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先不要动气……哎!”陈康觉得一时要解释起来也是真难,但事到如今继续隐瞒也太不光明磊落,于是终于道:“其实卢兄,我就是你们说的那陈康!……但是我绝对不是害死公冶烈前辈的人!请先听我把当时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到时信与不信,你再去判断!”
卢长富大吃一惊,但此刻看陈康一脸真诚,又想到要是他真想害自己,当时扮成陈乐生的时候就有很多下黑手的机会,于是也终于忍下怒气,让陈康讲述事情的经过。
卢长富听完之后还是将信将疑,不过还是道:“总之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你是不能再见到黄二哥了,因为他已经被人害了!”
“什么?谁害了他?”陈康惊问。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那日按照约定时间前去他隐居的地方找他,可惜到了他家发现他已经死在屋里多时了。”
“那火莲花啦?”
“我们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卢长富道。
陈康暗想,他该不是故意骗我,好叫我死心吧?
卢长富见陈康沉吟,不屑地冷哼一声道:“信不信随你!”说完自己也在墙根挨着慕容冠坐了下来。
陈康见他看出自己的心思,有些尴尬地一笑道:
“算了,既然如此,那也是没有办法,只是我终究是辜负了公冶烈前辈之托……
对了卢兄,我去你们卢家庄找你们,却听说你们被人抓了去。这两日我一路追查,昨日终于才找到了那抓你们的慕容冠的住所,可惜昨晚我动手却失败了。今天追到天水城,只知道他们从这边出了城去,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我正为这事儿头痛啦,没想到你们已经平安无事了!”
“原来昨晚上来的人是你!……哼,可惜你花那么大一番功夫,最后却也没能在我这里得到黄二哥的消息,这趟生意是亏大发了吧!”卢长富有些不阴不阳地损他道。
“卢兄这样说也把我陈康想得太无情无义了些,我虽然当时对你们有所隐瞒,但好歹大家一起吃酒,称兄道弟过。就算不为黄蛟这一茬,既然知道你们被别人抓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陈康忿忿道。
“嘿~”卢长富一声干笑:“那你还是袖手旁观得了!虽然前些时间听到少林放出消息,为你小子澄清了以前杀师盗宝之事,不过一码归一码,公冶大哥之死你还没洗脱嫌疑啦!看在以前一起喝过酒的份上,我不找你麻烦也就是了,咱们之间从此划清界限,以后各不相干!”
“呵呵~”陈康不由也扯嘴一笑:
“说得好像是谁稀罕管似的,我还有一大堆正事儿要做啦……不过我是一定要找到霍庭伟那小人的!”说着目光从新移到那墙角那人,细瞧之下不由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诧道:“这……这人好像就是那慕容冠啊!是慕容冠吗?”
陈康望向卢长富。
“是又咋样?我给你说啊,你闲事少管!是不是都和你无关!”卢长富也站起身来,戒备地警告道。
“诶我说卢老大!以前不知你还是这样的狠角色啊!就算是有仇,你要杀给人家一个痛快算了,何必这么折磨人啊?”陈康一脸忿怒地道。
“我怎么了?”卢长富瞪大眼怔道。
“你看!你看!他脖子一直在渗血啊!你是想慢慢给人把血放干了死啊?”
卢长富听着惊了一跳,转脸去看慕容冠,此刻才发现他里面的白色中衣领子血红,而那血还在从脖子一圈慢慢向下渗。
“这是怎么了?”卢长富诧道,忙将慕容冠的穴道解开,“你怎么样了?我可没给你身上下刀子啊!”
穴道解开,见“慕容冠”一下跳起来大声惨叫,双手颤抖着想去摸自己的脸却又不敢碰。而那声音,也是极其怪异的,半男不女的粗破声。
原来,那尧二娘在给袁惜贤乔装的时候,已经在袁惜贤脸上抹了腐蚀性的药水将她毁容,只是当时给她用了麻药,袁惜贤并没多大感觉。然后又给她抹了止血的药,再给她贴上了皮面具,这样脸上的伤暂时便不会出血。
但是时间一长,那麻药失去效力,加上脸被假面密封着并不能真正有益伤口,止血药也就不管用了,开始慢慢出血,从脖子上假面的粘贴接口处流了出来。
而她的声音,也是给她喂下了腐蚀声道的药,虽然没能制哑,但是声音却又粗又怪。
这尧二娘做事也够小心,心肠也是够歹毒,她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袁惜贤没死在卢长富手中,那她容貌被毁,声音大变,就算回来说自己是袁惜贤,别人也难以相信。
这一阵惨叫,将陈康和卢长富都惊了一跳。跟着见“慕容冠”身子一软,就栽倒在了地上。
陈康和卢长富忙都围上去,陈康伸手摸摸鼻子还有热气。
“他还没死!他这血哪里流出来的?”
