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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教南边的那栋房子,左边一端半截是半斤猴划拨给莫迟他们的,右边半截的是给蓝翔云他们的。此时,莫迟的卧室门外莫江已经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外室脚步声响,莫江迎了过去,果然见莫迟进了屋来。<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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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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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江摆手警示:“进去再说!”<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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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了里间卧室,掩上房门。莫江便问道:“殿下,情况如何?”<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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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迟边取下披风,任莫江给他挂好。“刚才在韩利那探来消息,他说总教的人应该今晚就能抵达这里。估计明天就会命人放风给尹天成引他入瓮。在这两三天之内,他们定会有一场殊死火拼。等他们双方开杀时,我们趁乱带着公冶烈的徒弟走应该很容易。只是……我至今也没能好好拷问过那二人,就怕他们根本就不是公冶烈的徒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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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是,那他们怎么会有那么精妙的兵器啦?唉,可惜我们临时逃到这里,不能及时联系外面探风的弟兄,不然可好好查查这件兵器和这二人的底细。现在那韩利关押着二人,我们又不能单独去提审,真是麻烦。”莫江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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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迟勾起一抹冷笑:“等弄出去查清楚了,要是敢骗我,我定会让他们死得很惨!不管怎样,我们是必须要离开这里的,现在直去京城已不再难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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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江有些忧心地道:“那殿下,我们这样本投靠了幽冥教,现在又逃走,就是叛教,幽冥教绝不会放过我们,属下有些担心……”<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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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迟打断了道:“所以我才向韩利提建议,让他们在这里诱杀尹天成。你想,尹天成是什么人?他们杀尹天成自己一定也会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还能有多少高手可以来追杀我们啦?而且到了京城,幽冥教更是不敢有大动作,而我们在那里的人虽然不多却都站稳了根基,我们要蛰伏下来很容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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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听说幽冥教的叫主都不是凡人,是会妖术的,我担心他们能找到我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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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莫迟仰头不屑一笑,侧目瞅着他:“你难道也信那些鬼神之说吗?什么不是凡人,我还说我是天上紫微星下凡的真命天子啦?从古至今,这些假借鬼神之说,说什么天命所归之类的鬼话,要么为了增加自己的威慑力,让别人惧怕他,要么就是为自己造势,让别人尊崇他。这都只是愚弄那么愚昧无知的市井小民而已!我们岂能当真?他要真是会妖法,怎么没把尹天成给杀了?到现在还弄得他们鸡飞狗跳的。哼,我燕定天是什么人,又岂是他们想杀就能杀得了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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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得极是,殿下贵为皇子,怎能给那帮子江湖草寇做手下听他们差遣!只是,你说万一他们利用聂漠北,尹天成来了束手就擒怎么办?”<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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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可能吗?我和尹天成见过一面之后我就知道,他绝不是那种受人要挟任人摆布的人。他会用自己的命去拼聂漠北的活,但绝不会束手就擒。”<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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