陈康见他脖子流血处也没有伤口。
卢长富又一下想起那蒙面人的话“就算他不是慕容冠……!”
忙伸手在他脖子流血处上下滑动,终于感觉到一点不同,捏住那层皮子一掀,“哇靠!”
差点将他这粗大汉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随着他揭开那层假皮,袁惜贤又被痛醒,翻身坐起大声惨叫。
陈康也是吓有些不忍直视。
“我滴娘啊!这他妈的也太狠了些!”陈康不由咒骂一句。
“你真不是慕容冠……你究竟是谁啊?”卢长富也震惊道。
袁惜贤知道自己脸和声音都出了问题,一时间情绪无法控制,只知道大声哭叫。
“这来怎么办?你将他背回来,却不知道他是谁吗?”陈康问道。
“我哪里知道?”于是卢长富便将晚上的事情给陈康讲了一遍。
“那你现在怎么办?不是真要将他人头取了拿去换你二弟吧?”
卢长富也发愁,如果不那么做,弟弟性命堪忧。而且,就算是那周总管明天真将他二弟带去城里和他交换人质,可自己也交不出一个慕容冠来啊。眼前这人,先别说顾不顾他的死活,现在他的易容假面已经被取下来了,这拿下来容易,想要还原上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反正是无法再弄成慕容冠的样子来。
可要是真将这人杀了,见他已经被人害成这样,又生出一些怜悯之心。
卢长富闷声不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成康见那人只知道哭,干脆一下出手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才对他好一番宽慰。总之从什么“现在还有命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还有什么“谁把你害成这样你总得找他算个账”之类的一阵劝说,那人看起来惊恐悲痛的目光才稍微安定下来一些。
陈康见那人好些了,才将穴道给他解开。
袁惜贤此刻才哭着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讲给二人听,末了又哀求道:“两位好汉,求你们放我回去吧!我回去定会放了卢二爷……”
陈康二人都被震惊到了,没想到这不人不但不是慕容冠,而且还是一个妇人。
卢长富听她求告,却为难道:“你现在说这话怕已经算不了数,我背你出来的时候,那里还有个袁惜贤咯!你说你是袁惜贤,先不管我们信不信,至少那里的人怕是没人会信。”
陈康道:“看她都这样了,应该说的是真的吧?我觉得她应该就是袁惜贤,留在庄里的那个应该是和那蒙面人一伙的才对!”
“哼!江湖险恶,你是人年轻见得少了。我看她说得也未必就是真的!”
“诶,你这人怎么对谁都不相信啊?”陈康有些火起:“我刚才出手点穴,她躲也不躲,我看就是不会武功的妇人。”
“就算不会武功,就能表示她是袁惜贤吗?又说了,就算真是袁惜贤那又如何?我二弟性命被那蒙面人掌握着,我若是不杀了她,我二弟怎么活?”卢长富叉着腰,也说得脸红脖子粗。
“那你是真想杀了她?这可是人命啊!她被人害成这样已经很不幸了,又是不会武功的妇人,你怎么能再对她下杀手?就算你和慕容冠有仇,但祸不及妻儿,你还讲不讲点江湖道义?”陈康指着卢长富,气得直想冲过去就给他一巴掌。
“老子还没说要杀她啦!”卢长富也被陈康气得暴跳:“我说了要杀她了吗?”
“那……那你刚才说不杀他又就不了你二弟……”
“我他妈的说的是现在的实情!难道不是吗?”卢长富瞪着眼道。
陈康才消了怒火,踱着步子烦恼地抓抓头,“算了,反正我也都到这里了,不如你明日带她去城里就医,由我摸去那什么劳什子庄园去,看能不能将小卢兄救出来,顺便看看真正的慕容冠在那里没,也查查里面那袁惜贤的底儿……那蒙面人不是叫你晚上去和他交易吗?要是白天我没能成功,晚上咱们再想办法!”
卢长富看着陈康,眼神中微微有些诧异,他不想陈康在这时候还真愿意和他一起想法子。
……
且说苗小欢和范少苹在河边正呜呜哭泣,却忽地听到身后有人“嘿嘿”一声阴笑。
二人一惊,转头看去,却不知何时,身后站着一个妇人。
“原来你就是苗小欢啊,大名鼎鼎的鹏三侠,我们久违了!”
女人背着手,听声音也不过四十来岁,虽话声带着一丝笑意,但给人感觉却分外阴森。
“你是何人?”
苗小欢和慕容长乐大战本来就耗得快要虚脱,刚才悲急之下一口气憋在心中呛出一口血来,已经受了内伤,此刻月光微弱却看不清那妇人的容貌。